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与交换：互利互惠的生产方式

为何人们需要的东西都会成为从市场上买来的商品，而不是自己劳动生产所需要的物品？

人类自己生产所需要物品的经济，称为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古代人生活消费所需物品就大多是自己动手制造的。那时不是没有分工，但主要是家庭中男女间的自然分工。中文中“男”字表示男人主要用力气在田间耕作，而“婦”字表示的是女人主要做家务，“帚”是扫地用工具。新中国成立前广大农村家庭吃的粮是自己种的，穿的衣是自己种棉纺纱织布制成的，这就是自然经济。然而，自然经济效率十分低下，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要他自给自足，什么事都自己干，势必什么事都难做好，也做不快，技术不会越来越精，产品不会越做越好，产量也不会越来越高。事实使人们逐渐认识到，与其什么事情都自己做，还不如专门做一件事，生产一种产品，然后相互交换，这样可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经济学家早在200多年前就清楚论述过分工对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好处。但分工必须靠交换，因为人的需要是多方面的，如果分工使你只做一样工作，生产一种产品，你各方面生活所需产品哪里来呢？用自己的产品去交换别人的产品，自己各方面需要才能满足。用来交换的产品，就是商品。交换使产品成了商品。

交换不仅能通过互通有无解决分工带来的单一生产和人的多种需要的矛盾，还能带来由于分工和专业化可发挥人的绝对优势和比较优势形成的利益。这可举一个假设的简单例子来说明。假定湖边有张三、李四两户人家。张三擅长种粮，也会打鱼。假定专门种粮，平均每天可收谷子30斤，而打鱼只能捉10斤。相反，李四擅长打鱼，也会种粮，若专门打鱼，平均每天可打30斤，而种粮只能收10斤。如果两人分工，张三专种粮，李四专打鱼，然后假定按市价1斤谷交换1斤鱼，各人以一半产品交换，则他们每天平均可得谷和鱼各15斤。而如果不分工，各人以对半开精力同时种粮和打鱼，张三只能得谷15斤、鱼5斤；李四只能得鱼15斤、谷5斤。显然，分工和交换给二人分别多获10斤鱼和10斤谷子。这个例子就是所谓绝对利益说，因为他们分别在一种产品生产占绝对优势的基础上开展了分工而获利。

如果张三在种粮和捉鱼上都强于李四，比方说张三平均每天可收谷30斤，打鱼20斤，而李四平均每天只能收谷20斤，打鱼15斤。张三比李四在两种产品生产上都强。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是否可开展分工呢？仍可以，因为张三收1斤谷子的机会成本是2／3斤鱼，李四收1斤谷子的机会成本是3／4斤鱼，显然，生产1斤谷子的机会成本张三比李四低（2／3＜3／4）。因此张三还是应专门种粮，李四专门捕鱼，然后交换对双方都有利。当然1斤谷子交换鱼的比例应当低于李四的机会成本但高于张三的机会成本。比方说1斤谷换0．7斤鱼，那么对双方都会有利。如果不分工，大家各以对半开精力（比方说时间）同时种粮和捉鱼，张三和李四分别只能获谷15斤、鱼10斤和谷10斤、鱼7．5斤，但分工交换后张三能有谷15斤、鱼10．5斤（15×0．7＝10．5），李四能有鱼7．5斤、谷10．7斤（7．5×1．43＝10．7）。可见，两人福利都增加了。这个例子就是所谓比较利益说，因为分工发挥了他们的比较优势。对张三而言，虽然两种产品生产上都强于李四，但分工中取了强中更强的生产，李四则取了矮中较强的生产，即俗话说的“矮子里拔长子”。(www.xing528.com)

以上两个家庭生产不同产品的分工，可称水平分工。还有一种生产同一产品从原材料生产到最终产品生产的整个链条上的分工。如一架飞机由许多工厂分工合作制成，就属垂直分工。当然，水平分工和垂直分工也是相对而言的。大凡不同产品生产或不同行业或工种的工作都属水平分工，而同一产品生产过程中不同工序及不同零部件生产上的分工，或者同一类工作中相关工种间的分工，属于垂直分工。随着分工发展和细化，本来的垂直分工，可能后来就演变成水平分工。

分工会给人带来利益，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道理。人类最初的分工是怎样形成的？可能最初是自然形成的，比方说近水地方的人大多捉鱼，山区的人大多打猎，拥有适合种某种农作物的土壤和气候的地方就生产这种农作物。后来可能是历史文化传统因素慢慢形成某种分工，比方说瑞士的手表制作就有很长历史传统。人类工业革命以后，各地的分工就可能不再由自然因素决定，而是由科学技术、社会制度或者政府推动等人为的后天因素决定了。不管什么因素形成，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一部分工不断发展、深化、细化的历史。分工越来越细，行业就越来越多。有些比较复杂的产品如飞机、汽车之类甚至是由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许多工厂分工合作来制成的。现在世界经济已经开始全球化，就是全球范围内开展分工合作，因此我国提倡贸易自由化，开展“一带一路”合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分工发展使科学研究也越来越多分门别类。正是专业化分工的不断发展，才推动科学技术和生产经营的不断发展。既然分工依赖交换，那么分工必须依赖市场规模。哪里市场发达，哪里分工就会发展。例如，在一个小镇上开一家百货店也许可以生存，如果开专卖店，就非倒闭不可，因为那里没有那么多专卖商品的需求。因此说分工需要交换，交换又促进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