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之路

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这是中共中央在全面总结改革开放经验、准确把握国内外大势、统筹考虑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基础上作出的科学判断和重要决策。

回顾中国改革开放的历程，从沿海到内地、从农村到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始终是全面推进改革的“突破口”和“重头戏”，在理论和实践上不断取得重大进展，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但是，因为中国依然面临着“三个没有变”的实际问题，这就决定了中国必须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与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本质上是统一的，这就要求我们必须通过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提高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

习近平指出，改革开放是一场深刻革命，必须坚持正确方向，沿着正确道路推进。在方向问题上，我们头脑必须十分清醒，“中国是一个大国，不能出现颠覆性错误”。这里所说的颠覆性错误，就是指根本性、方向性错误，也就是要回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问题。

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必须坚持正确的方向，这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虽然都是市场经济体制，但是中国的市场经济体制是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这种结合是制度和体制、机制的有机结合，一方面发挥了市场机制信息灵敏、效率较高、激励有效、调节灵活等优点，增强了经济发展的活力；另一方面发挥了社会主义经济中生产资料公有制、按劳分配、计划调节、统筹兼顾、独立自主、团结互助等制度的优势，克服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固有的盲目性、自发性和滞后性，以及经济危机、贫富分化等深刻的缺陷和弊病。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不同之处，也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所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超越，它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强大动力和体制保障，也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开辟了前所未有的广阔道路。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之所以要毫不动摇地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此。

为此，一方面我们必须认真地学习和总结其他国家几百年来在发展市场经济过程中所取得的经验教训，特别是一些好的做法，好的组织方式和好的管理方式，并且结合中国的实际来加以运用。例如我们现在正在运用的股份制公司、股市、期货、风险投资等在市场经济中产生的事物。另一方面，要坚持和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保障社会的公平和公正，特别是要保障弱势群体的合法权益，进一步推进依法治国。

就坚持和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来说，要极大地体现和释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要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完善宏观调控体系，更大程度更广范围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完善开放型经济体系，推动经济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加可持续的发展。

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必须走共同富裕道路，这是社会主义的本质决定的。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要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分配制度，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加大再分配调节力度，着力解决收入分配差距较大问题，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使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更加充分地发挥出来。

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中共十八大提出：“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必须更加尊重市场规律，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遵循这条规律，着力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问题。同时，必须积极稳妥地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市场化改革，大幅度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推动资源配置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政府的职责和作用主要是保持宏观经济稳定，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保障公平竞争，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动可持续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弥补市场失灵。

对于正确认识和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世界各国经济学家的观点不尽一致，做法也不同。有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有调节的市场经济、有计划的市场经济、福利国家市场经济、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等不同的形态。在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中，政府是“守夜人”，主要承担保护产权的职责；在有调节的市场经济中，政府不仅保护产权，而且进行宏观调节，维护经济的稳定；在有计划的市场经济中，政府不仅保护产权，进行宏观调节，而且还制订经济发展计划；在福利国家市场经济中，政府的主要职责是提供完善的福利保障；在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中，政府成了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导性力量。可见，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随着社会制度、发展阶段和国际国内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

萨缪尔森的《经济学》是西方经济学权威教科书，他在书中就明确指出：所有的社会都是既带有市场经济的成分也带有指令经济的成分的混合经济，从来没有一个百分之百的纯粹的市场经济。⁽¹⁾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和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在经济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市场主要应发挥好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政府主要应发挥好保障公平公正的作用。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中，有一个“度”的把握问题。如果政府和市场配合得好，会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能够更好地促进经济的发展。但是如果配合得不好，市场的效率就会下降，而政府的公信力也会受到损害。

中共十八大以来，在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问题上，中国政府作出了种种努力。2012年11月21日，李克强在北京主持召开全国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工作座谈会并作重要讲话，指出要更加尊重规律，转变政府职能，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与社会的关系，把应该由市场和社会发挥作用的交给市场和社会。这也是改革的方向。有学者认为，“就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未来主要是解决政府缺位、越位、错位的问题；就政府与社会关系，主要是要进行收入分配改革，缩小贫富差距，建立更加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²⁾。

2013年9月，李克强在达沃斯论坛上表示，经济体制改革的关键是要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社会的关系，就是市场能做的就让市场去做，社会可以做好的就让社会去做，政府管好自己应该管的事情，让市场发挥应有的作用，激发更大的活力，这样才能形成经济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他还说：“今年以来，我们已取消和下放了200多项行政审批事项，目的就是通过简政放权，把该放的权放开、放到位，把政府该管的事情管好、管到位，为各类企业创造公平竞争的环境，以激发市场主体的创造活力。”⁽³⁾

2014年7月14日，李克强主持召开经济形势座谈会，6位企业负责人与总理同桌而坐，各抒己见、直言不讳，而更多部委负责人与中央企业负责人则坐在后排席位上认真倾听记录。几位企业负责人提出，不需要政府的资金支持，只需要和政府共同营造一个规范的经营环境：“只要有公平竞争的环境，企业自己就可以做好！”“我们就希望公平。希望国家有更严格的行业标准限制，让市场主体发挥作用。”建议促进银行竞争，让利实体经济。政府要进一步降低行业的准入门槛，同时，对于侵犯知识产权的处罚，应当加大力度。李克强连连点头，称赞“很有启发”，表示要继续下好简政放权的“先手棋”。他说，因为简政放权的改革降低了创业门槛，很多地方的新登记企业数量才有了井喷式的增长。“政府必须要给企业松绑，要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政府要把该做的做起来，把该放的放掉，让市场充分竞争、公平竞争。”⁽⁴⁾

2017年3月6日，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谈到围绕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关系这一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他说，要持续推进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改革。在提前完成本届政府减少行政审批事项三分之一目标的基础上，2016年又取消165项国务院部门及其指定地方实施的审批事项，清理规范192项审批中介服务事项、220项职业资格许可认定事项。他还谈到深化商事制度改革，深化资源税改革，推动国有企业调整重组和混合所有制改革，推进科技管理体制改革，放开养老服务市场，扩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深化药品医疗器械审评审批制度改革，开展省以下环保机构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耕地轮作休耕改革等试点，全面推行河长制，健全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等诸多工作。这些改革为经济社会发展增添了新动力。

正确认识和处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必须从中国的国情出发，把握三个主要的维度：一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二是经济发展的历史阶段；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要求。以上三个维度的结合，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的经济职能具有了自己特殊的内容，主要包括：

1．计划统筹。政府从社会的全局和长远利益出发，对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进行有计划的调节，统筹兼顾各方面的关系。(www.xing528.com)

2．经济调节。政府对宏观经济运行中社会供求的矛盾运动进行调控，以实现社会供求在总量上和结构上保持基本平衡。

3．市场监管。政府依法对市场主体及其行为进行监督和管理，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

4．社会管理。政府通过制定社会政策和法规，依法管理和规范社会组织与社会事务，维护社会和谐。

5．公共服务。政府通过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为公众参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活动提供保障和创造条件。

6．保障民生。政府以提高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为目标，努力使全体人民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

7．国有资产管理。政府作为国有经济的所有者，代表全体人民对国有资产进行有效监管，保证国有资产的保值和增值。

8．收入分配调节。通过市场的自发力量加以实现，政府对收入过程进行必要的调节。⁽⁵⁾

笔者认为，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正确认识和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得出的结果，必须是落实和彰显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是政府和市场协同发力形成的有机结合。政府要推进完善财税体制、金融监管体制、宏观调控体系，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推动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维护公平正义。政府的作用不仅在于弥补市场的缺陷，补充市场的不足，更重要的是推动经济和社会的持续协调发展，巩固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体现和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

上述主要阐述的是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作用、意义以及实践定位。那么，市场究竟应该怎样运行，才能有助于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这里有必要讨论加快完善市场体系与深化财税体制改革问题。

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是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基础，也是衡量市场体系是否成熟和完善的标准。统一开放，就要摈弃地方封锁，防止出现市场“条块分割”，实现商品和生产要素在全国范围的自由流动，提高资源配置的空间和效率。积极统筹国际和国内两个市场，通过进一步扩大开放，拓展要素和商品交换的空间。竞争有序，就要形成企业自主经营、公平竞争，消费者自由选择、自主消费、平等交换的现代市场体系，着力清除市场壁垒，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公平性。

市场规则必须公平开放透明，实行统一的市场准入制度，使各类市场主体依法平等进入。实行统一的市场监管，反对地方保护，反对垄断和不正当竞争。建立健全社会征信体系，健全优胜劣汰市场化退出机制。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推进水、石油、天然气、电力、交通、电信等领域价格改革，放开竞争性环节价格。

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扩大国有土地有偿使用范围，减少非公益性用地划拨。建立兼顾国家、集体、个人的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机制，合理提高个人收益。完善土地租赁、转让、抵押二级市场。完善金融市场体系，扩大金融业对内对外开放，推进政策性金融机构改革。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

深化财税体制改革，建立现代财政制度。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科学的财税体制是优化资源配置、维护市场统一、促进社会公平、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制度保障。必须完善立法、明确事权、改革税制、稳定税负、透明预算、提高效率。

改进预算管理制度，实施全面规范、公开透明的预算制度。完善税收制度，深化税收制度改革，完善地方税体系，逐步提高直接税比重。推进增值税改革，适当简化税率。

建立事权和支出责任相适应的制度。适度加强中央事权和支出责任，国防、外交、国家安全、关系全国统一市场规则和管理等作为中央事权；部分社会保障、跨区域重大项目建设维护等作为中央和地方共同事权，逐步理顺事权关系；区域性公共服务作为地方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