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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柞蚕:探索致命病的治疗方法

时间:2023-05-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科研项目“柞蚕核型多角体病毒病的研究”获农业部1981年度技术改进奖一等奖,并获国家1985年度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柞蚕“脓病”“软化病”是当时主要的蚕病,还没人研究,再就是寄生蝇、线虫。一开始研究柞蚕脓病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叫文会全,后来就剩我一个人研究,所以在很长时间,就是我一个人负责这个脓病的研究。养蚕年头越多,发病也越多。

守护柞蚕:探索致命病的治疗方法

李广

李广泽

李广泽 辽宁省蚕业科学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

李广泽,1953年毕业于辽宁省熊岳农业学校蚕学专业,分配到辽宁省蚕业试验站蚕保室(1956年更名为辽宁省蚕业研究所,1960年改为中国农科院柞蚕科学研究所),从事柞蚕脓病的研究。1982年,担任辽宁省蚕业科学研究所副所长,1984年任正所长。1993年,组建辽宁省农科院大连生物技术研究所,任所长。任职期间,该所获省部级研究课题30多项。科研项目“柞蚕核型多角体病毒病的研究”获农业部1981年度技术改进奖一等奖,并获国家1985年度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研究解决了核型多角体病毒(NPV),并发表了有关防治方法、传染规律等的研究论文5篇。1986年,成为辽宁省第一批有突出贡献的科学、技术、管理人员。1989年,被辽宁省人民政府授予“辽宁省特级劳动模范”称号,同年又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1992—1995年,兼任农业部科学技术委员会委员。1991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我被分配去搞脓病研究,搞了一辈子脓病这个项目研究

我生于1932年,祖籍是辽宁省北镇县,我们整个堡子都姓李,全是满族。祖辈是从山东一个叫荣城的地方来这里落户的,后来发展成为一个家族。我父亲在黑山县八道壕火车站工作,我母亲就是一般家属。

1936年,我们一家迁到北镇县沟帮子镇附近二里地一个叫河下头子的地方,在沟帮子读小学。1946年,我父亲从关内回到东北,在抚顺铁路系统工作,我家就搬到了抚顺,在抚顺第二初中念书。1947年形势混乱,当时我16岁,我父亲说:“你自己出去闯吧。”他让我自己入关。当时有一批学生入关,在北京有个“东北流亡学生同乡会”,我在同乡会登记,加入第46期,每期学生大概有六七十人。

1948年,我回到东北抚顺后,考入沈阳铁路中学,初中还没念完就提前毕业了。当时正是抗美援朝很紧张的时期,铁路缺人,我们这批学生都到铁路工作了。我们在铁路当列车员,干了一年以后,1951年考入辽宁省熊岳农业学校蚕学专业。柞蚕在辽宁省生产量很大,在出口换汇当中,也占有很大比重,国家很重视养蚕产业,就增加了蚕业学科。当时,辽宁省农业大学还没有正式建立起来,辽宁就这么一个学校有蚕业专业。

这个学校原来在丹东,1950年搬迁到熊岳后,改名为辽宁省熊岳农业学校。我提前半年毕业,1953年分配到辽宁省蚕业试验站蚕保室工作。

柞蚕“脓病”“软化病”是当时主要的蚕病,还没人研究,再就是寄生蝇、线虫。这些大的病虫害都归蚕保室管。我被分配去搞脓病研究,搞了一辈子脓病这个项目研究。

这个脓病的研究工作应该说历史很长,那个时候研究条件很差,研究所里边的仪器只有显微镜,电力设备主要是恒温箱,另外还有一个图书馆。研究所的前身是丹东五龙背蚕业试验站,是日本人建的,隶属于熊岳农事试验站。日本人投降后,中方从日本人手中接收了图书资料,因此,那个图书馆有关日本家蚕的资料比较多。当时国内还没有蚕业刊物,资料的获取主要靠这个图书馆,而一些研究则是靠这些简陋的设备来搞的。

1956年,这个试验站迁到了凤城县附近的四台子村(在山沟沟里面),改名为“辽宁省蚕业研究所”。研究所迁到这里以后,出现了很多问题,100多名职工带上家属,吃住的问题很多,当时盖了30多座住宅,都是小平房。这个房子,一个屋是厨房,另一个屋住人,条件很苦,就是说一家人只能住在一个炕上,整个屋子只有40平方米左右。买菜都没有办法,就只能到城里拉一点,当时全所只有一辆大马车,但离凤城县有20多里路。

蚕科所有(主要的)蚕病虫害研究室,还有养蚕育种室、养蚕饲料室、资料室,以及养蚕技术室,就是研究怎么养蚕能丰产。1960年,蚕科所被改为中国农科院柞蚕科学研究所。这个所归中国农科院直接领导,从镇江蚕研所调来经验很丰富、很著名的专家王宗武来当所长。他带来一些人搞桑蚕,又增加了桑蚕研究室。

东北有桑树,又成功引进了一些抗冻的品种,一些大叶品种也都成活了,当时家蚕在辽宁也有一定的产量,但是很难和南方相比。

这个所走的是群众路线,告诉你要到农村去,总结群众经验

柞蚕的发源应该在2000年前左右,当时山东农民在山上发现柞蚕茧,把它拿回来撕成棉子做棉絮。大概600多年前,山东开始人工饲养,把柞蚕茧收回来越冬,第二年春天出蛾、产卵,从卵里出来放到山上饲养,这就是人工饲养。后来山东有些移民闯关东,坐船或从辽西那面转过来,逐渐把柞蚕种传到了辽宁。传到辽宁有什么好处呢?这个柞蚕在山东有两种,即一化性和二化性,一化就是一年养一季。在全国来说,辽宁这个气候,最适合养柞蚕,一年养两季正好,这样柞蚕就逐渐发展起来了。辽宁发展柞蚕应该在300多年前,山东移民从大连、辽西锦州一带开始饲养,然后进入辽东。辽东最适合放养柞蚕,拥有大量次生林,即原始的松树被砍了,发展柞树,面积很大,全国柞蚕的70%—80%是在这一带生产出来的,所以当时丝绸行业、蚕丝机械也跟着发展起来。

辽宁柞蚕基本上每年产量都在5万吨,为什么没有大量发展呢?因为怕养蚕太多破坏生态环境。这样的话,原来是20万把,现在是10万把。什么叫“把”呢?就是一个人拿着一把剪子养蚕,使用的柞树面积即为一把剪子,这就是一个生产单位。

一开始研究柞蚕脓病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叫文会全,后来就剩我一个人研究,所以在很长时间(1962年以前),就是我一个人负责这个脓病的研究。

在试验室做试验,1989年,凤城

参加全国劳模会登天安门,1989年,北京

关于柞蚕脓病,养蚕的历史资料上就有记载。养蚕年头越多,发病也越多。这种病毒,逐年落在养蚕住户的家里面,柞蚕和家蚕不一样,老百姓在家里出蛾、制种,小蚕孵出来送到山上。这样,每年把茧摘回来,茧面上的病毒量也很大,在屋子里面要剥掉茧面的树叶,病毒在屋子里积存很多。另外,在野外养蚕,病蚕死了以后也都落在了山上。

20世纪五六十年代时,这个病发作严重时“颗粒不收”。轻的话,也是10%以上的坏茧。发病晚点的变成了“油烂茧”,就是成茧以后死了,那个茧变成了酱油色,这种“油烂茧”,在一般年份20%—30%是常见的。所以,老百姓对这种脓病感到很头痛,却没有办法。

这个所走的是群众路线,告诉你要到农村去,总结群众经验。我开始就是这样,在10年的时间里,春蚕期、秋蚕期都和老百姓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就是了解群众生产,加强对这个蚕病的认识,让他们在蚕生产中发病的时候通知我,我得去看这个病,问这个病是怎么得的,死了多少蚕,就像大夫的问诊。

一些日本研究资料显示,有关柞蚕脓病的研究也没有人关注,日本于1941年在辽东五龙背建立蚕业试验站,也没人研究。对于这个脓病,群众的说法和历史资料的记载,都提出一个问题,就是“热生老虎”。老虎是什么呢?这是群众给脓病起的名字。看那个照片,得病的蚕体像老虎皮的样子。说是“热生老虎”,就是说蚕种在运输或室内制种时温度高了,当时没有说高到什么程度,只是说“热”是发生老虎病的一个主要原因,历史资料上也是这么说的。这就是当时一个对发病原因的说法。

当时苏联也有柞蚕。苏联的一份材料中的记载,一个叫西罗金娜的研究人员认为,柞蚕脓病是母体传染的,就是说上一代发病,下一代也要发病,她的根据是,发病的蚕体内有一种“巨大细胞”增多,这是传染的一种标志。

在发病的现象上,群众有一种说法:“小蚕见一面,老蚕死一半。”就是说,在二三龄时发现有病蚕、大蚕,到结茧时就死了一半。这就是群众对脓病的认识。(www.xing528.com)

我在农村几年,每年都在不停地调查,每年都总结这些问题,第二年改进指导农村生产,也在实验室里做了一些工作。一开始我在所里设计了一个无菌室,就像医院里的无菌室,经过三次缓冲室消毒,再进到屋内无菌室里养蚕,目的就是尽量保证在屋子里没有其他感染。我进行热处理,干热、湿热,极限也就是40℃,这是不死的极限温度,慢慢地到36℃、32℃,然后进行处理。我用的是上一代发病比较重的蚕种,让它们出蛾、产卵,对这个卵面进行消毒以后,拿到无菌室饲养,这样一代一代的在无菌室里饲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柞树叶子,我对进到无菌室的柞树叶子进行消毒,屋子也消毒,连续养5次蚕,每一次都用这个蚕种养5代蚕,一个病蚕也没有出现。这说明,在没有病原感染的情况下,再热也不能发病,这是我的观点。

不仅在无菌室养蚕,我在一般的室内,经过特殊的消毒处理,也能控制脓病

病原感染是主要原因,那么是怎么感染的?这几年时间就是研究传染的规律,这个问题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得以解决。过去柞蚕不能在室内饲养,没人能在室内饲养成功,为什么呢?因为养蚕室内有病毒,柞树叶子上也有病毒。而我在室内养蚕成功了,不仅在无菌室养蚕,我在一般的室内,经过特殊的消毒处理,也能控制脓病。柞树叶上有病毒,采叶要适当地注意,要采用上层的柞叶进行室内养蚕,这样柞蚕室内养蚕便成功了。后来,我寻思老百姓室内养蚕不行,那么就在山上挖一个坑,就像咱们的蔬菜棚似的,挖一个一米多宽的土坑,上面加上木条,盖上塑料薄膜,改成了土坑养小蚕。

1963年,我发表了关于室内养蚕和土坑养蚕的文章。当时,王宗武所长发现这是个新问题。他说:“你是搞脓病的,你把这个项目给饲养室吧。”我说:“行。”于是,我就把这个项目给了饲养技术室,他们就在这个基础上,开展了小蚕保护育研究,并在全国推广了小蚕保护育。不能全龄养,柞叶供不起,就是野外饲养损失最大的1、2、3龄阶段,进行室内育或土坑育,然后在3龄以后上山放养,这样就解决了小蚕的保护问题。我下乡把这个方法教给了村民,我在农村或蚕种场对卵进行消毒后,把卵交给村民去养蚕,虽然还有蚕发病,但不是那么严重了。

问题出在哪里?我选了一个柞蚕发病最严重的农户家里,户主叫邓连春。我让所里实验室的同志把他家里的蚕卵消毒了,放在磁盘(就是实验室里的那种珐琅盘)里,上边用纸封上;另一个盘不封,把它放在邓连春家里边的立柜上,一连放了3天。拿回来之后,把用纸封盖的这个盘打开,不封盖这一盘,则取一半重新对卵面进行消毒,另一半不消毒,就这样在研究所的蚕场里进行对照试验。结果出来了,经我覆盖的一组和不覆盖的重新消毒的一半都没发病,但不覆盖也没有进行消毒的这组则发病了。这说明,村民的屋里环境中病毒量很大。我原来推广的卵面消毒的办法,在蚕区农村家里面还有一个重新感染的问题,这样就必须解决重新感染问题。村民在卵消毒之后或从蚕种场买回蚕卵之后,不能马上出蚕,也不好掌握哪一天出蚕,只能做一个平盘,卵放在里边,用纸糊上(因柞蚕卵呼吸量很小),糊上之后,等在里面见到蚕再打开,直接把盘子端到山上。我反复试验,解决了春蚕发病的问题。为了在农户中进一步确定这个问题,我让实验室的同志去把农村养蚕人的衣服用水洗一洗拿回来,把墙上的土抠一点,地面的土取一点,然后给消毒的卵面涂上,包括装卵和养蚕的筐上也都涂上。这样一试验,又明确了一个问题,就是东北柞蚕饲养历史上,就没有养蚕消毒这个概念,而卵消毒后放在住室中,也会重新感染。我用保卵盒这个办法,就解决了春蚕发病问题。

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证书,1991年

秋蚕怎么养呢?农户在蚕蛾出来后,直接把它拴到树上,用一种蛾草一头绑一个蛾,另一端再绑一个蛾,再把这个拴蛾的草搭到树上,这样就在树干上产卵。经过10余天时间出蚕后上树,这是农户的养蚕方法。按理来说,蚕出来就上树,就不会发病了,但是不行,如果春蚕发病重的话,秋蚕也会大量发病。秋蚕蛾子出来时,茧子沾上了很多病蚕浓汁。蛾出来时肚子是湿的,就把茧上的病毒都沾到了肚子上。上山产卵的时候,肚下面有个产卵器,产卵时就把病毒沾到卵上。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这样就得改一下养蚕方法,上山往树上喷药,不行。也不能保证消毒,一般福尔马林消毒效果可保持20—30分钟呢,这样靠喷药不行。另外,蛾卵在山上十多天,损失也很大,那些乌鸦一天时间就能吃一些,再加上风吹日晒,损失也很大,所以上山拴蛾的卵损失很大,而这种方法脓病感染也很重。

后来解决了这一个问题,就是用牛皮纸产卵,农业厅在造纸厂买了牛皮纸,供给蚕民,做成大的茧床,把牛皮纸铺在床上,蛾子出来以后把腿剪掉,翅膀也剪掉一部分,放在床上产卵,这样产的卵基本上很均匀,把产卵的纸一起消毒,剪成条,带着卵上山出蚕。为什么用牛皮纸?因为牛皮纸带着卵,用药泡的时候不软,就放在屋里挂上,出蚕送到山上。但是这样还发病,因为在屋里还要挂上几天,就是上面说的那个道理,重新感染。这样不行,怎么办呢?后来我提出一个办法,就是在出蚕前一天,把药准备好,把卵纸放在药液里,消完毒之后用水冲一冲,撕成纸块。明天出蚕,今晚就挂到树上去,这样就没有在屋里再感染的问题。这样,秋蚕大量饲养当中,柞蚕脓病用一句话,即“出蚕前一天卵面消毒直接上山”,就解决了,并很快推广了。

报成果,必须把传染规律、病毒形态、防治方法、病毒在自然状态下的状态等,都反映出来

实用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你要报成果,就要求你全面了解这个病毒,你不能没有论文。我有5篇文章,都是涉及这方面的,这样才能报成果,必须把传染规律、病毒形态、防治方法、病毒在自然状态下的状态等,都反映出来,才能报给国家。

老所长王宗武1960年调到这个所之后就提出一个问题:这样一个在山区的研究所知识缺乏,和外界沟通比较少。当时就提出一个大协作,这也是蚕科所成功的两大法宝:一个是群众路线,再一个就是大协作。他到农业部去开会,农业部部长点名说:“王宗武,你柞蚕生产中的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大会被点名,很难受的,所以后来就提出“大协作”这条路。“总结群众经验”的路子,是原来的刘云亭老所长提出来的,他是1947年辽东地区解放时从山东调来的老干部,这个所坚持群众路线,并把它迁到农村,和他的指导思想有关系;而“大协作”是王宗武所长带来的指导思想。

我后期解决核型多角体病毒(NPV)这个课题,得靠科学院系统。当时,沈阳有一个林土研究所,是科学院研究林业和土壤的一个研究所,这个所的设备是先进的,我派课题组的尤锡镇和他们搞合作。病毒的多角体形态显微镜能看,但病毒粒子形态,那是一般显微镜看不见的。病毒粒子很小,形态就像抽的烟卷似的,传染最直接的是病毒粒子。在变成病毒粒子以前,细胞核内是一束一束的,这种形状叫病毒束。病毒束、病毒粒子怎样侵染都得弄明白。像样的材料,如国家发明或填补国际空白的成果都是要有的,不仅仅要在形态上弄明白。下一步就是病毒怎样进到蚕的体内细胞里,这个我们都得研究,是靠合作来完成的。

病毒传染有两条路线:一个是将多角体病毒吃进去,再一个是通过皮肤创伤进去(比较少)。主要是口服吃进去,在胃里面,靠胃液溶化,变成病毒粒子,然后通过细胞进去。病毒粒子钻进细胞壁一半的时候,我拍了照片,把钻进的细胞也用电镜技术切成片来观察,看到它进去以后,在细胞质里没有寄生,却在细胞核里寄生,最后形成多角体。我把这个过程都研究出来,通过“协作”把柞蚕核型多角体病毒研究得比较透彻,在完成成果申报的时候发表了有关防治方法、传染规律等的5篇论文。

这个成果当时在辽宁省科委评了一个二等奖,在农业部评了技术改进奖一等奖,这都是1981年的事,之后又经过申报,报到国家,1985年又被评为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

1982年开始,我担任这个所的副所长,两年后任所长。任职期间,这个所获得省部级成果30多项。由于这些贡献,1989年辽宁省人民政府授予我“辽宁省特级劳动模范”称号。同年,我又获得了“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1991年开始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柞蚕病毒基因载体重组外源基因的研究”,就是把病毒多角体基因作为载体重组有用的外源基因

1993年,我建立了辽宁省农科院大连生物技术研究所。我觉得,柞蚕的一些常规研究差不多了,再也没有什么大的项目,因为重大的成果必须基于生产中的一些重大问题。通过三十几年的研究,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大部分问题都解决了。我当时是农业部科学技术委员会委员,看到生物技术在当时很重要,就和省农科院院长商量,省里应该建立一个生物技术研究所。1996年,这个所完全进入正轨后,我就退下来了。所里的人员都是蚕科所(辽宁省蚕业科学研究所)里来的,我挑了一些这方面基础差不多的20多人,带到这里来。

这个生物所的前身是一个生物技术研究室,也叫新技术研究室。一开始这个研究室为了改善环境而迁到丹东,成立了生物技术研究中心。建立以后,我觉得丹东比较闭塞,经济情况不好,文化系统里没有一个正牌大学,后来和院里商量后,就在大连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建立研究所。从我的思路来说,脓病的研究前一阶段完成了,但是这个病毒的研究,应该延伸一点。所以,这个所建立以后的主要课题也是第一个大课题——“柞蚕病毒基因载体重组外源基因的研究”,就是把病毒多角体基因作为载体重组有用的外源基因。最开始想用药用基因,重组上以后,通过蛹进行繁殖生产,这是先进的技术,也就是常规的进入基因工程的研究,脑子里当时这样想的,于是,一边建所一边跑计委要钱,开展这个项目。后来这个所发展得不错,开展了很多方面的研究。

这个所里边有一个年轻人叫张春发,建所时我把他带来的,我原来派他去日本东京大学,师从名取进二教授,研究昆虫抗病物质。后来又派他去加拿大,了解这方面的东西。他多次出国,是几年培养出来的,最后取得了博士学位。我想我退了以后把这个所交给他,但是后来他遇到一些个人问题,就走了,使这个所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大连的大专院校很多,国家对干部不限制,你觉得不好就可以走,但大部分人坚持了下来。

我退休是1996年,到现在有20年了,像样的、能报到国家进行生产应用的成果没有,但是论文不少,小成果有一些。现在对于生物技术所,我的想法就是在原来蚕科所的基础上形成一个新的平台,常规的我不搞,要提高柞蚕本身的价值,因为价值低,你就无法生存。

再一个是综合利用,把昆虫用到各个方面去,在这方面现在搞得还不错。把昆虫蛹里的抗病物质提取出来,如抗菌肽等,是天然的,没有副作用,可用于畜禽。小鸡刚孵出来爱得病,过去用抗生素,但抗生素不能乱用,会使得鸡蛋出口受限制,于是在小鸡等家禽的食物中加了从昆虫蛹里提取的抗病物质。另外,在水产方面,海参也很贵,也会得病,这种物质也可以用。在其他方面也开展了不少。

我们一开始遇到的困难是提取物弄得不好,抗病物质失活。我们把柞蚕蛹血取出来,制成含抗菌物的粉,做成药,名叫“九如天宝”口服药,可以治疗肝炎等。当时和海南一家药厂合作,但是由于管理经营不善,和海南的合作赔钱了,后来黄了,于是产品就停了。实验方面还没有大批量实用,都是小批量在搞。主要在三个方面:一个是柞蚕综合利用,用在各种产品上;二是基因工程;三是农作物基因工程,往深化方面搞。病毒多角体当中,病毒粒子所占很少,多角体基因比较大,在这个基因上重组外源基因,利用这个基因,为人类服务,这是个课题。我原来以为这个项目三五年就能成,但实际上不行,还要几年之后才能出成果。现在,外源基因的重组,在操作上都解决了,要用细胞繁殖,柞蚕这个细胞培养就研究了十几年,柞蚕的细胞很难培养,没有现成的细胞,把细胞培养活了,还要对重组基因提纯,所以,高端的研究比较难一些,比较复杂。可是这个所坚持了20年,所里已有一批人才,包括硕士、博士。我原来在山沟沟里,人才难进,多是中专生、大学生,没见过硕士,就是到这里才解决了人才问题,也解决了设备问题,现在的设备都很好,你看这个会议室,原来这个所都很土的,现在条件不错。

我爱人和我是同学,一开始分配到农村,后来调到所里和我一起工作。她一开始搞柞蚕饲料,后来又搞蓖麻蚕,以后又搞图书管理,但是在1962年,被精简为家庭妇女(那时候国家精简机构人员),改革开放后又重新回来工作。

采访时间:2016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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