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889年,德国著名诗人歌德(Goethe)就曾使用“Welstad”(德语的“世界城市”之义)一词来指称巴黎、罗马,以从文化的优势上突显这两个曾经在欧洲历史上起过非常重要作用的城市。在学术领域,1915年英国城市规划师格迪斯(Patrick Geddes)在其所著的《进化中的城市》一书中最早使用“世界城市”这一名词,指的是“世界最重要的商务活动绝大部分都须在其中进行的那些城市”。
但一般认为,真正开启现代世界城市研究的西方学者是英国地理学家、规划师彼得·霍尔(Peter Hall)。1966年他在其《世界城市》(The World City)一书中,从政治、贸易、金融、文化、技术通讯设施和高等教育等多个方面,对伦敦、巴黎、兰斯塔德、莱茵-鲁尔、莫斯科、纽约、东京进行了综合研究,认为它们居于世界城市体系的最顶端。Hall 总结出了世界城市的七个特征:第一是主要的政治权力中心;第二是国家的贸易中心;第三是主要银行所在地和国家金融中心;第四是各类专业人才集聚的中心;第五是信息汇聚和传播的地方;第六是大的人口中心且集中了相当比例的富裕阶层人口;第七是娱乐业已成为重要的产业部门。
以20世纪60年代彼得·霍尔的研究为代表的世界城市早期研究通常都不涉及全球化这一背景。在早期研究中,世界城市这一概念更接近于世界之都,即那些凭借超强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实力而获得显著地位的城市。20世纪80年代以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在全球化的条件下从事世界城市研究,逐步积累起了丰富的理论假说和经验研究。
弗里德曼(Friedmann)和沃尔夫(Wolf)的《世界城市的形成:一项研究与行动的议程》一文,突出地标志着世界城市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1]这篇论文涉及了广泛的议题,包括基于全球城市体系的生产和市场意义上的世界体系,特别是这一体系中主要的城市区域以及等级体系的主导形式,并从经济、社会和空间三个角度讨论了世界城市形成的特征以及它们融入世界经济体系的模式。在1986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弗里德曼提出了著名的《世界城市假说》(《The World City Hypothesis》)”:
1.一个城市与世界经济的融合形式和程度以及它在新国际劳动地域分工中所担当的职能,将决定该城市的任何结构转型;
2.世界范围内的主要城市均是全球资本用来组织和协调其生产和市场的基点,由此导致的各种联系使世界城市成为一个复杂的空间等级体系;
3.世界城市的全球控制功能直接反映在其生产、就业结构及活力上;(www.xing528.com)
4.世界城市是国际资本汇集的主要地点;
5.世界城市是大量国内和国际移居的目的地;
6.世界城市集中体现产业资本主义的主要矛盾,即空间与阶级的两极分化;
7.世界城市的增长所产生的社会成本可能超越政府财政负担能力。
世界城市假说的实质是关于新的国际劳动分工的空间组织理论,它将城市化过程与世界经济力量直接联系起来,为世界城市研究提供了一个基本的理论框架,为世界城市理论的形成奠定了重要的基础。[2]
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前的世界城市研究,很大程度上仍然受到在城市学研究中长期居于统治地位的功能主义(和构造主义)的支配,即通过城市结构分析来揭示其内部特征及其功能,并由此来界定城市特质和确定城市地位。在这一时期的世界城市研究中,仍然沿袭了这一传统功能主义(和构造主义)的方法,有相当一批研究是通过挖掘城市的内部特征及其功能来界定和识别的。这些研究大都假设世界城市是某一种或几种高度集中的国际性活动的产物,表现为世界城市是各种类型的跨国公司和国际性组织机构的所在地,各类全球性市场(国际金融、投资、外汇兑换、股票证券、债券、商品)所在地,或者各种高级专业商务服务高度聚集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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