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素市场扭曲、贸易与福利：探究其关系

关于要素市场扭曲（factor market distortions），或者称要素市场不完全（factor market imperfections）的相关研究，基本都是在假定产品市场完全竞争的条件下进行的。很少有文献同时涉及产品市场扭曲和要素市场扭曲，因此本章也不涉及这一情形。要素市场扭曲有各种各样的形式，比如，各个行业同一种要素的价格相同，但是存在一个行业或者多个行业甚至所有行业要素的报酬并不等于其边际产品价值；各个行业同一种要素的报酬都等于其边际产品价值，但是不同行业间要素报酬可能不相等。结合已有文献，要素市场扭曲主要可以区分为要素价格差异（factor price differentials）、要素价格刚性（factor price rigidity）和要素不流动（factor immobility）这三种情形（Bhagwati，1968b；Magee，1973；Hazari，1978）。

（一）要素价格差异与贸易的福利效应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要素价格差异并不一定引致扭曲。大量文献进行了相关研究，当要素价格差异属于如下类型时，并不意味着扭曲存在。（1）不同工人因年龄和经验差异导致的报酬差异（Adams，1958；Hanoch，1967）；（2）不同工人因受教育年限和技能水平差异导致的能够体现人力资本水平的报酬差异（Altman，1969；Holmes，1970）；（3）由于迁移成本或者生活成本导致的区域间要素报酬差异（Bourque，1958；Gallaway，1963）。

然而，更多的文献研究了要素价格差异导致扭曲的情形。Hagen（1958）考虑了由部门间要素价格差异这一种形式的要素市场不完全所导致的国内价格比与国内生产的边际转换率之间的偏离。首先，认为制造业是一个前进部门（advancing sector），为了扩大规模不可避免地需要从其他行业（农业）吸引劳动力，而只有支付更高工资才能实现这一目标，因此制造业工资超过农业工资，而且这个工资差距不能够用城乡之间的生活成本差距来解释。

随后，一些文献对Hagen（1958）进行了详细阐述和进一步拓展，得到了类似的结论（Bhagwati和Ramaswami，1963；Johnson，1965；Bhagwati，1971）。

以上文献仅仅考虑了单一要素价格差异（a single factor price differential），即不同行业的劳动力工资存在差异这一情形，却假定不同行业有相同的资本报酬。因此，在这种情形下，可以将要素价格差异（factor price differentials）等同于工资差异（wage differentials）。那么，当不同行业劳动力工资和资本报酬同时存在差异时，贸易开放将会导致社会福利受损这一结论是否会发生变化？(www.xing528.com)

Hazari（1974）假定行业间既存在工资差异，也存在资本报酬差异。研究发现，当一个经济体同时存在行业间劳动力和资本两种要素价格差异时，会产生与单一要素价格差异假设情形下不同的结论。具体来说，当经济体事先存在一种扭曲时，如果在合适的方向施加另外一种扭曲，而且这一扭曲的程度恰好适中，则有可能起到缓解甚至消除事先存在的扭曲的效果。即当存在两种扭曲时，帕累托最优性条件DRS＝DRT＝FRT有可能重现。

这一结果与Bhagwati（1971）的结论有异曲同工之处。Bhagwati（1971）的命题6提到，当一个经济体存在多种扭曲时，降低某一种扭曲的程度，而保持其他全部扭曲的程度不变，不必然增加社会福利。

（二）要素价格刚性、要素不流动与贸易的福利效应

Haberler（1950）通过假设初始情形完全就业、存在要素价格刚性，而且要素完全不流动（也就是每个部门的要素数量给定，要素不能从一个行业流向另一个行业），证明得到，从没有贸易（no trade）到自由贸易（free trade）将会导致福利受损。进一步放松要素完全不能跨部门流动这一极端假设，假设要素在部门间存在某种程度的流动性，并不影响结论。

Pattanaik（1970）在一个使用劳动力和资本两种要素生产两种产品的小国框架下，研究了初始情形存在要素市场扭曲时，贸易自由化对福利的影响。研究发现，不同类型的要素市场扭曲及其组合可能产生不同的结果，但是，当事先存在要素市场扭曲时，贸易自由化有使福利恶化的可能性。具体来说：（1）如果假设要素完全不能跨行业流动，但是要素价格有弹性，则无论从封闭变为开放还是关税壁垒由高关税逐渐下降为低关税，福利都会提高，福利的增加完全来源于消费所得（consumption gain），因为不存在生产所得（production gain），这与事先不存在扭曲情形下得到的结果完全一致；（2）如果假设要素可以跨行业有限流动（即不完全流动），但是要素价格有弹性，则无论从封闭变为开放还是关税壁垒由高关税逐渐下降为低关税，福利仍旧会提高，但是，这种情形下福利增加既来源于消费所得又来源于生产所得；（3）如果假设要素完全不能跨行业流动，同时存在一种要素（劳动力）价格刚性，则贸易自由化对福利的影响是不确定的，既有可能增加福利也有可能降低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