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在各种现实的形式中,考察了资本背后的差异性统一,从具体形态的资本中抽象出的最一般的“所共有的规定”[1],即令“每个一定的价值额成为资本的那种规定”[2]。《资本论》第二卷,马克思为了分析资本的社会生产循环和资本流通过程,将资本划分为“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商品资本”三种形态。在晚期资本主义阶段中,资本的具体形态有了新的变化。笔者十分赞同这种观念:把资本的具体形态划分为四个阶段,资本主义处在萌芽时期的商业资本、自由时期的工业资本、垄断时期的金融资本和晚期资本主义(国际垄断时期)的虚拟资本(含知识资本),并认为这也是资本在空间化历程中采取的四种形态[3]。这种划分对应了资本空间化扩张的四个历史阶段。就资本四种形态的联系的内在性而言,每种形态都构成了资本空间化的后继运动的内部环节,透过空间批判理论视角会发现,每一次资本积累遭遇危机都需要资本空间化运动的延展和拓深,进而开创资本主义各个彼此联系但又相互区别的历史阶段。因此在不同时期,资本的具体形态就不一样,这些形态就是资本空间化的具体形态,因为每一种新形态的出现都是资本积累的新空间、新维度。这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是,就成熟的、典型的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而言,商业资本不是独立的资本形态,虽然商业贸易是现代资本主义的萌芽。对资本主义工业生产确立以来的所有资本形态进行划分就不难发现,上述提到的除商业资本以外的资本形态可以概分为工业资本和虚拟资本两大类,这代表了在资本积累循环过程中的两极——实体化与虚拟化:前者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后者是晚期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势,像金融资本、货币资本、知识资本、银行资本、信用货币、期货期权等表现为它们在循环过程中呈现出的职能作用和存在状态。因此,它们的职能作用和存在状态并不能反映资本积累在空间上的关系,特别是断裂的空间关系,它们并不能反映真实的资本积累状况。工业资本向虚拟资本发展实现了资本积累循环从实体经济扩张到虚拟经济,在进入虚拟经济的过程中脱离实体经济的自我发展、自我否定的逻辑。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明确谈到,虚拟经济已经蕴含着新的生产关系和经济制度,虽然还没有脱离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基本框架。
(一)工业资本与虚拟资本
1.工业资本
工业资本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研究的重要内容,是马克思考察的最详尽和全面的资本的基本形态。工业资本制约着整个资本主义的物质生产。资本的定义已在第一章交代了。工业资本就是在工业生产领域中以获取剩余价值为目的的资本,在外延上,采用工业化组织的农业生产、矿产开采、交通运输等都可以归为工业资本范畴。从历史上看,工业资本脱胎于封建宗法社会末期的农业生产方式的解体过程,小生产者的分化、封建家臣脱离封建领主、农奴逐渐从地主所属的土地上解放出来,以货币形式存在的高利贷资本和商业资本开始投入行会手工业、工场手工业及后来的机器大工业生产领域,购买生产资料和自由劳动力生产商品,之后把商品投入市场出售,让价值和新增价值以货币形式回流到生产资本家手中。并且,随着生产技术效率的增加、生产过程社会化程度的提高,工业资本支配了整个社会存在的物质基础。在生产领域创造剩余价值,在流通领域实现剩余价值是工业资本的两大职能。这种职能使资本采取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品资本形式实现自己的积累循环之“使命”。
货币天然不是资本,资本本身不是货币。支付和购买手段也只是货币的两种职能。在工业资本的循环中,货币的购买和支付职能之所以执行工业资本职能完全在于,货币购买的生产资料和劳动力要执行生产资本职能,而它们能执行生产资本的职能完全在于货币购买了能够在生产过程中创造剩余价值的劳动力这个可变资本。资本家要想进行资本主义生产活动,第一步就必须采用货币资本的形式,资本以货币形式预付是工业资本循环的开始。在资本主义的雇佣劳动关系中,生产资料在生产活动中保留和转移已凝结在自身内的现有价值(C)到商品中,并再生产出维系劳动力存续的价值(V)和一部分被资本家无偿占有的新增的剩余价值(M)。可从不同角度对生产资本进行不同划分:按照能否增值的标准,可将其划分为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后者是资本主义剥削方式的全部秘密所在;按照价值转移方式的差异,可把生产资料分为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前者在生产中的价值转移的方式是渐进式的,每次只转移一部分,如厂房、机器、生产工具等,后者是一次性转移方式,如参与商品物质形态构成的原料、添加剂、辅助性材料等。当商品被生产出来后,就会从生产领域进入流通领域,包含了新增价值的商品资本与一般商品在物质形态方面毫无二致,它之所以能成为资本是因为在流通以前就已经在商品生产中获取了资本性质,预付资本价值和新增价值必须通过商品资本的市场出售才能实现商品资本价值,转化为货币形式,构成资本扩大再生产循环的一个环节。
2.虚拟资本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第25章和第29章集中论述了虚拟资本。他认为,虚拟资本是从商业信用和银行制度中产生的,是商业贸易和市场经济发展的历史产物。作为商业信用和银行制度的必然结果,早在工业资本出现以前就有票据、债券等形式的资本,从商业信用到银行信用再到证券信用,虚拟资本发源于它们,同样也推动了信用和银行制度的发展。但是,虚拟资本的出现不是信用制度自我发展的简单结果,商业信用和银行信用的过度膨胀要建立在工业资本和由其决定的市场空间扩张的现实前提上。虚拟资本的形成史与货币资本化是同一过程,这一过程在逻辑上内置于工业资本积累的扩张循环中,即不断将货币资本化,社会总价值量的增加需要同等增加的流通货币量,货币资本和商品资本在流通领域需要独立运作才能加快工业资本运作速度,工业生产的扩大需要发达的金融制度和银行信用制度,剩余价值转化为利润,再转化为利息,进而利息转化为生息资本。“人们把虚拟资本的形成叫做资本化。人们把每一个有规则的会反复取得的收入按平均利息率来计算,把它算作是按这个利息率贷出的一个资本会提供的收益,这样就把这个收入资本化了。”[4]
因此,所谓虚拟资本就是指那些能带来收入的、被法定所有权证书规定的、表现为有价证券形式的资本,也就是以法律证书形式所表现的资本。这样的形式很多,包括货币、国债、股票、债券、银行资本、没有资金保证的银行券和不动产抵押等传统金融商品,以及各种金融衍生品如期货、期权、商品近远期合约等,他们都是“现实资本的纸质复本”[5]。因而,任何工业资本都可以通过这种法律方式规定为可以索取剩余价值的一张纸,这张纸本身就成为可以自由买卖的商品了。
列宁认为,金融资本就是“生产的集中;从集中生长起来的垄断;银行和工业日益融合或者说长合在一起”[6]。希法亭认为“货币形式的银行资本,实际上已经由这种方式(银行将一部分资本投入产业并将自己变成产业资本家——引者注)转化为了产业资本”,并把“这种银行资本称为金融资本”。[7]与工业资本相比较而言,金融资本已经在另一空间维度开始支配工业生产,进一步发展的虚拟资本则在金融平台上开拓了严重脱离于实体工业经济的虚拟经济体系。金融资本既是工业资本和虚拟资本的连接点也是二者彼此断裂的分割点。界线既是分割的标志,也是联系的地方,这符合辩证法原则。
(二)工业资本与虚拟资本的空间断裂
1.工业资本循环中空间断裂的潜在性
工业资本循环运动的目的是资本积累,不管是从工业资本的单个性而言还是社会性来讲,工业资本的这种运动都要经过购买、生产和出售三个阶段,依此采取的就是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品资本三种形式。从资本本性上看,这三个阶段在时间上是连续的,在空间上是相继的,因之构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积累模式。依据资本逻辑,这个扩大再循环越来越表现为循环时间的不断缩短和流动空间的相对压缩,可时间的缩短却是通过时间的延伸、空间的压缩却是通过空间的开拓实现的。也就是说,工业资本在循环中发展出越来越独立并凌驾于自身的运动形式之上。这种趋势在现实中呈现出“矢量”态势,工业资本为加速自身循环必然发展出创新形态,那就是货币资本和商品资本逐渐从工业资本循环的“子集形式”发展为与之并列且在功能上宰制工业资本的“主宰形式”,商品销售开始独立于商品生产(工业生产)发展成为(不同于资本主义前期或萌芽时期的商业资本的)特殊业务。
诚如马克思所言,商品销售已经作为一门特殊的投资业务而相对于生产活动独立地发展起来了,已经是商品经营者的一项专门的活动了。[8]这种独立但以工业生产为内在基础的销售活动似乎表现为盈利的来源是流通领域,货币形式的资本获得了日益独立的自由权力,仿佛货币本身就是财富的象征,不再受制于工业生产规模的限制。由此,在这个基础上再进一步发展成单纯的货币经济,并且货币(按照马克思的意见,货币只能是金银等贵金属,依靠国家权力强制发行的纸币和概念货币都不是马克思说的“货币”)的日趋虚拟化显示出自身的那种更加脱离工业生产的自主性不过是表明了工业资本发展的自身形态。因此虚拟资本(这应该理解为过程性概念而非结果性概念)“始终是剩余价值增加的结果,而绝不是剩余价值增加的原因”[9]。不过,资本的现实运动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像对世界的认知范式虽可以归结为唯物主义路线和唯心主义路线这个基本母题,但对世界的认知具体范式却呈现出纷繁复杂的派别和思潮。
工业资本这种形态预示着资本积累循环中空间断裂的潜在性。从工业资本中逐渐延伸出来“成为一种特殊资本的职能”,同时这种特殊资本一旦“把它们当作自己特有的活动来完成的时候,就把这种资本转化为货币经营资本了”。[10]这样无论是商品还是货币,它们自身都获得了相对独立的运动形式,构成了工业资本朝着虚拟资本演化的中间过程。套用齐泽克在《比无更少》中透过拉康重读“实体即主体”的解读方式是:晚期资本主义的金融资本获得了“实体即主体”的形式表征即金融资本已经创造了新的“自主主体”,同时也深化了即加重了资本自身逻辑的内在结构性对抗本质。总之,工业资本循环的“缝隙”就包含这种断裂的可能性。(www.xing528.com)
2.工业资本与虚拟资本空间断裂的现实性
显然,工业资本同虚拟资本空间断裂的现实性并不是发生在法律形式规定的代表实体资本价值并以此为获取利息的契约票据上,而是发生在以工业资本为主导的实体经济和以虚拟资本为主导的虚拟经济这两个体系的不同空间维度之间。二者的分离就意味着资本积累的空间断裂。
“实体经济”是一个被广泛使用且通俗易懂的经验范畴。它是指那些从事物质性生产活动和直接服务于物质性生产活动的经济组织、经济结构。工业制造、交通运输、农业生产、建筑业、文化产业、进出口贸易、零售业、服务业(金融服务不在其中)等一系列构成了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能反映民生疾苦的经验活动范畴。“虚拟经济”是一个同“实体经济”对应的经验范畴。被普遍接受的解释是,虚拟资本以金融市场为平台进行“直接的以钱生钱”的循环经济体系。金融业显然包含在虚拟经济范畴中,知识资本也应该被纳入虚拟经济范围,虚拟经济实现了货币资本的独立化、符号化运动。就其涵盖的空间范域而言,虚拟经济的运行空间就在以信息网络技术为物质依托的虚拟空间中,在广义上讲包含了整个网络化经济或信息化经济,这个虚拟的经济空间就是信息空间,即卡斯特“信息时代三部曲”的“虚拟空间”、“流动空间”、“网络社会”。
虚拟资本和对应的虚拟经济同工业资本和对应的实体经济之间出现了这样的断裂,即“和资本的现实增殖过程的一切联系就彻底消灭干净了。资本是一个自行增殖的自动机的观念就牢固地树立起来了”[11]。也就是说,形成了虚拟经济运行的相对的独立空间,而这种相对独立运动在观念上被塑造为一种绝对的自我增殖运动。脱离了实体经济的虚拟经济会造成经济繁荣的假象和持久的通货膨胀。“资本主义企业透支信贷的发展体现了膨胀性货币创造的最重要的根源,因而也体现了持久通胀本身的最重要的根源。”[12]
虚拟经济高度依靠参与者的预期心理和投机心理。虚拟资本是实体资本价值的票据化表现。虚拟经济中呈现出的价格同它所代表的实体经济的价值之间严重失衡:一方面,实体经济,特别是工业生产平均利润率的下降趋势使得工业资本逐渐逃离实体经济领域而进入虚拟经济空间内,实体经济因之萎缩;另一方面,虚拟资本的那种似乎可以自行增殖的神话好像使得所有资本“都会增加一倍,有时甚至增加两倍”[13],只要这些虚拟资本在不同人手里倒转几下就可以了。这两方面共同作用形成了经济泡沫。这个泡沫就是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之间的现实断裂:经济的繁荣要依托于虚拟经济的良好运转,而且虚拟经济宰制了实体经济的运行,与此同时,虚拟经济却像脱缰的野马,像巨大的吸盘一样将实体资本源源不断纳入虚拟经济的运行体系中,去做投机倒把、拐卖欺骗的经济活动。
这样,在实体经济空间和虚拟经济空间之间,资本积累循环中断了。在工业资本统治时代,资本积累循环过程虽然也被经济危机中断,但可以通过战争、销毁商品、销售主义等方式让利润率在一定时间内回升,从而回归正常的资本积累循环的轨道。可是,虚拟经济开启的资本积累循环模式却严重抽空了自己可以恢复良性循环的物质基础——实体经济(工业生产)。这是晚期资本主义资本积累循环的特点。而对于已经高度虚拟化且必将进一步虚拟化的资本主义经济而言,再工业化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在资本逻辑的内在发展趋势中,断裂是不可以弥合的,方向是不可逆转的。
(三)资本空间化发展在经济虚拟化趋势中的不可逆性
资本积累一旦进入主要依靠金融、信贷等虚拟经济的路径,那资本主义经济的虚拟化历史趋势就无法扭转。这不是说它在事实上不需要实体经济,而是说资本积累在全球空间的自由流动中,对任何一个物理空间和社会空间而言,一旦完成了工业化,那么在这些空间场域中再工业化、再实体化经济就不可能了。这也是为什么工业制造需要不断往外围和半外围地区产业的原因,而不是朝着中心城市、中心国家转移的原因。在资本积累的一般规律上讲,再工业化只是一个伪命题。
资本积累循环已在两个空间维度发生,一个是主要发生在物理空间的实体经济维度,一个是主要发生在社会空间的虚拟经济维度,而且通过金融资本形式,虚拟资本已经掌握了实体资本的运作,资本积累途径主要依托于虚拟经济的空间化扩张活动。曼德尔用“信贷循环”来描述晚期资本主义的资本积累循环模式。
在工业资本主义时代,商业信用和银行信用活动从属于工业生产,信贷周期完全由工业循环决定。全球资本主义进入虚拟经济时代以来,金融化、通货膨胀、虚拟资本等制度化运作使得货币资本采取了脱离于工业生产的循环运动形式。由于资本积累是靠利润率驱动的,那当利润率受到威胁的时候,从盈利的角度看,资本家都会通过信贷来赚取更多价值:“今天用信贷来购买,到明天用贬了值的货币来偿还。”[14]由此,在虚拟经济时代,制造通货膨胀是资产阶级剥削劳动力的有力且有利方式。银行会信贷出更多货币,或国家政府通过投资的方式创造更多M2;可是由于利润率下降的原因,这些货币并不会流入实体经济,而只会在流通领域中制造更大的危机。所以,通货膨胀会刺激市场对货币的更大欲望,反过来又产生更大的通货膨胀,这种加速的通货膨胀不仅意味着对政府、对广大劳动者的债务化的持久化,也代表着对资本积累的更大危险。当然,货币政策执行者可以通过提高利率、收缩银根的方式执行货币紧缩政策,但这会加重债务,促进投机事业,而不是促进实体经济的复兴。
通胀是虚拟经济脱离实体经济的长期性后果。虚拟经济信贷循环的制度化当然是生产过剩趋势——这一资本积累逻辑内在矛盾的外在表现。虚拟经济的虚拟化程度越高就越具有“减缓工业循环的能力”[15]。工业生产和以工业生产为直接物质基础的商业活动,也可以说是整个实体经济活动的衰退越来越普遍化、深刻化;这一现象的扩展又反过来强迫资本积累途径更加脱离实体经济而依从于虚拟经济,信贷注入必须更多、银行票据的供应必须扩大,虚拟经济的危险性也越高。曼德尔甚至断言,虚拟经济整个体系将日益脱离资产阶级国家的控制,而以某种不可控制的方式冲向整个金融体系,导致虚拟经济系统的垮台。
曼德尔的断言显然是有深刻道理的。国际垄断金融体系就是虚拟经济的全球格局,信贷、通胀和由此带来的长期的、普遍的、日益深重的债务空间绝对地激化了工业生产能力与世界市场空间和资本增殖的有限可能性之间的矛盾。换句话讲,虚拟经济开拓出的资本积累、资本增殖的空间在逻辑上制造了一种无限的延伸维度,可这种逻辑延伸却让现实的实际增殖速度、消费空间、非生产性的支出空间之间的矛盾更加严重为事实条件的。虚拟经济严重脱离了实体经济,它不再围绕实体经济波动,摆脱了实体经济自身的波动的函数。
这样就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扩大了、撕裂了、加剧了。信贷循环与工业循环之间的关系被颠倒了,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的依从关系也被颠倒了。虚拟经济的发展严重侵蚀了自身的物质基础,金融资本家或“虚拟经济资本家”在世界范围内消灭产业资本家,少数大产业资本家已成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家。工业在衰退,商业也必然衰退,资本积累越来越依靠投机性的、欺骗性的虚拟经济,越来越依靠类似于意识形态的说教以维持自身。那些依旧承担着最原始的物质生产的地区和劳动者们,不但更加无法从晚期资本主义虚拟经济体系中获取一点经济利益,事实上他们在各个方面都已经表现为全球空间生产环境中的殖民化和雇佣劳动者的奴隶化。通过全球化的金融平台或虚拟经济体系,经济之间的广泛联系突破了主权国家的法律边界和政治边界,包括进一步的经济危机、贫困、环境问题等等。
不过,这一运动的另一头正是劳动者阶级比以往都更有理由、更有条件实现全球化反抗的空间联合行动。虚拟经济让资本逻辑自身开始反对自身,虚拟经济同实体经济的空间断裂则为这样的“反对”提供了“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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