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财富：虚拟资产运作的结果

根据《新帕尔格雷夫辞典》的解释，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虚拟资本这个概念，指的是通过单纯流通手段制造出的资本的纸质副本。在《资本论》第3卷第五编利润分为利息和企业主收入（生息资本）中，马克思对有关虚拟资本理论进行了阐述。他指出：随着生息资本的产生与发展，“生息资本的形式造成这样一种结果：每一个确定的和有规则的货币收入都表现为资本的利息，而不论这种收入是不是由资本生产出。货币收入首先转化为利息，有了利息，然后得出产生这个货币收入的资本。同样，有了生息资本，每个价值额只要不作为收入花掉，都会表现为资本，也就是都会表现为本金，而同它能够生出的可能的或现实的利息相对立”^〔1〕。由于虚拟资本是在收入资本化的基础上形成的，因而相对现实资本的增殖而言是虚拟的，故而叫做虚拟资本。

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作为商品经济的细胞，作为实体财富的商品通过简单的价值形式→扩大的价值形式→一般的价值形式→货币形式的历史发展过程导致作为实物形态的商品与商品的社会价值量的代表——货币相分离。商品的交换过程就成为商品流通公式“W—G—W”。但是，到了资本主义社会，雇佣劳动和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出现了：资本家用货币购买工人的劳动力时，支付的是劳动力的价值，为的是获取剩余价值（工人的劳动所创造的大于劳动力价值的那部分价值），追求尽可能多的财富。这时商品交换公式就成为资本流通的一般形态“G—W—G′”。在这里，增加的货币，即G与G′的差额，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剩余价值，其货币表现即为利润，它为资本家提供了生产的直接目的与决定动机。由于货币增殖的出现（G′＞G），使得这个形态中的货币成为货币资本。同时，在资本增殖的社会动机下，货币也就完成了初步的虚拟化。

随着资本主义的信用制度的不断发展，一部分闲置的货币资本就可以由银行家（货币资本家）贷给企业家（职能资本家）进行经营，这就产生了生息资本即借贷资本。生息资本的循环形式为“G—G′”，因为它是贷放的，而不是永远出让，其起点是贷出的货币资本G，回归的则是连本带利的货币资本G′，这一运动形式显然不同于产业资本运动中通过商品交换的“G—W—G′”的流通公式，因为这里没有借助于任何其他中介作用的中间运动就实现了价值的增殖。在生息资本存在的条件下，“人们把每一个有规则的会反复取得的收入按平均利息率来计算，把它算作是按这个利息率贷出的一个资本会提供的收益，这样就把这个收入资本化了”^〔2〕。虚拟资本在这里实质上是收入的资本化，并且在现实生活中，这种观念的资本还会物化在可以直接转移的形式上，比如物化在各种有价证券上面。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分析了虚拟资本存在的三种形式：一是股票；二是国债；三是银行创造的信用。他所指的虚拟资本的虚拟性就在于资本的双重存在性：一是作为实际资本投入到商品的生产经营过程；二是作为对剩余索取权的证书而存在。这种虚拟资本是生产领域作为流通手段和支付手段的资本的纸质副本，用来支取未来预期收入的所有权凭证。这还不完全是现代虚拟经济意义上的虚拟财富，今天所说的虚拟财富就是这种所有权凭证自己成为一种商品进入市场，在市场交易中获取利润。

一个半世纪以前马克思笔下批判的虚拟资本，在当今互联网时代经济发展全球化、金融化、信息化大背景下，随着信用制度和财富证券化的不断发展，逐步脱离了实体经济的运行，衍生出自己的庞大家族：银行体系、资金市场、证券市场、外汇市场、期货市场等发展出来的股票、基金、债券等金融及保险产品，期货、期权等金融衍生工具都是现代虚拟财富的表现形式，形成了现代虚拟财富家族。为虚拟财富下个定义，即与人类心理预期作用相关的实体经济的价值方面经过预期收入资本化定价进入市场交易形成的产物。也就是说，虚拟财富是虚拟资本运作的产物，虚拟资本在现代社会呈现出新的特征，虚拟财富创造机制也随之发生了转换，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www.xing528.com)

第一，如果说虚拟资本产生伊始是生产领域作为流通手段和支付手段资本的纸质副本，多少还与实体经济间接关联，那么现代意义上的虚拟资本，则更多表现为虚拟经济中的一种权利、欲望、信用，表现为对虚拟财富的追逐。虚拟财富成为社会财富的新标志，并且从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财富越来越向抽象的符号、信念转变。今天所说的虚拟资本作为支取未来预期收入的所有权凭证或价值符号已经成为一种独特的商品进入市场，并且虚拟部分完全自由流通，在市场交易中获取利润。

第二，现代虚拟资本的运行平台走向信息化。在信息时代，虚拟财富的市场交易显得格外轻松：一个互联网终端，游戏般地敲击几下键盘，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符号跳动，就可以赢得巨额财富或是输得倾家荡产。“人类正是通过人类活动自身的这些‘游戏’规则完成了对经济资源的合理配置，从而主导着人类财富的生产和创造。至此，传统的社会财富创造体系逐步地退缩到次要地位，并且主要由人造机器来完成，人类经济活动的重心也由此转到了运用知识并制定‘规则’的创造性活动。”^〔3〕19世纪以来，铁路的出现带来了世界实体经济的繁荣，20世纪高速公路的发展，为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物质财富，21世纪全世界出现的信息高速公路的开通，必将为人类带来新的文明，这就是经济虚拟化时代的信息文明。工业文明的财富与价值，以原材料、土地、劳动力和机械为最关键的资源，它的中心是“物”，而信息文明的财富与价值最关键的是技能、远见、创造力和想象力，它的中心是“人”。信息革命为人类提供了数字化空间、虚拟空间、创新空间、视听空间、符号空间等多维空间，为人类的创新提供了新的契机，也为扩展人类的视野提供了广阔空间。信息技术和信息产业的发展使得运输和通信成本大幅下降，从而推动国际贸易、国际金融和跨国投资的迅速发展，把世界经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种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已经成为强劲的时代潮流。

第三，虚拟资本在现代社会正日益穿越时空的界限来创造虚拟财富并实现虚拟资本的价值增殖。“时间就是金钱”是现代社会的一句经典，经济虚拟化时代的社会是时间性社会。虚拟资本运动与时间紧密联系在一起，它是买卖双方可以共同给予信任的符号，把过去的使用价值和未来的使用价值变成在今天市场上可交换的价值，以一种不同步的或延迟的方式，在产品不可能直接交换的情况下，将债权和债务连接起来，成为将交易从具体交换环境中抽脱出来的手段，将时空坐标中的“过去—现在—未来”切割、支付、换算。时间的一维性使它总是指向未来，人类的生存也是向着未来的发展，于是，现代社会的发展成为了新的“夸父追日”，以预期为导向与时间赛跑。节奏飞快、变化迅速、求新求变的现代社会激烈竞争，使市场上的新品种、新花样、新创意处于优越地位，而陈旧往往与低劣联系在一起，处于被淘汰的地位。这样的社会，追求的是消费，需要的是创新，财富的创造必须在时间上抢占先机，先生产出社会需求的财富，而不是看谁拥有更多的劳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