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回族军人马福祥在宁夏任官

一、昭武军进驻宁夏

1912年8月，北洋政府任命马福祥为宁夏镇总兵。9月，马福祥率昭武军步骑13营约3000人马，赴宁夏就任。

昭武军是辛亥革命后，陕甘总督长庚下令由原马福祥统领的西路巡防军改制组建的，初建时为步骑4营，不久即扩为步骑13营。马福祥的侄子马鸿宾任骑兵中营营长，他的儿子马鸿逵任营副，后又代理骑兵左营营长。这支军队有很强的私人性质，是马福祥父子统治宁夏达37年的原始武力资本和支柱。“昭武军的武器装备，陋缺不全，钢弹枪不及半数，余均为铅弹枪，炮是土药包炮，更无自动武器。官兵每天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赌博、酗酒、打架、吸鸦片烟，是经常的事”。^[1]马鸿逵是1911年8月加入昭武军，由于他曾于1909年至1911年在甘肃陆军学堂学习，懂得一些新式练军方法，对昭武军所部进行整治，略有成效，马福祥对此颇为赞赏，后将昭武军骑兵全部交马鸿逵整训。这支军队后屡经改建，不断膨胀，成为闻名遐迩的“马家军”。

在辛亥革命的民军起义中，清王朝在宁夏的统治机构被瓦解，但起义的军民也遭到马麒西军的残酷镇压，革命派的力量被摧残殆尽，一时形成了短暂的权力真空。马福祥率昭武军赴宁夏任宁夏镇总兵，正好填补了这一权力真空。宁夏地区回族聚居，人口众多，清末曾掀起浩大的反清斗争，坚持近10年之久。马福祥作为回族军人，在这里容易赢得回族上层的支持，便于调和民族关系。在辛亥革命的大动荡之后，他这样一个回族军人担任宁夏地区的军政最高长官，对恢复秩序，安定地方，有着较多的有利条件。但是另一方面，宁夏地区各派政治力量在辛亥革命后均拥有一定的势力和影响，尤其是参与宁夏民军起义的会党组织和在镇压民军起义中地主上层所组织的民团武装，对社会安定和官府的统治都有潜在的威胁。当时的形势为：“时贼虽远窜，伏莽尚多。沙沟河东团兵，眈眈虎视，人人甚惶。”^[2]上层分子则因“国体新变，人心多首鼠”^[3]。面对纷乱复杂的宁夏政治局势，马福祥在宁夏建立自己稳固统治的最主要任务，就是镇压各派武装力量的反抗和复辟分裂势力的活动，肃清异己，巩固统治地盘。而要完成这一任务，就必须取得北洋政府和地方上层势力的支持，同时要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以及供养这支军队的粮饷。

▲马福祥（坐）、马鸿逵父子(www.xing528.com)

（立）

马福祥从自己在官场中的经验出发，一方面极力向袁世凯表示拥戴之心，同时不放过任何机会向北洋政府各大要员馈赠贿赂。到任后，他经常派昭武军分统、其侄儿马子才等人，到新疆、青海通过杨增新和马麒的关系，用钱财和枪支弹药换回大量马匹、烟土、鹿茸、麝香等珍贵物品，武装押运到北京，广为交际。送礼入门之后，紧跟着就是一纸“兰谱”送上朱门。马福祥先后与曹锟、吴佩孚、张作霖等北洋军阀头目结为盟兄弟。^[4]另一方面，马福祥积极依靠前清旧官僚，利用他们的关系和影响，来恢复和稳定地方秩序。这些人不仅比马福祥部下的军人熟悉地方行政的钱粮文案，而且他们多为客籍政客，由他们主持日常政务，能收到缓和民族矛盾与防止地方豪强向政治渗透的效果。以陈必淮为首的旧官僚在民国初的数年中为马福祥所用，使马福祥在这一时期既掌握了宁夏军政的最高权力，又避免了争夺权力的冲突和斗争。对于直接和宁夏相邻的各种势力，只要不危害其切身利益，马福祥都极力加以利用。他到任后不久，即与清时宁夏将军常连、阿拉善旗王爷塔旺札布结拜为兄弟，甚至与河套大地主王同春也互换生辰八字，结为金兰。^[5]对于中央和地方的各派人物，他都极力接近拉拢，以扩大其在社会上层的影响，不数年便从清末一介武夫成为闻名遐迩的西北回族领袖人物了。

民国以后，宁夏虽名义上仍属甘肃省管辖，但实际上省府对其并没有真正的约束力。宁夏的军事、财政、民政大权尽归马福祥一人之手。马福祥于1915年奉命将昭武军改为宁夏新军，以其子马鸿逵任宁夏新军司令。马鸿逵于1914年秋奉召入京任袁世凯侍从武官，每月由陆军部核发的宁夏新军3个营的军饷，全部被马鸿逵挥霍。不久宁夏新军扩编为骑步各4营。昭武军建制在宁夏新军建立后仍然保留下来，由马福祥三兄马福寿任司令，辖骑步5个营，粮饷由甘肃省方负担。宁夏新军的军饷由北京陆军部核发，粮秣由地方负担。^[6]1916年，马福祥又迭次呈请北洋政府扩充军队，被批准。不久，增募新兵7个营（步骑各3营，炮兵1营），建立“甘肃新军”，以马鸿宾为甘肃新军司令兼炮兵营长。甘肃新军的粮饷均由甘肃负担。^[7]上述军队均由马福祥的兄弟子侄担任要职，其他中下级军官亦由其家族成员及其心腹充当，这与宁夏地方官员的任命形成明显的对照。而军队中的将领又不断向地方政府机构渗透，使地方政府机构逐步军事化，形成军阀政治。军队中的士兵也大都从甘肃河州马福祥的老家招募。民国初年游历西北的记者林竞曾这样记述宁夏的军队：“此间军队，回教徒居多，其内容与内地不同之点甚多：一为拔门兵，即于招募时，各长官于自己教派下，征召子弟入伍。颇类征兵制度。此惟回教长官对于回教徒行之。二为军官不论学术如何，于招募时其能在自己教派下招募一营者，即授以营长，招募一连者，即授以连长。此种军队，除直辖长官外，他人指挥之甚难，所谓子弟兵是也。三为各营兵士额数至为不齐。平时大部分散至各处，为农、或为商、或为猎，有事始随时召集。四为兵士训练，极不重视。盖因穆民天性强悍，骑马放枪，本为素习，捕盗御匪，差足应付……至于官长士兵之间，非亲即故，平日均系感情之结合，一旦欲加部勒，于势有不能。”^[8]这种集民族、宗教、血缘诸种关系于一体的军队，既有较强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又有浓厚的宗法性质。正是依靠这样一支军队，马福祥展开了一场与危及其统治的各种势力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