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或元代？缗作为货币单位的情况探析

关于当时景德镇窑业的课赋，《陶记》记述得非常详细：

夫何昔之课赋优裕，而今之事于此者常怀不足之虑也？宪之头子、泉之率分、统制之供给、经总之移用，州之月桩、支使、醋息，镇之吏俸、孤遗、作匠，总费月钱几三千余缗。而春秋军旅、圣节、郊祀、赏贲、试闱、结葺，犹不与此，通融计之，月需百十五缗。

笔者在这里提请读者注意的是“月钱几三千余缗”和“月需百十五缗”中的“缗”字，说明当时景德镇窑业课赋的货币单位是以“缗”计量的。“缗”的本意是指穿钱的绳子，后来引申为成串的钱，在宋代，缗指成串的铜钱，一千文为一缗[8]。宋代的钱有铜、铁两种，其中铜钱为主币，铁钱为辅币。宋代的纸币——交子、会子——在南宋时虽获得了较大发展，但仍属于辅币。宋政府的赋政收支的货币单位都是以“缗”为单位来计算的，以“缗”作为官府财政收支的货币单位是宋代的特征，《宋史》载：“凡岁赋，谷以石计，钱以缗计，帛以匹计，金银、丝绵以两计，藁秸、薪蒸以围计，他物各以其数计。”[9]因此，宋代景德镇瓷业课赋的货币单位也必定是以“缗”来计算的。(www.xing528.com)

那么元代的货币制度是不是与宋代一样呢？元政府的财政收支的货币单位是不是也以“缗”为计呢？笔者在查阅了有关元代货币及其财政收支单位的史料和论著后，不能不得出否定的回答。南宋灭亡后，元政府在全国范围内统一使用的是一种名为“钞”的纸币。元世祖中统元年（1260）始造交钞，以丝为本，以两为单位；同年十月又造中统元宝钞，以银为本，以贯、文为单位，这里的“贯、文”不是指铜钱的贯、文，而是指中统元宝钞纸币的面额单位。宝钞每贯等于丝钞一两，宝钞两贯等于白银一两[10]。后来中统钞往往以“两”“锭”为单位，一贯为两，50两为一锭，钞两锭为白银一锭。元廷在平定江南、统一中国的过程中，一边禁止、拘收宋代的铜钱，一边颁行元钞法。《元史》载：至元十四年（1277）夏四月“禁江南行用铜钱[11]，至元十七年（1280）六月“江淮等地处颁行钞法，废宋铜钱[12]”。于是上自政府的财政收支，下至民间的商品贸易，都以元宝钞为准，元官府的财政收支也皆以“锭”为计算单位[13]。虽然元朝中、后期有过几次币制改革，但都旋踵即废，元初颁行的钞法一直到终元之世，元官府税收的货币单位则一直是以“锭”为计的，从未见，也不可能以“缗”为计的。

瓷业税课在元代属“额外课”，《元史》上记载了天历元年（1328）冀宁路瓷课的税额：“瓷课：冀宁路，五十八锭。”[14]此外，《元典章》也提到浮梁景德务的年税额在五百锭以上[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