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2月,宁波老北站正式建成运营,抵达宁波的火车的目的地,开始大规模从庄桥站变至宁波北站,火车站离市区的距离,变得触手可及。
但当时北站的条件,实在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
北站运营那一年,我从萧山来到这里工作,那是我们铁路人最艰苦的一段日子。最开始,我们还需要自己搭个简易的棚作为休息居住的场所,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北站工人都住在下白沙的低矮平房中。那时没有自来水,我们还要在周边挖塘取水。
这种艰苦的生活,在我的记忆里却是非常淡薄而又模糊的,因为,我们其实很少有时间待在屋子里休息。我说的艰苦,更多体现在工作上。
那个时候,卸货全靠人力,100个左右的装卸工人,就是北站全部的装卸力量。每天5点20分,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要开始上班卸货,“下班”这个概念,在我们心中从来没有存在过。卸完货就稍做休息,火车来了,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干活,凌晨2点下班在当时是种常态。
最初的那10年,工伤与意外是很多的。记得那是8月的一个下午,天气闷热,太阳炙烤下,铁轨边已氤氲出一股子热气。火车进站时,一眼望去,视线折射下,车头都显得歪歪扭扭起来。
当时我想,大概我已经中暑了。于是,一边犹豫着是不是卸完这车货就去请假休息,一边手上不停歇地开始卸货,这种不过脑子的机械动作,在当时已经成为身体上的习惯和自然动作。意外,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www.xing528.com)
当我刚扛起一箱子货物,快步往仓库走的时候,起初还能听见工友们哼哼哈哈的声音,能听见远处另一列火车驶来的呜鸣,但突然之间,我眼前一黑,大脑一重,耳边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等到再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车站医务室的床上,脸上、手臂和膝盖火辣辣地疼。当时的心情,不是痛苦,而是愧疚,觉得拖了大家的后腿。
这就是当时最真实的工作强度。这种强度,让绝大多数的宁波本地人望而却步。
记得有一年,宁波北站第一次向本市招铁路工人。首次招进了一批之前骑三轮车的师傅,可是只做了两天,他们就全部回去了,因为都受不了工作的辛苦与环境的艰难。
再后来,北站渐渐开始实行两班三运转,夜班需要从傍晚五点半干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两人一班,通宵不睡。
但在我看来,哪怕我在工作中受过几次伤,我也认为,装卸的工种,并不是北站中最辛苦的。我觉得最辛苦也是最危险的,当属运车工种。他们的工作,不仅辛苦,还需要反应快、身体好,所以常常由年轻人担任,但即使如此,工伤、死亡也偶有发生。
工作辛苦之外,那时的物资也很匮乏,每天吃的东西远不如现在丰富。每到吃饭的时间,我们工人都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啃着馒头包子,喝着稀饭,畅想未来。往近了想,就是扑到床上扎扎实实地睡一觉;往远了想,则是展望着以后北站的发展……但北站的未来,却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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