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环境才是科学家们理想的工作环境？我们必须先弄明白科学家们的工作模式是怎样的。
从本文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已经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如今的科学时代已经是“团队协作”的时代；没有人能独自拓展科学的前沿。无论是依赖“大科学装置”的国际大团队协作，还是细分领域的小团体颠覆式创新，团队合作是科学工作的基本模式。可以说，无论大团队还是小团队，科学家们之间的交流必不可少！因此，在城市中创造无处不在的交流空间，就是保障科学家们能够更好工作的重要方式。
那么，可以无处不在进行交流的工作空间是什么样子的呢？美国西雅图南湖联合区的艾伦脑科学研究所，可以算是一个“样板”。
美国西雅图南湖联合区的艾伦脑科学研究所，由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资助建设。脑科学算得上是目前最复杂的跨学科研究。在这所研究机构中，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们之间的交流不是“锦上添花”而是“不可或缺”。艾伦脑科学研究所执行官曾红葵博士明确提出：“研究所所有的项目都是跨界的研究，包括分子生物学、物理分子学、工程学，还有相应的很多计算机科学家跨界一起工作，大家为了同样的目标而奋斗[2]。”
为了促进研究人员之间的跨学科交流，艾伦脑科学研究所在规划之初，便设计了一系列促进交流的合作空间。整个研究所的内部结构形似“花瓣”：实验室都是透明落地窗，从走廊上走过，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同事或在查询资料，或在奋笔疾书，或在激烈讨论。研究人员透过玻璃能够看到彼此在做什么，为工作之余的聊天提供了有效谈资。会议室同样也是透明落地玻璃窗，悬空凸出，如同一个个蜂箱，像花瓣一样错落围绕着中央庭院。中庭本身则被设计为最大的非正式交流空间，用作集中休息区、餐饮区、厕所等公共功能区。人们从四面八方来此相聚。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们与同来休息的同事提起自己的研究，互相提供灵感，学科之间的交流就在这样的非正式交流空间展开。
在艾伦脑科学研究所设计的正式与非正式交流空间中，300名科学家以各自不同的研究方法与思维方式看问题，进行思维碰撞，促进跨界研究成果得以高效出现。例如，对于老鼠视觉皮层的神经活动并不仅仅是生物相关科学的研究，它的研究方法来源于天文学家探索宇宙的大规模巡天观测（Sky Surveys），是物理学与航天的跨界！(www.xing528.com)
得益于如此有效的交流工作场所，2006年艾伦脑科学研究所率先公布了 “实验小鼠的大脑基因图谱”，为开启人类大脑之谜迈出了重要一步。2014年，在奥巴马政府宣布与人类基因组计划相媲美的“人脑计划”（BRAIN Initiative）一年之后，艾伦脑科学研究所向世界公布了“人脑基因表达图谱”和“实验小鼠神经元连接图谱”。这些图谱对于研究人类大脑发育和神经回路，从而理解人类行为和认知过程的健康状态和疾病状态提供了重要资源[3]。
当然，研究机构内部的交流场所仅是科学家们交流的场景之一。作为“科学城”，整个城市内都应该置于交流网络之中。就像艾伦脑科学研究所并非孤立存在的，其所在南湖联合区是西雅图科技创新的核心聚集区。在这里，到处都是可以停下来和别人聊一聊的场所：南湖联合区1平方千米范围内有30家咖啡店，这些咖啡店精心设置于各种顶尖机构、创业公司和孵化器之间。在咖啡店里，人们交流各自的信息——有的是工作机会，有的是奇思妙想。咖啡店已然成为一个非正式创业空间，在这里可以偶遇陌生人，也可以偶遇创业机会。不仅如此，凭借64个休闲餐饮店铺、18个生活服务店铺、14个健康美容店铺、11个艺术商铺和11处商业购物区，南湖联合区被《西雅图杂志》（Seattle Magazine）誉为西雅图最佳社区之一。
南湖联合区的各种非正式的交流空间——咖啡店、商店、餐厅、健身房等，让科学家们、科技创业者们、科技投资者们，以多种形式进行交流。可以说，在南湖联合区，一张由各种城市服务设施编织而成的社交网络，将所有科学家们和科技创业者们联系在一起，呈现出“科学永不眠”的西雅图风景……
在这动人风景的背后，则是西雅图傲人的科技创新成绩：根据布鲁金斯学会（the Brookings Institute）发布的报告，2005年至2017年，西雅图与波士顿、圣弗朗西斯科、圣何塞和圣地亚哥，作为第一梯队城市承包了“创新要素”（Innovation Sector）就业岗位90%以上的增长。由此，上述五大城市在美国科技创新总就业中所占的份额从17.6%增加到22.8%[4]。
因此，“科学城”在规划和建设中，一定要明白一件事——科学是“聊”出来的。科学家们的工作不仅仅需要实验室，还需要交流空间。借鉴西雅图南湖联合区，“科学城”无论在办公空间还是户外空间，都要设置促进交流的场所，要让咖啡吧、会议室、户外休息场之类的交流节点渗透到科学城全域。要让一切空间皆可停留，一切停留皆可交流，一切交流皆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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