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从它当作流通手段而发生作用以来,就相应发生了贮藏机能。这种机能,又是与它作为流通手段,乃至作为价值尺度的机能相适应的。
在商品流通极幼稚的阶段,仅有使用价值之剩余化为货币;在货币或金银已经成为富之社会表现的限内,那种剩余之卖者,就是货币贮藏者,这算是最素朴的货币贮藏形态。往后,商品流通推广,货币当作一般等价物的社会的权力增大,贪得货币的欲望也随着增加了,由是,以前把价值与价值形态看为没有区别,以为金银贮藏的增加,即是价值的增加的想法,到这时,已经感到可以投出货币,通过流通,换回更多货币的重要了。接着,可认定:要向流通过程取出更多的货币,就非在生产过程生产出更多的商品不可。到了这一阶段,原来的货币贮藏机能,就为货币的不断投出所掩蔽;而更机心更狡黠的贮蓄货币的贪欲,就为“为社会服务”的大量投资所掩蔽,以致在这一阶段的货币贮藏,仅在要求积得一定生产规模所要求的额数,仅在要求积得一定期内,为了某种支付而需求的额数。在第一阶段,是前资本主义社会的货币贮藏机能;第二阶段,是现代初期的货币贮藏机能;第三阶段,是现代初期以后的货币贮藏机能。
把以上这几种货币贮藏形态辨别清楚了,始可进而观察中国货币所表现的贮藏机能。
当作贮藏手段的机能来看,中国货币会给人以极不明确的观念。首先,在传统自给的生产方法,还占着支配地位的落后地方,一般人的固定的有限的欲望,使他们把使用价值之剩余换得的货币(银元、元宝或铜币),从事素朴的贮藏。这趋势,由无信用的各种纸币的泛滥,益使人民相对的把硬币看得贵重。窖藏习惯,就这样直到最近还被保存下来。
在流通比较发达的地方,也就是到晚近来,银行券比较能通用的地方,留着硬币窖藏起来的习惯,是比较冲淡了。一般市民已渐知道把货币死藏,不如把货币活用,可以变成更多货币。但要活用货币,最好的办法,应当是把它变成生产资本;其次,就是变成商业资本。如前一种变法,感到麻烦,且由经验证示不一定有利可图,而同时,对于后一种变法,又认为不大适合个人的兴趣和社会地位,在这场合,旧式钱庄和新式银行,便用较高的利率,为他们解决活用资金的困难了。结局,钱庄及银行,特别是近十数年来的银行,便成了都市居民贮蓄起货币的大蓄水池,而这也正是晚近银行业颇为发达的主要原因之一。(www.xing528.com)
至于一般特殊有钱的人,无论他们的钱,是用地租,用赋税,乃至用任何原始蓄积方式得来,他们除了也用钱庄银行,作为其一定期内贮蓄的场所外,那种贮积,虽然也在发挥货币的生息机能,但其最后目的,却反而是在为蓄积起一定的大额数,俾能达到外国银行存款要求的最低限额(如汇丰银行的汉口分行,有一个时期,便以10万元为最低标准);最奇怪的是,外国银行的存款,有时不但没有利息,反而要缴纳一定的保险费。在这场合,货币就不仅表现出了最素朴的贮藏机能,且变态的表现出反贮藏的机能。即是说,这种形态的贮藏,不是为了累积更多的货币,而增加其总价值,却是为了保存总价值,致不惜牺牲其中一部分的价值(事实上,许多军阀政客们的外国银行存款,往往被借口全部没收去了)。与这种贮藏方式相关联的,就是国人在外国银行保险箱中所积存的大量外币。这种贮藏,更显然是要纳保险费的。
此外,还有一种被视为素朴贮藏之变种的货币贮藏法,那就是以种种色色的金银装饰品来保存货币的素朴。这种贮藏,在一切落后的民族间,实行得非常普遍,他们有时竟是采取这种贮藏方式,来对抗币制上的金银国有的措施,在一九三五年新币制实施以后,国内这种贮藏方式,是随时可以见到的。
自然,在商品货币经济已经有了相当发展,商工业特别是商业已有了相当基础的情形下,货币至少有一部分是为了积得一定事业规模所要求的额数,而被贮藏的。但即使把这种事实的重要性强调起来,在大体上,亦只能证示中国货币的贮藏机能,还逗留在上述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至第三阶段的货币贮藏机能,不过略具一些萌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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