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行业已经出现外资产业转移现象

虽然社会各界对于外资产业转移的报道非常多，但外资产业转移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学术概念。在现实中，外资产业转移可以体现为多种模式：既可以将现有企业搬迁到另外一个地区，或者直接撤资；也可以维持或逐步减少相关产品现有生产基地的产量，并逐步增加新地区生产基地的产量；还可以将现有企业出售给中国或其他国家的跨国公司。因此，外资产业转移并不一定涉及跨国资本流动，也不一定意味着微观企业法人数量的下降。考虑到相关资料的缺乏，客观地衡量外资产业转移的情况是很困难的。

本文认为，应该从微观主体的视角对外资产业转移进行明确定义。从上文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各类外资产业转移具有两个共同的特征：一是完全基于企业主体的自由决策，且决策者是外资企业；二是均导致外资企业的资产和工作人员在区域分布上发生显著变化。因此，只要是由境外资本具有决策权的微观主体产值在区域分布上出现明显变化，均可以归入外资产业转移的范畴。

在明确内涵的基础上，本文运用下列方法对外资产业转移情况进行判断。考虑到2018年以后中美经贸摩擦对我国利用外资可能存在干扰，本文选择2010年和2016年测算规模以上各个行业外资企业数量、资产总额和就业人数占比以及这三个指标六年内的变化趋势（见表2-1）。选择这三个指标的原因在于，外资企业无论选择何种产业转移方式，均不可避免地会导致资产占比、就业人数占比和企业数量占比中某个指标的下降。同时，考虑到比重的下降也有可能是由于内资企业的增长更快所导致，因此本文还选择了外资企业资产、就业人数和数量的走势作为辅助性指标。显然，在这三个指标中，就业人数是误差相对最小的指标，只会受到行业技术进步导致的劳动力替代干扰；而资产和企业数量则会受到行业内部重组、企业附加值提升等多种因素的干扰。因此，本部分更偏重于运用就业人数对外资产业转移的趋势进行宏观判断。

从测算结果中，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1.整体上外资存在由我国向境外产业转移态势

从统计数据上看，几乎所有行业的外资企业数量、总资产和就业人数占比均明显下降，且有农副食品加工业，纺织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等10个行业外资企业就业人数在6年间下降了20%以上。然而，从行业整体发展状况看，只有纺织业就业人数的绝对值出现了明显下降，其他绝大多数行业就业人数均持平或上升，说明绝大多数制造业行业整体上仍然是呈现扩张态势的。因此，可以认为，在国内整体行业保持扩张，就业数量明显增长的情况下，很大一部分行业的外资企业减少了在国内的布局。

2.劳动密集型产业是外资产业转移最为明显的产业

在各个行业中，就业人数占比下降幅度最大的5个行业分别为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家具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和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同时，这5个行业中外资企业就业人数也均呈现下降态势。显然，这5个行业中的4个行业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而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中虽然也有集成电路制造等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但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笔记本电脑组装、手机组装等位于IT价值链劳动密集型环节的产业，同样带有一定的劳动密集型特征。因此，可以判断劳动密集型产业是外资企业产业转移最为明显的产业。(www.xing528.com)

3.造纸、化工、家电行业等部分资本密集型产业出现了一定的产业转移现象

在资本密集型产业中，造纸、化工、家电等行业中外资企业数量、就业人数和总资产的占比均出现明显下降，同时外资企业的数量和就业人数也呈现显著下降态势，特别是造纸行业在2010—2016年间就业人数下降了30%以上，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下降了20%以上，化工行业也下降了约8.3%。但需要注意的是，资本密集型行业中的部分行业和劳动密集型行业情况相似，如家电行业，^[1]主要表现为企业数量和就业人员数相较于内资企业呈现大幅度下降趋势，因此其产业转移态势和劳动密集型行业相似。但也有一些行业和劳动密集型行业存在明显差异，如造纸、化工等行业的就业人数呈现出全行业普遍下降的态势。同时，这些行业中外资企业的总资产增长十分迅速，特别是化工行业总资产增长超过50%，在各行业中名列前茅。这说明这类行业的产业转移可能呈现出双重特征：一是附加值低、污染严重、需要劳动力数量较多的传统小型企业（包括内资和外资企业）在市场机制下被迫转移甚至关停；二是一些投资规模大、技术水平高的企业（同样包括内资和外资企业）则保持快速发展态势。因此，这种产业转移严格意义上应该被看作在外部要素禀赋变化的条件下产生的企业生产方式的调整，主要表现为部分企业的倒闭和另一部分企业的迅速发展。

4.技术密集型产业的转移现象并不明显

在现有的行业分类体系下，很难对各个行业是否能够归入技术密集型行业进行准确判断。在各个行业中，技术密集型的外资企业占比较多的代表行业是化学纤维制造业和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从走势上看，这两个行业外资企业就业人数占比下降并不明显，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就业人数占比甚至有所上升；而从行业整体看，这两个行业外资企业的就业人数呈现出增长态势，是少数几个就业人数增长的行业之一。因此，可以判断出这类行业并未呈现出明显的产业转移现象。但需要说明的是，前文所介绍的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中也有一部分企业属于技术密集型行业，这类行业也出现了一定的外资撤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