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救亡活动与绥西战役

三、抗日救亡活动与绥西战役

“九一八”事变后，宁夏在北平读书的进步学生积极地投入救亡爱国运动，对宁夏社会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中原大战之后，冯玉祥部在西安、兰州的军事干部学校相继解散。这些学校的宁夏籍学生辗转到北平求学。因人数较多，学生们便在北平组成“宁夏留平学生会”。殷占雄、雷启霖、袁金璋、谈尚彦、高尚信、李雨村、刘兴汉等为委员。其宗旨为：联络同学，增进感情，宣传社会科学，推动宁夏社会进步。留平学生会是进步学生为主体的组织。他们成立马克思主义学习小组，探讨理论，追求真理，配合中共北平地下党组织活动。他们还创办了《银光》《宁夏曙光》等刊物，揭露马鸿逵在宁夏的黑暗统治，反映宁夏的社会问题，号召宁夏人民起来斗争。

日本侵占东北后，宁夏留平学生会组织了“反帝大同盟”，并分为东城和西城2个支部进行活动。他们经常在夜间于街头张贴标语、散发传单，宣传抗日救国，揭露国民党的不抵抗主义。河北保定师范师生为抗日而罢课，宁夏留平学生会立即响应，参加串联北平各大中学校，组织“南下请愿团”，绝食卧轨，迫使北平铁路局派专车送平津学生到南京请愿^[14]。在1935年的“一二·九”运动中，宁夏留平学生参加游行，并联合甘肃、青海籍学生，组织“西北公学游行队”。他们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卖国贼”等口号，发表演讲，散发传单。学生的爱国活动受到广大人民的热烈拥护，引起反动当局的惶恐。北平当局出动大批军警进行镇压。宁夏学生温宝玺、高尚信等被捕入狱，有的被打伤。^[15]

卢沟桥事变后，平津沦陷，宁夏留平学生流亡各地，组织“西北流亡团”，后陆续返回宁夏。返宁学生通过宁夏省教育厅组成3支抗日宣传队，深入宁夏各地宣传抗日。第一路由司以忠带领，到永宁、中宁等县宣传；第二路由征克非带领，赴金积、灵武各县宣传；第三路由梁飞彪带领，到贺兰、平罗、惠农、石嘴山等县宣传。这是宁夏首次大规模的抗日宣传活动，对推动宁夏社会的抗日斗争起了积极作用。

返宁学生和中共派到宁夏的党员大部分在宁夏各学校任教。他们以学校为阵地，发动学生开展抗日活动。1937年7月，宁夏实验小学在校长高立天（即高尚信）、教师侯亦人（即杨文海）、薛蒿山的组织带领下，上街游行示威。8月，江苏省“新安少年长途修学旅行团”来到宁夏，引起宁夏各校师生的热烈响应，宁夏的抗日团体纷纷出现，先后建立了宁夏少年战地服务团、后方抗战服务团、农村抗战服务团、回民教长战时教育研究会、文化书社等组织。其中以宁夏少年战地服务团影响最大。

宁夏少年战地服务团分布于宁夏各中小学，宁夏实验小学和黄渠桥北校为其骨干。少战团以“爱护中华，赶走强盗”为宗旨，提出“火线就是操场，战地就是课堂，唤起民众一致抗日”的口号，发表《宣言》和《告西北同胞书》，制定团章，要求团员“不做亡国奴，不做汉奸，不做顺民”，服从组织，为抗战服务。12月，宁夏实验小学少战团多次到马鸿逵公馆请愿，要求成立“西北少年战地服务团”，经过1个月斗争，马鸿逵被迫批准正式成立“宁夏少年战地服务团”，但不准出省活动。少战团取得了合法地位。^[16]宁夏实验小学少战团发展团员200多人，走上街头，大唱抗战歌曲，演出《放下你的鞭子》《逃难到宁夏》《小放牛》等具有进步内容的话剧，在街头出版墙报，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暴行。1938年春，宁夏少战团抽调一批骨干，组成巡回宣传队，由杨文海、薛云亭率领到吴忠、金积、灵武、中宁、中卫等地进行宣传，不久又与宁夏中学抗日宣传队相配合，由教师高立天、涂春林带领到立岗堡、姚伏堡、平罗、黄渠桥、石嘴山各地宣传。这些活动宣传了爱国主义，介绍抗战形势，在宁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平罗县黄渠桥北校的抗日宣传队亦改名为宁夏少年战地服务团分团，拥有团员100余人。平罗县城小学在校长刘廷栋、教员苏文（中共地下党员）、贺闻绍组织下，成立了“少年农村服务团”，参加的师生有100余人。平罗成为宁夏抗日宣传最活跃的县。其他地区如石嘴山、宝丰、姚伏、中宁、中卫各地学校也都组织了抗日团体。各地少战团都有中共党员的指导和参与，在宣传抗日的同时，学生们还接受了进步思想的影响和教育，了解到边区的情况。有的进步教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30多名进步青年先后被送到延安学习，成为边区党组织与宁夏人民联系的主要桥梁。中共宁夏工委曾计划，一旦日本占领宁夏，即以在延安学习的人员为骨干，发动群众，进行游击战争。

马鸿逵十分警惕中共地下党在宁夏活动，尽管少战团取得了合法的地位，它的活动却处处受到马鸿逵特务便衣的刁难和阻碍。武汉失陷以后，马鸿逵加紧反共，密切监视进步师生的活动，逮捕共产党员和嫌疑人员。宁夏群众抗日运动开展困难，转入低潮。

卢沟桥事变后，日伪势力深入绥西，日军增兵包头，不断出动飞机轰炸宁夏，给宁夏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同时也威胁马鸿逵政权，宁夏有被日军侵占的可能。马鸿逵在军事上加强北部防御力量。自1937年冬天开始，在石嘴山一带分四期修筑国防工事。在石嘴山尾闸一带挖掘宽深数米的濠沟，上面覆盖浮土伪装，以阻止日军装甲车辆及重型武器通过；磴口、三盛公以北百余里内，断绝一切主要道路，横挖深壕，破坏日军进入宁夏的道路；宁夏北部黄河渡口两岸及贺兰山通道，均削为陡峭立壁；重要的通道口设置阻绝阵地，隐藏埋伏炮兵，阻击来犯日军。^[17]

马鸿逵力图把群众的抗活动纳入到军队及民团保甲范围，以扩大军事力量。同时他缺乏积极主动攻击日军的思想，只是致力于防止日军侵犯宁夏。马家军害怕边区共产党，因此不可能全部投入抗日战斗，而只派2个旅开赴绥西。这就决定了马鸿逵军在抗日中的作用是极为有限的。

驻于宁夏南部的马鸿宾部三十五师抗战后扩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八十一军。马鸿宾任八十一军军长，其子马靖为参谋长。马鸿宾抗日态度比较积极。日军全面侵华，马鸿宾感于民族危机，决心统帅所部保家卫国。1938年春，八十一军在永宁县望洪堡举办军官训练班，全军连长、营副2级基层干部参加集训。开学典礼上，马鸿宾身着戎装，要求军人要“时时刻刻记着国家至上，民族至上，保卫国土，尽职守责。在战场上要能攻能守，要有与阵地共存亡的思想准备和抗战到底的决心”。^[18]马鸿宾与受训军官一起研究对付日军的具体战术。八十一军的军官集训提高了全军的抗日意识和战斗素质，为反击日军侵略作了准备。

1938年5月，因绥远防务空虚，大部地区被日伪军占领，国民党中央任命马鸿宾为绥西防守司令，统一指挥绥西各部队。当时傅作义部退守山西，绥西防务主要由宁夏马鸿宾、马鸿逵部负责。

马鸿宾赴任五原，召集各方部队长官共商抗日防务。绥西各军派系不一，互不相属，防务上多抱避险求安态度。马鸿宾便以其部主力三十五师分布于乌布狼山各要隘，担任抵抗日军第一线防守任务。绥西战局关系宁夏安危，马鸿逵亦派出2个骑兵旅和1个步兵旅赴绥西，归马鸿宾指挥，作为三十五师之后续力量布防于五原至狼山一线。(www.xing528.com)

1939年夏，日军坂垣师团一部，配以汽车、装甲车、坦克，由包头向西进犯。日军进至三十五师阵地前，以猛烈炮火轰击马部，步兵则在炮火掩护下冲向马部阵地。八十一军参谋长马惇靖亲临乌达镇前线指挥。马部利用地形向日军侧背迂回出击。当日军进入射程后，马部二○六团冲入敌阵，与日军展开肉搏。日军遭有力打击被迫向后撤退。此役缴获日军汽车2辆及武器弹药。马部绥西抗敌，首战告捷，鼓舞了士气民心。当所获日军汽车开进五原时，当地群众热烈欢呼，在汽车上贴满标语。

该年秋后，傅作义重返绥西，成立第八战区副长官部，积极准备发动反攻。傅部与马部决定袭击日军重要据点包头，以牵制华北日军。12月20日，傅部三十一师孙兰峰部一举突入包头城。日军猝遭袭击，四散逃窜。傅作义指挥部队主动撤向绥西后套，诱敌深入，以利再战。

包头之役，日军死伤千余，城内辎重尽失。日军大为恼火，自1940年1月开始，从张家口、太原、大同等处调集3万余军队，配以汽车、大炮、飞机及伪蒙军6个师，由黑田师团长指挥，向绥西大举进犯。

面对优势日军，绥西军民坚壁清野，采取运动战与敌周旋。具体部署为：骑兵第七师门炳岳部在西山嘴、马七渡口阻击日军，然后转向黄河右岸，威胁敌军左侧；马鸿宾部三十五师及马鸿逵部骑一旅于乌不浪口、乌镇一带设置阵地，阻击敌人后转入狼山，威胁日军右侧；傅作义部三十五军集结五原西北，机动打击敌人；其他部队选择有利地形，随时扰乱疲惫敌人；各部均以宁夏为后方基地。

2月1日，日军分两路向马部和骑七师阵地进攻。日军先以炮火和飞机向马部阵地轰炸，接着由坦克、装甲车开道，向马部冲锋。马部士兵奋起还击，连连打退敌人进攻，双方激战竟日，伤亡甚多。日军不能取胜，便施放毒气，致使马部官兵多数头痛、胸闷、呕吐，战斗力大为减弱。夜11时，马部一团阵地被突破。次日，三十五师师长马腾蛟派兵增援，再次给日军以有力打击。至下午，日军突破四意堂阵地并迂回马部右侧。马部向后撤退，遭日军地面部队追击和飞机扫射，伤亡极重，被迫转入沙漠地区。^[19]马鸿宾闻悉军事失利，赶赴磴口收容部队，将部队重新组成2个团，补充了装备，休整数日，由旅长马培清率领，重返绥西协同友军作战。

日军占领五原后，认为绥西中国军队已溃不成军，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战斗力，且其战线过长，补给困难，便留1个联队及伪蒙军4个师驻守河套，其余部队向东收缩。

1940年3月，傅作义决定组织战役，打击日伪驻军，收复五原。三十五军为主力，八十一军进入伊克昭盟黄河南岸之达拉特旗一带。

3月下旬，三十五军突入五原，全歼五原日伪军。包头日军渡过黄河，企图从南线包抄三十五军后路。但日军西进受八十一军阵地阻击。日军装备优良，马部撤至沙窝地区，决定利用敌人车辆在沙漠中难以畅行的条件，开展运动战，选择时机打击敌人。马部组成突击队，夜间骚扰敌人。八十一军在沙漠中与敌周旋数日，日军十分疲惫，被迫放弃南线增援计划，由昭君坊一带渡河北撤。

日军撤退后，八十一军立即向黄河以南之伪骑兵发起进攻。经过月余大小十数次战斗，除柴登台由傅作义部攻克外，其余伪军据点均被马部扫除。伊克昭盟东北之大面滩地区全部被收复。^[20]

绥西战役中，八十一军艰苦战斗，屡创敌军，与傅作义部密切合作，收复了大片国土，击毙日军水川中将，包头以西、黄河以南地区的日伪势力悉被肃清。这次战役对保障宁夏、甘肃和陕北后方安全，起了十分巨大的作用。战斗中，八十一军士兵表现出为捍卫民族利益不惜流血牺牲的精神，涌现出很多动人的事迹，受到群众的广泛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