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经济制度发展与演进历程

在所有制方面，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的所有制结构是国营经济领导下的多种具有新民主主义性质的经济成分并存。经过短暂的过渡之后，我国建立起了“一大二公三纯”的社会主义公有制。传统公有制为开启工业化提供了制度保障，但它的弊端是效率低下，国民经济缺乏活力。1978年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标准”的讨论，突破了社会主义就是单一公有制的思维定势。同时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农村实行，国企的放权让利在城市实行，我国开始了对公有制实现形式的探索。党的十三大报告首次明确“私营经济是公有制经济必要的和有益的补充”^[10]，非公有制经济在实践中得到承认。1997年，党的十五大对所有制改革中的两大创新进行了理论上的确认。一是首次提出“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11]，正式将非公有制经济纳入“制度内”，并且拓宽了公有制的概念，认为公有制不仅包括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而且包括混合所有制经济中的国有和集体成分；二是首次提出公有制实现形式可以而且应当多样化。2002年，党的十六大对基本经济制度进行了进一步完善，提出了“两个毫不动摇、一个统一”的思想，指出多种所有制经济应该“相互促进，共同发展”。^[12]2003年，我国进入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阶段，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大力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并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而党的十七大在“两个毫不动摇”的基础上提出要平等保护物权，使各种所有制经济平等竞争、相互促进。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发展进入全面深化改革阶段，党中央采取了一系列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的新举措。第一，在功能定位上强调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经济同等重要的地位，在产权保护和政策待遇上平等对待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第二，提出要积极发展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强调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13]第三，在国企改革方面，一是以规范经营决策、资产保值增值、公平参与竞争、提高企业效率、增强企业活力、承担社会责任为重点，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二是加强以管资本为主的国有资本监管，明确了国有资本的五大功能领域，准确界定国有企业功能以实现分类管理。

在基本分配制度方面，中国特色基本分配制度围绕着两个主题不断演进，一是收入分配的方式，二是收入分配的原则，即如何处理效率与公平的关系。在改革开放前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由于我国实行的是单一公有制，因此理论上我国的基本分配制度应当是按劳分配，但在实践中，分配的原则逐渐演变为平均主义的“大锅饭”。为了避免平均主义的弊端，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的分配制度重新贯彻按劳分配原则，同时兼顾效率和公平。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推进，分配方式也相应进行调整。党的十三大明确提出了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其他分配方式为补充的分配制度^[14]。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将“其他分配方式为补充”提升为“多种分配方式并存”，进一步强调了分配方式的多样性，并且提出“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原则。党的十六大明确了生产要素参与分配的方式是“按贡献参与分配”，而分配原则的实现形式是“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注重公平”。^[15]党的十七大将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上升到了制度的层面，强调“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处理好效率和公平的关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16]自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继续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基本分配制度。党的十八大继续坚持了“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顾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的原则。^[17]在分配方式上，党的十九大产生了重大理论突破，强调“坚持按劳分配原则，完善按要素分配的体制机制，促进收入分配更合理、更有序”^[18]，将按劳分配提升为一种分配性正义原则。(www.xing528.com)

2019年10月，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都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组成部分^[19]，即在所有制层面基本经济制度的基础上，将收入分配制度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上升为基本经济制度，形成了一个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框架。这一重大理论创新使基本经济制度在生产关系和经济运行层面得到了极大丰富，表明我们已经从单纯注重关注生产资料所有制转向对分配、交换等事关社会公平、经济运行等问题的全面关注；标志着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更加成熟，对于更好地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进一步，《决定》从新的基本经济制度的定义出发，指明了未来发展基本经济制度的方向：第一，要继续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即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第二，要继续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既要不断做大蛋糕，又要分好蛋糕。第三，要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让“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