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宾：宁夏护军使的主政历程

二、马鸿宾主政宁夏

马鸿宾，字子寅，生于1884年，是马福祥二兄马福禄之子。马鸿宾自其父1900年牺牲于北京攻打外国使馆战役中以后，一直跟随马福祥。他少时师从河州回族有名的秀才马良，接受中国儒家学说的教育和伊斯兰教教义的熏陶，虽出身仕宦之家，但作风朴素，少年老成。马福祥对马鸿宾一直较为器重，一则是为报先兄余荫之恩，再则也认为马鸿宾是可用之材。在马福祥的提携下，马鸿宾青年发轫，一路青云。1904年至1908年马福祥任西宁总兵时，马鸿宾曾任矿务马队队官，负责保护金矿；1913年，马福祥来宁夏时，马鸿宾任骑兵中营营长；在1915年至1917年马福祥致力于肃清河套地区“独立队”的历次战斗中，马鸿宾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吃苦耐劳，英勇善战，显示出他的军事才干和沉着勇敢的性格，深为马福祥赞许。他经常率领偏师独当一面，有时坐镇宁夏，代理马福祥行使职权，并由营长升为驻后套军队的统领。^[37]1916年北洋军阀政府批准马福祥建立甘肃新军，马福祥委马鸿宾为司令兼炮兵营长，对其十分倚重。

1920年底，马福祥调任绥远都统，他举荐马鸿宾护理宁夏护军使，而把马鸿逵留在身边，同往绥远。马鸿逵因此与马鸿宾愈加不和，埋下日后兄弟相争的种子。

1921年1月7日，北洋政府任命马鸿宾为宁夏护军使。^[38]护军使在当时由中央政府直接管辖，其官阶、地位与督军相当。马鸿宾担任护军使，资历、声望尚有不足。北洋政府又于1921年7月下令改宁夏护军使为宁夏镇守使，马鸿宾也由护军使改任镇守使，与其他各镇守使平行，由甘肃督军公署节制，并仍管制阿拉善旗军务。鄂托克旗、乌审旗军务暂行归宁夏镇守使节制。^[39]北洋政府颁发给马鸿宾的镇守使关防用汉、蒙两种文字铸成，镇守使署的编制表内增设蒙旗办事员3名，翻译员1名。^[40]1921年5月12日北洋政府以马鸿宾“勇略无前，忠谋自奋”，授予其陆军中将并晋勋五位。^[41]

马鸿宾此次任宁夏镇守使直至1927年，这是他第一次主政宁夏。在这期间，他开放烟禁，增收税款，招兵买马，扩充军队，在军阀混战和国民军入甘的环境中，维持了对宁夏地区的统治。

马鸿宾从马福祥那里接受的宁夏，经过历年的战乱，已是满目疮痍，省库空虚，财政赤字，入不敷出，税收无着。马鸿宾上任后，既无刷新政治的魄力，亦无改善财政的办法，因循守旧，毫无建树。他大批任用地方士绅，委以军职，征召壮丁，扩充实力。这些士绅依仗钱势，结交官府，横行乡里；现在又得一官半职，更加得势，欺压人民。^[42]为了解决财政收入的问题，马鸿宾竟开放烟禁以征收“烟亩罚款”，贻害既深且远。(www.xing528.com)

1920年以前，甘肃、宁夏禁种罂粟。张广建督甘后期，陇南镇守使孔繁锦，以搜刮钱财，创造出所谓“烟亩罚款”、“寓禁于征”的政策，即下令农民种植罂粟，然后再征收所谓“烟亩罚款”，每亩抽收库平银六两六钱，又派士兵武装押运鸦片，每百两抽收10元。^[43]宁夏土地肥沃，所种罂粟均为上品。1921年，个别地区有偷种罂粟的，到收割时，马鸿宾派士兵全部铲毁。1922年春，甘肃各镇解除烟禁的消息传来，各县士绅推举代表请求解除烟禁。宁夏道尹陈必淮也想乘机大捞一把，主张开禁。马鸿宾新任宁夏镇守使，深恐开放烟禁将授人以柄，遭舆论谴责，所以与西宁镇守使马麒协商，一致反对开放烟禁。陈必淮这时函请马福祥出面，劝马鸿宾开放烟禁，而马福祥也认为，宁夏种烟，贩烟途经绥远，对绥远不无厚利，而且开放烟禁的罪名可推到陆洪涛身上，所以授意马鸿宾开放烟禁。从1922年，马鸿宾在宁夏开放烟禁，遍种罂粟。^[44]同时，又成立“宁夏道署禁烟罚办处”，无论农民是否种烟，一律按亩征收“烟亩罚款”，以此增加财政收入。各县及收款官员乘机大肆中饱私囊，搜刮甚烈。到1926年，全宁夏“烟亩罚款”总额达到90万元。^[45]

1922年夏，马鸿宾向宁夏8县提出“借款8万元”购买枪支，以增强防务。理由是宁夏北接后套，“独立队”遍布狼山、五原；东邻陕北，高士秀据三边宁条梁一带，都在窥测宁夏。而宁夏兵力单薄，再加上要节制内蒙古3旗军事，防地辽阔，冬季黄河冰封，随处皆是入侵的坦途，因此必须增加防务力量。摊借的这8万元，未收现金，以低价折收鸦片，运往绥远，在马福祥的保护下，陆续运往北京销售。当时，北京每两可卖3元以上，这批鸦片共卖得约30万元。此款名为“借款”，实为捐款，后来分文未还。马鸿宾派马郁文（马鸿宾舅父）、徐鸿瑞2人，会同马福祥派的都统署科长赵国祯以此款购买军火。^[46]他们向奉、直两系各方要人送礼通款，从汉阳兵工厂、德州兵工厂和德国慎昌洋行购买各种步枪、手枪600余支，子弹26万发，另外还购买了小汽车1辆，以上共耗资37900多元。^[47]

征收烟亩罚款，购买军火，都是为了增强军事实力。马鸿宾当时的部队主要有昭武巡防军5个营，马福寿任司令；甘肃新军7个营，他自兼司令。另有镇守使署卫兵队1营，营长为马楚卿。^[48]马鸿宾着意经营军队，对于地方经济建设却一筹莫展。宁夏地区的经济仍是气息奄奄，毫无起色。据统计，1922年宁夏连同甘、青各地，通过北路经包头运出的土特产皮毛、药材、盐、碱和粮食，每年共约25000吨；由包头运回的工业品布匹、烟茶、煤油等仅为7万余件（箱）。这些物资全靠民间落后的运输工具运输，其中船筏运输占百分之七十，马车、骆驼运输占百分之三十。而宁夏城人口不足2万，大小商家仅325户。^[49]

宁夏人民在战祸连年，天灾不断的困境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1920年12月16日，以海原县为震中的特大地震，波及西北50多个县，死难民众20多万人，压毙牲畜不计其数。隆德县全县8万人死亡达3万余人，压毙牲畜5万多头，倒塌房屋近6万间；固原县死亡3万余人，全城一片废墟；海原县几乎全城覆没，死亡7万余人，幸存者仅十分之一二；灵武县死亡300余人，倒塌房屋十分之二；盐池县死亡400余人，倒塌房屋十分之一；平罗县死亡300余人，倒塌房屋十分之二；中卫县死亡700余人，倒塌房屋十分之四；金积县死亡万余人，倒塌房屋十分之七；宁夏县（今银川市）死亡百余人，倒塌房屋十分之四。^[50]1922年2月20日，灵州一带又发生大地震，房屋倒塌过半，死亡数以百计，金积县、镇戎县、海原县等均遭受严重人员财产损失，四乡村庄尸体枕藉，田野无耕者，村庄无炊烟，地方当局无任何救助措施，人民惨苦万分。^[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