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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北京丝绸厂的建设及兴衰

时间:2023-05-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59—1990年先后任北京丝绸厂技术科科长、副厂长、厂长,从事主设备改造、技术改造、科学研究、生产管理工作。毕业以后,我被分配到北京丝绸厂。我也到了这个丝绸厂。这段时间应该是北京丝绸总厂发展最兴旺的一个阶段,职工最多时有2600人,年利润最高时达400多万元,年产值也有1000多万元从1984年开始筹备、征地、盖房子,到1986年厂房造成,设备到齐,原来的小厂全部搬到清

见证北京丝绸厂的建设及兴衰

黄兴

黄兴昌

黄兴昌 中国纺织物资总公司原副总经理,高级工程师

黄兴昌,1959年毕业于华东纺织工学院(后改名为中国纺织大学,现名东华大学)纺织系。1959—1990年先后任北京丝绸厂技术科科长、副厂长、厂长,从事主设备改造、技术改造、科学研究、生产管理工作。20世纪60年代初对全厂107台1511型棉织机进行了改造,研制成功适用于织丝绸的织机。80年代,在清河地区重新建造了一个占地125亩的丝绸厂,引进了大批国外新型的络并捻织造及印染设备。任职期间,大搞技术革新,率先将计算机应用于丝织生产管理,率先研发出自动转移印花机,率先在织机上设置电子控制断头自停装置,率先在浆丝机上进行电子自动测温等。在1982年的企业整顿验收中,该厂成为北京市第一批合格企业。1990年他担任纺织部物资总公司副总经理。发表论文《关于合纤长丝上浆工艺探讨》《丝织机、计算机监测系统的实践与探讨》《日本丝织设备和真丝绸染整技术》等数篇。曾兼任纺织工程学会北京学会理事,第一届中国丝绸协会理事。

我和一位老工程师一起研究,把1511型棉织机改造成丝绸织机

我是1936年1月出生的,老家在上海崇明,父辈都务农。我1955年上大学,1959年从华东纺织工学院毕业。当时我在崇明农村,对整个专业根本不了解。在乡下读书,没有资料可查,也不了解外面的行业现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轻工业可能轻松一点,再一个离家近一点,就是随便瞎报的。说实话老师也没指导,就填了这么一个纺织。读了纺织以后才知道,在纺织里面丝绸相对来说比较干净一点,空气污染不那么严重,灰尘少,所以选了丝绸专业。毕业以后,我被分配到北京丝绸厂。

北京在1958年就开始筹备建造一个大而新的丝绸厂(原来北京没有丝绸厂)。1958年招了华纺三个学生,1959年是我一个人。丝绸厂这个项目是时任国务院李富春副总理亲自批的,所以规模是相当大的,从缫丝到印染一条龙,引进了国外的许多设备。

1960年后遇到困难时期,这个项目就下马了,订购的国外设备也取消了。当时在北京市已经招了不少人,包括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一般的操作工都是从南方培训的,有的来自上海,有的来自杭州。新厂下马了,培训人员回来没法安排。原来的一个老棉织厂被改造成丝绸厂来安置这些人员。我也到了这个丝绸厂。厂里的小铁机机身都很短,后来搞了一些铁木机,机身长一点,当年就把这个小铁机淘汰了。

从整个丝绸厂的发展,到最后的改制、下马,说实话也是体现了我们丝绸行业国营企业的一个发展过程。所以我说,丝绸厂作为行业中的个案,展示出丝绸行业国营企业的路子是怎么走下来的。对于我个人来说,我觉得在这个行业里边,我做了应该做的工作,既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1960年,我实习结束以后就被分配在厂技术科当技术员。当时,真正定型的丝织机咱们国家还没有,已生产的丝织机还不太成熟。我们就买了107台1511型棉织机,我和一位老工程师一起研究,把1511型棉织机改造成丝绸织机。我们改了38个零件,并把机身加长。我们从梭子开始设计。丝绸行业的梭子小、窄,梭子的宽度、高度随着梭子的变化都要相应变化,我们梭箱改得还是比较成功的。开口装置也改了,踏盘也重新设计了。改好以后,织美丽绸——当时的美丽绸都是做里子用的,出口外销。之后,丝绸行业的单位经常到我们这儿来参观,模仿我们修改,影响确实比较大。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自己改造,既短平快,成本又低,效益还高。当时铁木机的转数也就不到160转,我们这个可以达到200转,效率比较高。总的来说,这个项目还是比较成功的。这家厂子起死回生,在北京纺织业系统里面也算得上效益比较好的一个企业,慢慢就渡过了这个难关。

1962年,厂里分配来十几个华纺的大学生。北京印染厂当时很困难,上级决定让我们跟他们合并,因为我们赚钱,而他们那儿还刚在筹建,有亏损。合并工作一直进行到“文革”时期,丝绸厂扩大了一些,又买了一部分像样的丝织机。丝绸厂分为两个车间,一个在棉花胡同,一个在祖家街。

国外贷款一部分是世界银行贷款,一部分是我们厂里通过银行贷款,搞引进项目

1964年我下去搞“四清”了,作为培养干部的下放锻炼,去了一年半。1965年调回来,因为刚才说的那位老主任(老工程师)退休了,让我来接这个班。技术科分了两个组:一个是产品组,主要是设计图案(有印花图案,也有织花图案);另一个是工艺组。我回来后当工艺组组长,做技术管理和工艺设计工作。“文革”开始后,一切停止,我也被下放劳动。后来军宣队来厂后又恢复生产了,我被调到生产组抓生产。这个时候叫“抓革命,促生产”,就是一批人搞革命,另一批人搞生产。我们三个人成立了一个生产领导小组:一个是原来的党委书记,一个是原来的技术员,还有我,三个人抓生产。后来又正式成立了革委会,主任是上面派来的。再后来又恢复到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重新让我回到技术科,既当技术科长又当科研室主任。

1978年,我被提拔为管生产的副厂长,1980年开始接厂长的班。我当了厂长以后,觉得丝绸厂必须发展,老是停步不前局面是打不开的,所以就千方百计向上级领导提要求。一开始,市里面同意我们在昌平那边找一块地来建新厂区。由于当时主管部门没有资金来源,就拖到1984年。那一年成立了中国丝绸公司,是工贸合一的公司。我就抓住了这个机会,给丝绸公司做了一个规划,搞国外贷款。国外贷款一部分是世界银行贷款,一部分是我们厂里通过银行贷款,搞引进项目。喷水织机是日本的,剑秆织机是意大利的。我们还在清河地区征了125亩的地,重新建了一个丝绸厂,从织绸到印染都涉及。我们引进了剑秆织机72台。喷水织机分两期引进,计划是200台。第一批先到100多台,我在的时候已经生产运转了。后面的整套印染设备也都是引进的,包括意大利的漂洗机、德国的自动印花机等。自动印花机一共有两台,都是七套式的,是较大型的机械。(www.xing528.com)

这段时间应该是北京丝绸总厂发展最兴旺的一个阶段,职工最多时有2600人,年利润最高时达400多万元,年产值也有1000多万元

从1984年开始筹备、征地、盖房子,到1986年厂房造成,设备到齐,原来的小厂全部搬到清河新厂去了,工厂规模比较大。从厂房的设计、设备的引进,一直到工艺布局,我都亲自参加,没有请外面的设计队伍。所有工作全是我和厂里员工自己搞的,所以我自己也确实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说实话,在新的事物、新的技术革新方面,我是抓得比较紧的。比如说转移印花,当时我们是全国第一家搞自动转移印花机的。这个项目是北京一个纺织科学研究所的一位老工程师提出来的,我们就跟他合作,搞了一台自动转移印花机。自动转移印花机是什么?就是画好的纸,直接通过这个印花机的热压就可以印出产品来。当然这是针对化纤涤纶产品的,真丝绸还不行,因为是高温转移印花。转移印花的图案层次很清楚,颜色丰富,手工印花或者机器台板印花印不出这个效果。自动转移印花机是我们自己搞的,我们同时还搞了一个三元色印花。

新技术我们还搞了几个,都是有关电子控制的。我组织了一个电子控制技术小组,对电子控制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参加。如断头自停技术,用在织机上面,经线断了就会自停。又如浆丝机自动测温技术,现在看来很普遍了,当时还没有,我们先搞出来了。同时,我们还专门搞了几台计算机,这在纺织行业也是第一家。当时计算机很神秘,存放必须恒温恒湿,我于是专门搞了几间房子,用空调保证恒温恒湿的条件。为了让自己能够提高,能够“钻进去”,我利用星期天骑自行车到北航学习计算机。那是1982年,我一边当厂长,一边忙中偷闲,利用星期天骑自行车从东大桥到北航听计算机课,一听就是大半天。然后我请一位专门搞计算机的老专家到厂里来讲课,培养了十来个人,所以我们厂是用计算机用得最早的一家。

当时厂里面,新引进的织造设备就是喷水织机和剑秆织机。剑秆织机有两种,一种宽的,一种窄的。宽的是VAMATX,窄的是SOMET,一共是72台。印染后整理基本上是进口的。准备设备也引进了不少,就是自动络筒机和并捻机。当时引进的剑杆织机生产的主要产品一个是双绉,另一个是电力纺。喷水织机主要生产化纤涤丝绸这一类的。

厂里搞的品种也不少,像织锦、宋锦、传统产品都有,还有军工产品降落伞绸,这在当时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搞来的。北京部队要降落伞绸,这个是在老的织机上生产的,当时也很难——原料采用尼龙丝,尼龙里面也要挑选,尼龙织成绸子要求很高,透气量必须要达到多少,还不能有次品,有疵点都不行,因为降落伞人命关天。

进行计算机操作,1986年,北京

(中)在北京丝绸厂(新址)进行喷水织机试车,1984年,北京

另外,我们特别需要的还有一个是筛网,筛面粉的那个网。筛绢,筛网,这个也是搞了三年,北京市需要嘛。就是织那个筛网,比如说面粉厂,它要过滤面粉,就要用筛网。就是我们过去那个一家一户用的这个圆的、筛面粉的网。工业用的就是绢网,筛绢用的筛网。上海有一个筛网厂,我们到那儿去参观学习了一下上海的筛绢,在那儿学习后回来自己开发。这段时间应该是北京丝绸总厂发展最兴旺的一个阶段,职工最多时有2600人,年利润最高时达400多万元,年产值也有1000多万元,在当时来说是相当不错的。当时也挺忙,晚上还加班,动员群众一块装箱,大家都挺愉快。

在北京丝绸厂春节联欢会,1991年,北京

我的一生见证了一个丝绸厂的兴衰

1990年,我调到纺织部物资总公司工作,担任副总经理。在我离开丝绸厂以后的几年里,国内经济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许多国营企业,包括纺织丝绸行业的国营企业,都面临产品销售不畅,资金周转困难等情况。北京丝绸厂也不例外,当时仅靠化纤绸一个品种的利润,已无法维持整个工厂的运转,尤其是国内外银行贷款的还贷十分困难,债务越背越重。当时在国营企业(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普遍改制的情况下,北京丝绸厂通过清标破产的途径,把所有设备、厂房全部廉价处理掉,由此代表北京丝绸行业的这么一个厂子就此消失。丝绸厂的倒闭,确实使我感到痛心和惋惜,这个厂伴随着我一步步走过来,从条件很差很艰苦的阶段,逐步走向现代化,最后走向衰败和消亡。

我的一生见证了一个丝绸厂的兴衰。

采访时间:2014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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