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底下,新庄都是姓向的,我叫向仁山,就是这个庙湾村的人。今年91岁哒。
我以前看到骡子有3个的,6个的,9个的,都看到赶过,是下宜都卖茶的,我们这里以前就有茶,兴(种植)起来茶了的,落后(后来)又毁了。
从我们这么上去一个弯弯儿里,下河还有一个河沟,就有个骡马店,就是石龙洞那里,再上燕子坪,走清水氽、岩板河,我下宜都,下津市,都去过。
我也有赶骡子的经历。一个骡客落到我屋里,他是长乐坪的人,他弄了个丫头收到茶山里,他是用骡子驮起来的,我就跟她送过饭,送过肉,送过米,我就伺候啊,搞,跟到收茶啊,跟到他赶骡子到宜都走了一路。
岩板河门过去,有骡马店,30里一栈路,从街上搞过来在他那里歇的,柳家开的,那里姓柳,骡马店在清水氽。我没当骡客,但是跟到搞啊一回,下宜都卖茶,从这里出发赶的有三个骡子,我和他两个儿,下雨天没走,天晴才走,回转一二十多天,骡子驮的有90斤的、120斤的、100斤的,三个骡子,根据骡子的大小、年龄驮的。
茶交到宜都,走渔洋关过身,宜都开的有茶行,有招牌,有范师傅,请的有先生啦,请的先生在河口上挡的,挡哒往他(茶行)那里揪,天啦,都争啦,那个时间儿,都说鹤峰出好茶哈,哪里都晓得,是么得白鹤井啦。那时候的茶做的坨子,四方的,在厂里做的,那时候这里也开的有厂,厂在留驾司。
卖茶的要有人收、称,给钱,那时我们到宜都卖茶是珠算,是算盘扒的,看籽籽儿的,现在是写算。回来不打空手,驮的东西,驮盐、布,布是沙木桥的白布,都有,青蓝白布,最好的就是碧锦里。我那回去,三个骡子,一个骡子的布,一个骡子的盐,还有一个骡子是些散货,搭的一些包(布包)子。我是跟到他学,些把些的人(一般的人)搞不拢来,尽是活套套儿,要两个人抬,黑哒(天黑)上啊下啊。
跟骡子一天搞30斤苞谷,半夜时候起来倒一到(一次),走的时候把一次,赶骡子的唱山歌儿一天搞到黑,喊的尽是风流歌儿,我不大会唱,唱哈子好,醒闷。
东西运到鹤峰县的大铺子,“张李二姓,徐洪二家”,两大家人发财,两姓人发财,两支人很(厉害)。(www.xing528.com)
我晓得张六佬,他没好大大儿那时间儿睡人家铺铺儿,跟人家放牛,跟人家打猪草啊,落后(后来)发大财,开的个骡大路,是他请岩匠打开的,打下宜都,走鹤峰打下宜都,屋大的岩头都打啊的,放炮啊,开路的这一班子人,现在都还有,记不到人名哒,死哒。
张家、李家、徐家、洪家在鹤峰都是卯(厉害)起的,徐家屋里有百多(支)枪,那些没得枪,他们都狠(有本事),十几岁的娃儿都有伴伴儿,跟他们洗澡,徐家是保城市的,有枪,还修几多大的屋,小来跟张六老爷差不多,后来发财,当官啊,有枪啊,才好。
老大路就在后头垭上,早先他们还打碑了的,指路碑,指路的,现在碑搞坏哒,走窝丘,走凉水井,走腰牌。凉水井那里有个凉水洞,从上头下来的一个洞,在洞口的时候喝得到水,几多长的洞。
到腰牌哒再到雷打岩,再下石龙洞,到那里是30里路,到燕子是60里路。走鹤峰城一天走到燕子歇,那时候鹤峰的茶号留驾司有一个,太平有一个,鹤峰街上只有收茶的,没得搞加工的,那时候有四四方方一坨一坨的,叫砖茶还是绿茶,像魔芋豆腐一砖一砖的。了尾才是红茶。红茶值钱些,说是外国人离不得这个茶。
(外面的)老百姓当时都一称一二十斤放到屋里,招火的(预备的),不是哪门(怎么)宜都的先生请的都好多好多钱一个月,还三茶三饭,供饭啦,帮到拉得到几个骡子去,有文化的人才搞得好这些,没文化的人搞不好,那些人都一哈(全部)死哒的,这都没在哒。
我到津市是挑力、挑脚,走鹤峰挑货,跟鹤峰一些开铺铺儿的人,卖这宗那宗,跟开铺铺的人卖那些小货,那时我二十几岁,那我走哒十多年,挑的就是身上穿的、戴的这些名堂。下常德也去哒的,常州、澧州、津市、码头都去哒的,就窜乡、卖漆、卖茶呀窜乡搞的,卖茶就是个人挑的就个人卖,茶是在鹤峰街上买的,转身就带盐,挑八九十斤呢,从津市一个来回只怕要十一二天喽,比到恩施远些,恩施我也去呀的,到恩施也是挑力、挑茶,跟人家挑,那个时间兴合作社,挑力的我们一邀上十个,下宜都。这个从这边去卖茶,那个卖漆,在乡里称起来收的,在老百姓屋里收的,一个桶桶儿、两个桶桶儿挑起的,那时候儿还是赚钱呢。
(鹤峰县容美镇庙湾村三组2017年5月19日向仁山口述 向宏理、王新燕、梁淑芳记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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