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年间满四石城起义：一次壮烈的斗争

二、成化年间满四石城起义

明代的固原地区是一个回、汉、土达、蒙古等多民族杂居地区。终明之世，这一地区各族人民的反抗斗争从未间断，其中成化四年（公元1468年）固原石城土达满四起义就是规模较大的一次。

元末明初，明军进占陕西时，前元平凉万户把丹（蒙古族）率众归附，被明朝封为平凉卫千户，部众数千。其部众散处开城等地畜牧狩猎，被称为“土达”。满四（亦称满俊）是把丹的孙子，住三岔沟（今固原市杨郎乡铁家沟），是土达中财势最雄厚的大牧主。他平素扶危济贫，仗义疏财，尤其对那些敢于反抗封建官府的劳动人民，甚为同情和支持。他蔑视官府和王法，在当地土达、回、汉等各族人民中具有较高的威望。

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春，致仕提督张泰在鸣沙川（在今中卫市境）有牛羊千余，与土达为近邻，诬告土达张抱腰掠其牲畜，陕西巡抚不问缘由，即命捕之。另有通渭县民逃避徭役，也藏匿在满四处，官府追捕甚急，还要捉拿满四本人。加上从成化四年春天起，西北大饥，固原指挥冯杰又搜刮土达财物，激起民变。满四遂于四年四月与族人李俊、满能等商议，准备在六月十一日举事。不慎走漏风声，官府急遣满四之侄、平凉卫指挥佥事满率军往捕，满四早有准备，“俟至堡，给所率散各家具食，尽杀之”^[19]。然后率众数百人劫夺开城广宁等苑官马，入据石城，揭竿起义。而李俊同河套鞑靼首领孛来、毛里孩有过来往，意欲率众投奔河套。

石城（今西吉县火石寨乡蝉窑村），位于云台山山顶，四面峭壁陡立，唯东南角有人凿石级可攀。石城坐落在躺湾地内，湾地东西长约一千二百米，宽二百五十米，四周陡峭，峻岭环抱，只东西两端有狭谷可通，又似一城池，易守难攻，险要异常。石城又东依炮架山，西靠七里宝山、将军山、照壁山，横亘相连于南，北临石城沟天堑与马圈山相望。满四选择这样有利的地形与官军抗争，是很有军事眼光的。土达起事后，满四自为招贤王，以李俊为顺理王，又“以火四、火能为腹心，马翼、南斗为股肱，咬歌、保歌为爪牙，满能、满玉为羽”^[20]，建立起义军的领导核心，准备迎击进剿的官军。四方贫苦百姓多应之，半月之后，便有四千余众。义军在各项准备工作就绪后，满四便率众攻掠甘州卫和固原千户所等地，李俊在进攻固原时战死。土达先后击败前来进行镇压的固原参将刘清及其他各路军队，军威大振。

刘清惨败的消息传至陕西，镇守太监刘祥慌忙与陕西巡抚陈介等人商议，令都指挥邢端、申澄等会兵征剿，申澄及将士三百余人战死石城之下。土达用缴获来的武器装备了自己，由此，“势大振，民失职者多从之”^[21]，“不旬月，众至数万”，致使朝野震惊。(www.xing528.com)

五月，朝廷命令陕西巡抚陈介、总兵任寿、吴琮、延绥巡抚王锐、参将胡恺，分头率军讨伐土达。七月，宁夏军队先到，陈介不等延绥军队到来，就从固原发兵，深夜进击，军士疲劳。天亮时，军队顺岭而行，在距石城大约十里的地方，官军遇千余名义军，义军不战而退，官军紧追不舍，进攻石城，大败而逃。是役官军战死近千人，损失军资器械无数。主将陈介欲拔剑自刎，被左右救免，后与任寿、吴琮等均被下锦衣卫大狱。陕西布政使余子俊等亦被连坐罚俸。土达乘胜在静宁州（今甘肃静宁县）官道截获官军“冬衣布花万余匹，粮米不可胜计”^[22]。

七月，以刘玉为平虏副将军充总兵官、参将夏正率京营前往讨伐，并发陕西三边兵五万配合作战。命太监刘祥为监督、都御史项忠总督军务，又起用大理寺少卿马文升为都御史，巡抚陕西，协助镇压。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为保存实力，满四致书项忠，提出“容我石城居住，免我粮差”^[23]的免战条件，以为绥兵之计。项忠不允，分兵七路围剿石城土达，满四领兵抗击。十月，官兵合兵攻城，伏羌伯毛忠率精兵四千先抵城下，毛忠等中矢死，刘玉负伤，再次惨败。朝廷惊恐，由甘州调兵三千，仍无力进攻，只得列兵围困石城。

十一月，土达杨虎狸被俘后叛变，潜回石城作内应，诱使满四出战，满四中明军埋伏，被俘。此战起义军损失惨重，被杀七千余人，被俘二千余人。明军乘机攻城，起义军在继任首领火敬率领下坚守石城十日，石城方才陷落。城破后起事者大部被俘杀，仅少数逃出。余部在满能、毛哈喇等率领下分头突围至扫帚山、青山洞一带，继续坚持斗争，直至次年正月十四日，才最后失败。事平，满四和火敬被械送京师杀害。

这次起义，历经大小战役三百余次，歼灭官军近万人，声援了各地人民的抗明斗争，沉重打击了明王朝在固原、宁夏及陇东地区的统治。这支起义队伍的成分比较复杂，纪律松弛，又缺乏军事素养，在强敌面前终致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