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田螺坑村经济形态已转化为以土楼旅游业为主体、农耕经济为辅的发展模式。前者是经济支柱,直接影响着村民们的经济收入,后者是辅助,更是经济来源的补充,但也服务于旅游产业。从村民的收入渠道来看,主要有以下几种方式:
一是获取景区门票分红。田螺坑土楼群作为一个整体,不是由村委会或某个村民经营,而是由南靖县政府组建的国有独资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进行整体规划、经营与管理。后因政府资金有限,管理经验不足,采取由南靖县人民政府、福建土楼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与北京首都旅游集团进行合作,资源归国家,管理权归政府,经营权归开发公司。在这个过程中,景区门票的整体收益会以分红的方式返给土楼居民。[11]当然,分红金额不多。据土楼居民所言,一人一天分红2元,一年土楼居民人均获得分红收入在720元左右。在分红到具体个人之前,还先预留一部分作为管理祠堂、清理祠堂路段卫生、祭祖祭拜等公共费用等。
感恩庄园民宿
二是受雇于土楼景区所得收入。土楼居民受雇于土楼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或土楼旅游景区,主要有保安、巴士司机、土楼保护人员、景区后勤保障、土楼景区管理、乡村导游等岗位。旅游发展为村庄提供了就业机会,主要体现在景区管理、旅游讲解、交通往来以及村庄保洁等。[12]
三是耕种谷物或农副产品获得经济收入。土楼旅游业的开发带动当地餐饮业、土楼特产的发展,村民及邻村民众种植的粮食、果蔬等成为餐桌上的食材。除此之外,村民还在山上采摘竹笋、野生蘑菇,或制成干货出售,或成为餐饮食材。
四是土楼居民自主经营各种门店、摊点或提供服务获得经济收入。这主要包括餐饮类、民宿、出售土特产和旅游纪念品、提供旅游包车服务等。这一类是土楼居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其中,民宿和餐饮是居民收入最重要的来源,基本上是以家庭为单位,由夫妻或叔侄等有血缘关系者共同经营管理的。比如,黄智晖夫妻经营了一个民宿——感恩庄园。这家民宿是田螺坑村唯一一家被南靖县人民政府民宿发展协调委员会评定为4A级的民宿,拥有30间客房,还设有几个包厢的餐饮厅,以及乒乓球桌、吊椅、KTV包厢等娱乐设施。此外民宿还拥有面包车和小轿车共6部,提供包车旅游接送服务;经营着一座专门生产山苦瓜茶的茶园;线上线下销售土楼山苦瓜茶以及土楼地区生产、制作的各种茶。尽管夫妻二人经营很辛苦,但保守估计,收入可观,其家庭年收入应该近百万元。
与经营民宿餐饮相比,每座土楼长廊里有各式各样的小摊点,经营着土楼农副产品土特产、土楼纪念品和茶叶。土楼居民出售的土特产以冬笋、蔬菜干、菌类等常见的山货为主,而旅游纪念品则多为从永定批发而来的小商品,如带有土楼标志的钥匙扣、土楼风光明信片、地图、油画等。根据走访来看,这些经营者大都以中老年人为主,他们的收入并不固定,时多时少,有时得看吆喝和运气。
土楼走廊小摊点
黄智晖是福建省旅游协会民宿分会的副秘书长,对整个田螺坑村土楼景区的商业项目,尤其是民宿、餐饮等比较了解。据他所言,田螺坑村民宿各经营者虽然也彼此竞争,但也相互来往,共谋发展。目前,有营业执照的、在田螺坑村范围内的民宿有10家,餐饮店和饭店有25家,农田合作社1家,茶园1家。从走访调查来看,这些民宿、家庭式旅馆或餐饮店,或分散在土楼内部,或是由村民自行在五座土楼外经营的一些小民房里。诸如云来山庄、感恩庄园、庆丰客栈、土楼民间博物馆、阿赖画坊、铭记饭店、理招饭店、土楼写生基地等名称各异、风格不同的招牌随处可见,土楼居民已经在多个层面、以多种方式参与到土楼景区旅游经济之中。
应该看到,土楼旅游经济开发带动了田螺坑村整个社会经济发展,吸引了不少已在外地工作的年轻人回家乡创业,比如黄智晖就是放弃了在厦门的工作,回家乡开办民宿和票务服务中介等,同时,也吸引了部分外来人口前来田螺坑景区从事旅游经营活动。然而,不是所有的居民都能在旅游开发中大幅度提升自己的经济收入,如果土楼居民要深度地参与到旅游经济开发,如开办民宿、经营饭店、承接游客旅游包车服务等,则还需要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富裕,且勇于拼搏,善于经营。
田螺坑村的整体运营服务水平比较好,一方面,这与景区管理处统一规划和协调管理密切相关。政府和景区管理处参与出资修建和完善景区内外部的各种基础设施,包括山路道路硬化、观景台修建、土楼修缮与保护、统一建造厕所、土楼内部环境卫生整治等,以及制作各个标志图、安全提示等。此外,景区还在每座土楼厅的墙壁上立村民公约,规范小摊小贩与店面的秩序。这些方式大大地提升了田螺坑景区的环境服务,优化了环境质量;另一方面,土楼景区内部的民宿、餐饮饭店、摊点店主也在相互竞争,不断提升经营水平,避免同质化竞争,衍生更多的个性化服务。比如感恩庄园经营者不仅提供民宿、餐饮,还免费提供车辆接送景区游客,提供田螺坑土楼群夜景观光等服务;土楼内部摊点卖茶、卖自酿糯米酒者,不仅提供座椅、茶具,让游客休息和免费品茶品酒,还提供快递邮寄等服务。
旅游业的快速发展,改变了田螺坑村原有的经济发展形态。村里中青年大多回乡创业或务工。一家人合作,努力拼搏即可获得很可观的经济收入,年轻人无须外出打工,老人和儿童也不必留守,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自南靖土楼群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后,旅游经济彻底改变了田螺坑村庄的面貌,同时也改变了村民的命运。随着返乡创业的青年越来越多,再加上一些外来人员,原有的田螺坑土楼已显得很拥挤,住房很紧张。但是在土楼区内又不能再建新房,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提升村民的生活质量,村委会向上级汇报情况后,南靖县书洋镇人民政府正式同意成立“南靖县田螺坑土楼景区安置房项目”,总投资2483.97万元。项目总用地面积10608.5平方米,总建筑面积8269.4平方米,建设10栋安置房,每栋2层,安置户数75户,主要建设居民住宅,以及安置小区道路、绿化景观和室外综合管网等。
田螺坑村是我国古村落产业发展模式转型的典范,也是从贫穷的、普通的古村落转型为相对富裕的、知名度逐步提升的新型村落代表。在整个土楼文化旅游业的强劲带动下,作为南靖土楼的核心景区,田螺坑村的经济发展模式发生质变,村民也开始步入幸福生活之旅。上版行政村其他非景区的自然村落多以农业生产为主,或外出务工,2018年的人均年收入为7143元,而田螺坑村则发展起多家民宿、餐饮店、小商店等,村民收入渠道更多,2018年人均年收入为21850元,两者差距明显。当然,田螺坑村旅游产业发展,既带动了田螺坑村文化经济发展,也带动了邻近其他自然村落相关产业的发展,尤其是家禽饲养、蔬菜种植、山野香菇、春笋采摘、茶叶种植、当季水果等农副业快速发展,逐步实现共同富裕。
总结而言,田螺坑村发展模式的成功之处在于:
其一,管理逐渐规范化。以“政府+企业+旅游管理站”三者合作的方式展开。政府协调事务,组织做好景区规划,企业运营管理,成立田螺坑旅游管理站,受书洋镇党委直接领导,实行站长全权责任制。工作重点是管理整治村中违章建筑以及负责每年土楼居民门票分红。每座土楼设有一位楼长,负责处理土楼内部各种事务。这种联动运作方式和管理机制,有利于信息快速传递,合作共赢。
其二,支持村民参与土楼旅游业。一方面政府部门和景区管理处安排村民进入景区运营管理的部分岗位,为他们提供就业空间,让村民获得实实在在的收入;另一方面,在不破坏土楼环境的情况下,允许和支持餐饮业、民宿、各种摊点摆放的发展,也就是从多个层面支持村民参与到土楼旅游业中,某种程度上提升了村民的生活质量,也有助于村民自觉地参与到土楼保护之中。(www.xing528.com)
其三,政府及时出台了一系列保护土楼的政策法律法规,维持田螺坑土楼群原生态发展,并对土楼群做出可行性的发展规划。面对土楼居民住房紧张问题,相关政府部门及时推动田螺坑土楼景区安置房项目,缓解与居民之间的紧张关系。
万变不离其宗,福建省田螺坑村的振兴之路,既有时代环境带来的巨大机遇,更有田螺坑村自身独特的、富有生命力的“文化基因”。当然,在田螺坑村整个古村落实现振兴的进程中,离不开田螺坑村民众的辛勤奋斗、智慧付出,离不开政府、企业、旅游管理站及其相关组织机构的有效管理、依法保护、长远规划与联动合作。
[1]《土楼南靖》编委会.土楼南靖[M].海峡文艺出版社,2009:148.
[2]伯公是客家地区民众对土地神特有的称谓。
[3]沈宏娜.旅游开发背景下古村落地方文化的再表达[D].厦门大学,2014.
[4]珍夫.南靖土楼探寻[M].厦门大学出版社,2007:62.
[5]席文.福建土楼社区参与旅游发展实证研究[D].福建师范大学.
[6]沈宏娜.旅游开发背景下古村落地方文化的再表达[D].厦门大学.
[7]郭全其,郑恩才.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我国古聚落[J].地球,2008,000(004):26-29.
[8]席文.福建土楼社区参与旅游发展实证研究[D].福建师范大学.
[9]《福建土楼》编委会编.福建土楼[M].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7:283-284.
[10]沈宏娜.旅游开发背景下古村落地方文化的再表达[D].厦门大学,2014.
[11]沈宏娜.旅游开发背景下古村落地方文化的再表达[D].厦门大学.2014
[12]沈宏娜.旅游开发背景下古村落地方文化的再表达[D].厦门大学,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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