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年间宁夏刘东兵变与塞外鞑靼的联盟

四、万历年间刘东兵变

安化王之变后，宁夏的封建统治更趋黑暗，至万历年间，宁夏镇城又爆发兵变。士兵为反抗宁夏巡抚党馨的苛政而发动兵变，但后为拜等所利用，并与鞑靼势力联络，导致事变性质复杂化。拜原是鞑靼牧主，横行于贺兰山西边。嘉靖年间，他因得罪酋长黄台吉，父兄皆被杀，率部众数百人投奔明军，其时明军与鞑靼战事不断，明政府操“以夷制表”之策，招纳蒙古降酋。拜降明后，因战功累累，明军因而升任他为都指挥。他的几个儿子和许多义子都成为军中悍将。万历十七年（1589年），拜加副总兵职衔退任，由其子承恩袭任都指挥。陕西按察使王崇古准其在原统降丁的基础上，“更选土著健儿，丰其廪，号为家丁”，组成三千人的武装家丁，“建牙则列侍卫，出征则为选锋”^[25]，经常欺凌军民，成为“专制宁夏”^[26]的一大军阀恶霸，当时陕西左布政使党馨兼任宁夏巡抚，恐家族“势重难制”，便处处加以提防和限制，遂产生极大的不满与忌恨。以氏父子为代表的豪强集团与地方官僚集团之间的矛盾，构成了当时宁夏社会矛盾的另一个重要方面。

刘东为正兵营军士，平素受众人拥戴。万历十九年（1591年）末，党馨下令将万历十七年至十九年所欠赋税、桩银一次交纳，时值寒冬，党又借故拖欠军士的冬衣、棉花和草价银不发，致使军怨沸腾。刘东、刘川白、张文学等八十余人秘密串连，策划起事。万历二十年（1592年）二月十八日，变兵抓获并处死了党馨和兵备副使石继芳，又火烧官署，释放囚犯，劫持了总兵张维忠。五天后云和土文秀从中卫带兵回城参加兵变，夺得总兵官印。刘东自称总兵，任哱承恩、许朝为左右副总兵，土文秀、云为左右参将。同时一面派兵南下布防，阻止固原官军北上讨伐，并遣使联络鞑靼，争取军事援助；一面分兵攻取宁夏镇所属城堡。数日之内，河西官军相继投降，仅参将萧如薰率军守住平虏堡。

宁夏兵变，中原震动。万历帝令陕西三边总督、尚书魏学曾“急赴该镇”，“相机剿抚”，魏“急调各边兵勇，借茶马银以给兵饷”，^[27]连已被罢官开革、致仕离任的将领也都破例起用。他派部将张云招抚变兵，刘东说：“必欲我降，依我所自署，授官世守宁夏。不者，与套骑驰潼关也。”^[28]而拜已同鞑靼首领著力兔联络，邀其南下。变兵又渡过黄河，欲取灵州。

三月，宁夏副总兵李昫率军入据灵州、鸣沙州。延绥和兰靖的官军又渡河重新占领一批堡寨。鞑靼骑兵攻占金贵堡，反攻玉泉营，后在进攻平虏堡时受挫，乃解玉泉营围而退回塞外，变兵顿失外援，只能坚守镇城。四月，李和牛秉忠率领六路兵马攻打镇城。五六月间，朝廷任李如松为总兵、朱正色为巡抚，从延绥、山西等地调集军队，又从甘州调来神炮、火器四百车助战。拜父子多次向著力兔求援，均未能成功。城内守军孤立无援，但刘东、许朝等兵变首领一直坚守不降，官军围城数月，也无力破城。七月初，朝廷因魏学曾招抚失策，将其革职问罪。改任叶梦熊为兵部右侍郎、陕西三边总督，总理宁夏军务。叶梦熊上任后即“大会庭中，决意欲屠城”^[29]。(www.xing528.com)

宁夏镇城傍山环水，地形低洼，官军绕城筑堤，于七月十七日决开红花、新渠等渠坝，放水围淹。至八月初，部分城墙倒塌。因长期被围，城中已经断粮，军民大量死亡。这时著力兔又领兵一万余人先后攻入镇城外围镇北堡、李刚堡等地，以牵制明军，终为总兵李如松、麻贵等所追击，被迫退回贺兰山后。

九月初，官军再次增兵攻城，九月八日，终于由南关攻入外城，拜等退守内城。叶梦熊派人进城离间承恩和刘东，致使变兵内讧。官军又密诱刘东亲随周国柱，许以高爵重赏，刺杀了刘东。变兵见首领被杀，惊骇而散。九月十七日，官军入城，俘承恩，拜自尽。十一月，承恩被押送长安肢解。十二月，朝廷以宁夏事平布告全国。

官军入城时滥杀无辜。这场兵变和战争使宁夏再次遭受重大破坏。刘东兵变过程中与塞外鞑靼多有联络，明廷对鞑靼采取了和战并用的政策，拆散变兵与鞑靼的联盟，阻止鞑靼入援。对入援宁夏者坚持打击并捣其老巢，对背离和不支持拜的鞑靼诸部予以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