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虽然在二战时不是主要战场,但是现在许多学者和分析人士都认识到控制该地区的海运物流中心网络,有可能改变该地区的战略格局。中国海军实力的快速提升已经引起美国等国的密切关注,他们认为中国意图改变西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均势。外媒也关注了一些强硬派学者和分析人士的观点,并据此质疑中国进入印度洋的目的。由于东西方战争文化之间的差异,西方对于“人民战争”“军民两用”“先民后军”等提法都极为敏感。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位少将提出,通过“海上人民战争”提升海上作战能力,“海上人民战争”是一种利用平民水手和船只捍卫中国海洋利益的策略。[15]还有学者提出中国可以采用围棋策略,强调隐藏意图并围剿对手。[16]还有军方人士将中国向印度—太平洋的扩展视为摆脱美国领导的必要条件。此类分析认为,通过“一带一路”项目(尤其是巴基斯坦的瓜达尔和马来西亚的哥打京那巴鲁)实施的经济合作和港口通道是摆脱美国战略遏制的“两大棋”之一,并“再次进入推翻和重组国际政治和经济秩序”。[17]
中国已经明确地提出建设海洋强国,西方不可避免地按照西方强国崛起的路径来分析中国。在西方历史中,确保海上通道安全是海权建设的关键性议程,而战略支点的打造是实现上述目标的重要手段。战略支点由于地理位置的优越,在战时能够以逸待劳、以少敌多,还能扩大军事力量的投送范围。所以马汉认为,在和平时期就应该以战略眼光审时度势地注重前沿基地(战略支点)的获取。美国在亚太的岛链建设、印度在印度洋各重要关口的谋划布局,都是为了获取战略支点,扩大其在地区的军事影响力和信息搜集能力,增加其战胜的概率。
所以西方批评“海上丝绸之路”的分析人士普遍认为,由于中国的海上战略严重依赖马汉的海上统治理论,中国的民用港口建设终将为部署在该地区的军事力量提供服务,以支持中国日益增长的安全利益。他们认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正在迅速扩张,并明确打算主宰印度洋—太平洋。如果瓜达尔港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转变为海军基地,它将使解放军海军能够在阿拉伯海和阿曼湾保持长期存在。
在和平时期,中国目前的“一横两纵”肯定会扩大中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然而,如果一旦进入战时,中国的印度洋存在可能会在保护贸易路线、海上基地和船舶方面非常脆弱。而且在印度洋上常驻一支作战力量还有较大的难度。这种难度也许不是军事实力的不足,更多的是军事战略、外交和政治上急待厘清许多迷雾。中国要进入印度洋,必然要改变均势。印度洋上不仅要考虑我们的意愿和实力,还要考虑一个区域大国——印度和一个全球大国——美国的意愿和实力。
1.美国的印太战略
近70年来,美国大战略规定了一整套核心目标:防止敌对国家主导欧亚大陆边缘地带的关键区域,保护那些置身在美国安全保护伞之下的盟友,并且提供用以支撑自由经济秩序的公共品。为此,奥巴马积极实施“亚太再平衡战略”,将威胁国际秩序的国家视为敌人。2013年4月9日,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网站曾刊发了时任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塞缪尔·洛克利尔海军上将在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证词:《印度—亚洲—太平洋何以重要》(Why Is the Indo-Asia-Pacific Important)。在文章中,洛克利尔海军上将首次提出了“印太亚洲”这个概念。澳大利亚国家安全战略家罗里·梅德卡夫(Rory Medcalf)在2013年就提到提出“印太”一词,正是应对以下状况:印度洋地区与西太平洋地区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中国在印度洋地区表现日益活跃,例如中国在吉布提的军事基地并加强与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等国家的联系。
2017年11月,特朗普在访问越南参加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论坛领导人峰会时发表了“印太”战略演讲,呼吁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进行公平和互惠的贸易和基础设施投资,并强调了法治、个人权利和航行自由的重要性。正如2017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NSS)报告中所表明的那样,特朗普政府已经将“印太”地区提升为顶级区域优先事项。该报告将印度洋—太平洋描述为“自由和压迫的世界秩序发生地缘政治竞争”的地区,以及“中国正在利用经济诱惑、惩罚措施、影响力以及隐性军事威胁让其他国家顺从其政治和安全议程”。(www.xing528.com)
尽管《美国国家安全战略》(NSS)报告中提出要应对这个区域的挑战,但是特朗普政府迄今尚未提出具体计划。特朗普2017年在越南的演讲没有具体说明政府将如何以不同于过去的方式来支持这些优先事项,也没有具体说明美国采取更全面的“印太”战略的方法。2017年10月,时任国务卿蒂勒森在访问印度之前发表的外交政策演讲重点是与印度就印太防务和安全问题密切合作,以及为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掠夺性经济学”提供替代品。然而,此后并没有出现具体的举措。
落实“印太”战略,要求美国国内各部门越出自己负责的区域,在一个长时间、大范围内进行联合。在国务院内,东亚和太平洋地区司、南亚和中亚司、近东事务司和非洲事务司要进行联合,还要利用国防部内的战区司令部发挥作用。2018年5月30日,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在夏威夷宣布,美军太平洋司令部正式更名为美军“印度洋—太平洋”司令部(Indo-Pacific Command)。美海军上将菲利普·戴维森出任“印太”司令部司令。原美国太平洋司令部覆盖亚太地区,东南亚以及孟加拉国、印度、马尔代夫、尼泊尔和斯里兰卡的南亚国家。但它不包括属于美国中央司令部的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也不包括位于非洲东海岸的印度洋岛屿,这些岛屿包含在美国非洲司令部的责任区。
2.印度的印度洋战略和东看政策
印度一直期望印度洋成为印度的大洋,将控制印度洋并保持在该地区的主要影响作为其获取和稳固大国地位的途径。在控制整个印度洋的基础上,印度逐步将战略利益延伸至西起波斯湾、东至南中国海、南抵非洲的广大海域。
莫迪政府认为“海上丝绸之路”直接对冲了他的印度洋战略,中国作为域外大国,进入印度洋扩大了自身战略影响力,压缩了印度的战略空间。特别是中国与印度洋小国的诸多合作更引起了印度对于传统势力范围被蚕食的担忧。而且印度也越来越担心中国在印度洋的所谓“珍珠链”将给中国提供新的选择,将从陆海两方面直面中国的竞争。中国由于洞朗事件已经加强了在青藏高原的军事存在,同时与尼泊尔进行了更紧密的合作。印度在中印两国边境上长期存在的争端中已经失去先机。印度与巴基斯坦关系紧张,中巴经济走廊穿过印巴具有归属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使印将其视为对维护自身主权与领土完整的潜在威胁。中方在巴西南俾路支省开发利用瓜达尔深水港——扼守波斯湾能源通道,又与伊朗相邻,加剧了印度的忧虑。在海上,如果中国不断加强在印度洋的军事存在,特别是在缅甸和巴基斯坦多点开花,将进一步加剧印度“被O 型包围”的局势。印度不得不面对两面作战的危险。即使这是小概率事件,印度海军还是不得不作出准备应对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
美国历届政府都加强了与印度的关系,并为广泛的美印合作制定了战略框架。特朗普政府的印太重点可能是其最重要的战略举措,[18]印度对美国的印太战略响应颇为积极。在美国的“印太战略”中也将印度置于核心位置,而不再是美国重点关注东亚时的一个附属。美国还欢迎印度崛起为“领先的全球大国”,并强调扩大与新德里的防务关系。事实上,正如卡内基(印度)的拉贾莫汉(Raja Mohan)所言,印度中心的概念将印度置于更大的海洋战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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