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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祚传:一个位于长乐坪的初中文化老人

时间:2023-05-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采访时间:2017年7月12日采访地点:长乐坪镇甘沟村杨祚传住处采访对象:杨祚传,男,74岁,初中文化水平。城关到渔关里程一百二,四块多,要三天。我记得原来在某校当校长的杨某某,他当时还在当副县长。

杨祚传:一个位于长乐坪的初中文化老人

采访时间:2017年7月12日

采访地点:长乐坪镇甘沟村杨祚传住处

采访对象:杨祚传,男,74岁,初中文化水平。

采访者:袁波澜、崔芝璇、张娜

采访纪要:

问:请您谈一下过去的时候茶马古道上的人和事,驿站、骡马店、脚夫、骡马队方面的事,或者是这条古道的走向以及相关的人的一些事情。

杨:在50年代公路没有修通以前,这条路上还是有蛮多人。我们原来在下面那里住撒,那条街沿(台阶)上就是专门凳(放)茶的,(茶)都是用背架子背的凳在那里,一提一满哈(一提起来就是满背篓的茶)。

问:你们这空气很好。

杨:这几年他们把水搞好了,我们这地方原来又淹水,又没有水吃。当时我大一点,一二十岁了。我们是1964年搬过来的,1963年跟我们做的工作,房子当年怎么换的,说的是等价交换。实际上这里就是没有水吃,我们来的时候不想来就是因为没有水吃。底下他们一年上头的水还是供得到,我们就一直没水吃。

问:听说您家之前是开铺子的?

杨:恩,开过铺子,后来是开的栈房。这是我的太公这一辈(开的),他是同治八年出生的,1954年死的,96岁,他七十几岁都还在搞,九十岁满后(之后)就没搞了。他经常抢,但他还是没杀人,没伤人。有回在长坡(地名)那边是收山货,也是开的一个铺子。他赶的骡子拖货物去,把那些山货收到渔关来,他家里刚刚把钱拿走了,晚上抢犯来了,(刀)就放在脖子里(吓他的意思),我反正搞不清楚了。到一九五几年没修公路以前,(栈房)一直是我婆婆在这里搞,现在那个栈房还存在。

问:现在的栈房是在哪里,是指你们自己的屋吗?

杨:我们屋现在拆了,就是现在卖肥料的那里,那就是我们的老屋。实际上我爹他们读书就是靠开栈房的收入,基本上每天都有人。解放以后,都还有很多背茶的人。

问:他们都是在那里住还是什么?

杨:他们都在这里住、吃撒。那个时候两个人一个铺(床),就是一个铺两个人睡,一个人就是八分钱。登记的时候没得身份证就自己讲或者自己写,背茶的一般不查。但那些搞别的事的,就还要写过细一点,有的是干部,或者是外地的。他们背茶好像贵一点,其他的好像是百斤百里三块六,那得背一百多斤嘞。城关到渔关里程一百二,四块多,要三天。我们甘沟到城关走小路基本要一天,45里,那个时候劳改的犯人也背茶。长乐坪的一个姓张的他们背茶就背到这里,在这里歇,请我们给他们买烟,讨米。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几岁了,在读小学。(这个栈房)是我婆婆搞的,我妈他们都在种田,我妈妈没搞。我婆婆跟着我幺爹他们的,我婆婆一个人,我幺爹也教书,在湾谭。我爹也在教书,等于说屋里就是我婆婆开的这个栈房。(开栈房)比教书钱还是多些,一天有时候还有几块钱,饭都是半斤或者几两打的,再就是一般就是一点合渣咯,也只几分钱。

问:是不是那些人就自己带玉米面,你们给他们免费加工?

杨:那是两种。那种把苞谷面带拿来让我们帮弄一下、弄点菜的叫“搭伙”,那就不要几个钱。(解放以后)都是国家供应粮食,解放以前搞不清楚。国家供应粮食发的有个本子,就是你吃了在本子上登个记,反正也是用钱。我还帮忙买过粮食请人家背,有七八十斤好像是,然后就背回来给别人吃。上面发个本子,要公安局签字,还要执照那么些子。哪个来都是一样的吃。我记得原来在某校当校长的杨某某,他当时还在当副县长。他在这里住,我们也不认识他。他们(背茶人)一般是天快黑了才到这里,就在这吃饭洗澡。

问:当时这一块有几个骡马店、驿站?

杨:我们这里没有,骡马店在洞口和红岩垴才有。

问:这个打虎淌是个什么地方?

杨:打虎淌跟我们这(栈房)是一样的,最后就是我们跟他们两家。开始解放了还有蛮多,后来一清理,就叫他们没搞了。我婆婆他们的等于说还是商品粮,他们吃的,包括供用的,都是拿的供用费去,标准我就不清楚了。这是解放后了。解放前,那一条边(一条路边上)差不多都搞(都开栈房)。

赵书记:原来过去甘沟这一条都是开栈房的,都是满的。

杨:基本都是满的,每一户都可以歇一下子。我老太太在家里,那个时候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国民党的领导,他们不在别处歇,感觉蛮脏,他们就在她那里住,就在街沿(台阶)处歇。有几回他们没有铺盖(被子),都到我们这来拿。(www.xing528.com)

赵:原来甘沟到县城,到渔洋关,刚好是一半。

杨:到现在这里的路刚好在这里一分。解放的时候,有蛮多国民党的兵,蛮多军队就到我们屋里住。这些背茶人基本都是本地人,这些赶骡子的是车队的前身。修公路之后就搞马车,马车搞过身(之后)就搞汽车,这些人都是赶骡子出身。张某屋里就是请的人,他们是地主,他们没受过苦。解放以后,为保护工商业,当时十几条骡子被没收以后又还给他了,卖了。他还有田,那间红屋就没收,他一直有屋。汤某也是地主,他没被没收。他的是一间栈房,是公家的就没收。那赶骡子的人还有蛮多,现在搞事的没有了。刘某某就是赶骡子的,他也是自己赶骡子(在卸甲坪,现在仍在世)。他可能就是赶骡子中比较小的了,他就是老子父亲)赶骡子,儿子也赶骡子,是个产业,有蛮多人。

问:茶叶都是运往哪里呢?

杨:都是运到渔关撒,渔关有很大的茶号,具体有哪些就不知道了。

问:那些茶到哪里去了,您了解吗?

杨:好像出口了。那个宜红,多大的字在那个(装茶的)口袋上。他们的口袋是专用的,每个人背茶就发一个大的油布,油布蛮新,上面都有字:中国茶叶公司宜都茶厂,好像是那样写的。这是解放以后,解放以前就不清楚了。茶叶公司像我们乡村就没得,像城西、小河、太平庄都有茶站。

问:这里有没有成片的茶山?

赵:没得,现在才开发。我们这里没茶,但我们这里的人运茶。

问:这些人是从哪招的呢?

杨:临时性的,岔的(一起约着去的),你熟一些,有人(认识),你就带几个人去,基本上就成了一种惯例,一个人去的蛮少。那个向某,之后在土改局当局长的,在采花当区长,他们采花的茶运不出来,他就动员他们采花人都来背茶。五十年代,背茶的就去了一个老头子,五六十多岁了,他就要背,向国华就说“你耐不活了(你力气不够),你不背了”。那个老头子就犟,硬要背。那个向国华我一直蛮熟,就让那个老头子背一百(斤),背到采花那个河里面。河里面有石头,老头子想跳过去,一跳往前一冲(扑,摔),一下就掉水里了,茶就打湿了。那个向国华就吼了他,也没把他怎么样,他(那个老头)回去就上吊死了。(向因此)就去坐牢了。平反之后就在土改局当局长。这是我听他自己跟我讲的,他跟我本身就很熟。死的时候也有七八十岁了。

问:解放以后采花那边运茶是政府组织的吗?

杨:一直是政府组织的,由区长组织管理运茶撒。长乐坪的(这些农民)农活消停(空闲)了,就去背茶。人民公社以前也有集体组织,人民公社以后就管得严了。人民公社以后背茶就是记工分,就不得再给钱了,给也是给集体交钱。

问:您的母亲一直住在这里吗?

杨:一直住在这,她十几岁就嫁到这里来了,1940年嫁到这里来的。实际上,五峰的茶真正搞到高潮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时候是解放以后,包括百货(指商品)。中学搬家,中学以前也在渔关,那么多人要(把这些)背(到城关)。我听到他们讲,抗日以前还不好(差)些,日本人来的那个时候,还开发了一下。宜昌会战、常德会战那些大部队,那个第十集团兵总部都在长乐坪住过。

问:这一带有很多土匪是吗?

赵:那肯定的,这一带以前是土匪窝子嘛。

杨:我们这里的土匪实际上就是本地人跟游子(指游手好闲的混混)差不多,(都是)小的。大点的成了气候的,就等于说半官半匪,就成了军队,政府把他们都训导收编了的。

问:那这些土匪对于这些开铺子和茶店子的有什么影响吗?

杨:肯定是有影响,他们拿东西不给钱啊,他也不是说每回都是这样,这我都记得到的。陈某就算是个土匪,比如他买草鞋,讲价没讲相宜(合适),就一下夺过去拿走了。有的国民党军队也是一样的,把你的狗子搞了吃了啊,把你的鸡子搞去(吃)那些。他们不抢茶叶,抢茶叶不起款(没作用),他们抢的是老百姓私人的东西。日本人把宜昌占了以后,我们的盐就是从四川背下来的。挑一趟盐从三斗坪到松滋、澧县,有七八十斤,回去卖了,摞得到担把(差不多为一担),要上十(十几)天。从改土归流以后,(盐)归政府管了,土司取消了,这就是官道。在那个阿弥陀佛那里有一块碑,我们亲自看到他们把它弄垮了,摔成末末。可能是修路修恼火了,修起了之后作为完工了写的:阿弥陀佛,三年一成。那个是道光三十年立的碑。

赵:原来五峰并不穷,就是靠鸦片、五倍子白酒、蜂糖、叶子烟。以前渔洋关呐,称为小汉口,为什么叫小汉口嘞?因为鄂西所有的物资都要汇集到渔洋关来,还有那些船也都是拉到渔关来。然后走水路,(比如)盐、生活品都是从水路运到渔洋关来。过去渔洋关有拉纤的撒,渔洋关以前有水码头撒。现在还有老河街,还有立船的龙王庙那一段。下去不要紧,下去蛮快,我都坐过一会,涨点水走的还蛮快。木料在汉阳河就运了。我们六十年代,打了蛮多沙杵子(撮箕),经常就弄到汉阳河去放排去了,放到宜都。这些木料就一码码很多,(俗称)扎排。后来杂木用汽车运,这才没得几年没搞了。

赵:原来五峰以甘沟、卸甲坪为界,洞口就处于汉区了,属于汉府管,属于长乐县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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