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结构变动对劳动力空间分布的影响路径

在整体层面分析产业结构变动对劳动力分布影响机理的基础上，下面将分析产业结构变动对劳动力分布的具体作用机理与效应。

产业结构变动可以决定劳动力在不同区域部门之间的转换，从宏观角度来看，地区经济增长与产业结构紧密关联，而区域经济势差是劳动力流动的主因。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农村劳动力不断涌向城市，小城市劳动力又不断涌向大城市、特大城市，目前大城市、特大城市成为劳动力最为密集的区域。劳动力这种不均衡的空间分布与地区经济发达程度紧密相关。从微观角度来看，产业结构调整伴随不同行业劳动力的数量和素质变化。劳动力在产业之间转移的数量变化，呈现出不同产业类型构成的变化，也就是说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密集型产业构成的转化。同时，劳动力素质的转换在产业结构中的变化可分为产业内和产业间转移。产业内转移主要表现为各产业内部不同素质技能劳动力构成比发生变化；产业间转移主要表现为生产资源的重新分配，也就是说由低技术劳动力比重高的产业转向高技术劳动力比重高的产业。

产业结构变动影响劳动力分布的具体路径，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观察：第一，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产业结构变化方向并不一致，处于超前发展和滞后发展的产业对于劳动力的吸纳程度不一，由此三次产业结构变化所能提供劳动力所需的就业岗位数随之变化，也就是说产业变动方向不同对劳动力的吸纳作用不一样。同时，产业结构高度化反映出一个地区的工业化水平，不同的工业化进程也会出现劳动力在空间分布的差异。第二，产业空间结构。产业结构能够反映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产业空间结构地区差异也会影响劳动力地域聚集和扩散，使得劳动力在某一区域集中或分散。产业空间结构的地理依赖性，造就区域的产业集聚与经济中心的形成，作为最活跃的生产要素的劳动力在空间的分布受产业空间结构的深刻影响。

一、产业结构升级对劳动力空间分布影响

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举措，也是发展经济的着力点。京津冀已经处于工业中后期阶段，传统的生产方式已经不能适应新的市场需求的需要。北京逐渐转出不适合首都功能区定位的产业，天津将要发展成为北方经济中心，河北也正在化解落后产能的转型中。因此，产业结构升级已经是势在必行。大多数学者的研究认为产业结构升级可以从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和高度化角度来分[179]。

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定义不同学者定义不一致，归纳起来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来定义：从产业结构功能强弱来考察产业结构合理化（周振华，1992）；从资源配置的角度根据消费需求和资源条件定义产业结构合理化（史忠良，1998）；从产业协调发展满足社会需求的角度定义产业结构合理化（李京文等，1988）；从产业结构与素质的均衡性动态考察产业结构合理化（苏东水，2000）。本书从产业规模协调和产业关联度提高来定义产业结构合理化。产业结构高度化是指一定经济总量条件下各个产业形成的整体结构的高素质化过程[180]。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度化的有机统一。产业结构合理化是指产业之间的协调。产业生产规模以及产业关联度的相互协调。产业结构高度化主要是在技术进步条件下，产业结构从较低形式向较高形式的发展过程。

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需要劳动力素质的相应提高，产业结构尤其是制造业结构与劳动力素质相匹配，才能更加有利于产业优化升级。Mullen等（2005）通过研究产业结构与制造业技术变化之间的关系，发现美国制造技术变化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正向关系[181]。在该项研究中纳入了空间因素，研究表明技术进步会提高该州和邻近地区的劳动力素质，同时促进地区经济增长。同时，技术的变化也会加速只具备简单传统技术工人的淘汰，并且引起退休和失业（Allen，2001）[182]。产业结构的技术升级可以通过研究开发和创新实现，也可以通过国际服务外包来实现（Minondo，2006）[183]。国际外包带来技术的外溢并且对于劳动力素质提出要求，区域内会出现熟练劳动力与非熟练劳动力，熟练劳动力在这一区域的收入会逐渐增加，因此他们不会轻易离开这一区域，而非熟练劳动力有熟练劳动力作为学习对象，会吸引更多劳动力流入，使这一区域成为劳动力聚集地区。知识技能的外溢作用，与劳动力密集所形成的创新空间，使得产业集聚区域熟练与非熟练劳动力的获得变得更加容易，因而更多的劳动力会被吸引到该区域中来。劳动力规模聚集到一定程度会带来扩散，当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企业会考虑重新选址，而再次选址中，熟练劳动力与非熟练劳动力会重新划分，通常熟练劳动力的工资由于工作地点的变换会使初始工资下降，劳动力的区域分布会逐渐改变（图5-4）。

图5-4　产业升级对劳动力分布的影响(www.xing528.com)

在路径1中，产业的发展带来产业规模扩大和产业关联度的提高，由此会对就业机会（就业岗位数）产生影响，也就是对劳动力需求方面产生影响，在市场机制的调解下，劳动力在这一区域的供给会增加，劳动力空间分布发生变化。在路径2中，产业结构升级是从低附加值产业向高附加值产业的转变，技术创新在当中起着推动作用，通过技术效率的提升，劳动密集型企业会向资本密集型企业转变，这对劳动力有吸纳和挤出效应。在产业升级中，技术创新会对技能型劳动力产生需求，而单一技能的劳动力会被挤出，由此表现在空间上劳动力的流入流出，从而劳动力空间分布发生变化。

二、产业结构空间差异与劳动力地理集中

产业空间结构可以解释为不同的产业在不同区域的组合分布，合理的产业结构应当与资源禀赋及城市功能相适应。三次产业的空间布局决定着劳动力就业的地理分布。传统经济学在解释产业区位与劳动力就业地区分化时，地区的自然禀赋和资源特征作为先决条件，把它当作外生条件并称为“第一自然”。而随着生产力与产业的发展，许多缺乏资源禀赋和贸易条件的地方也成为经济活动的中心地带，传统贸易理论没有办法解释的集聚现象称为“第二自然”，人类通过技术改变了先天的束缚，形成了新的产业分布经济图景。

产业空间结构的形成不仅表现为该地区的产业结构，同时表达着产业的地理分布。产业布局是资源在空间上的分配。杜能的农业区位论和韦伯的工业区位论从不同角度解释了产业区位选择，任何一种产业活动都是与空间联系在一起的，不同产业类型对区位选择、要素利用有不同要求。同时，产业更替也是空间功能转型的过程[184]。新经济地理学在解释劳动力空间流动时假定劳动力是同质无差异的。克鲁格曼从运输成本的角度解释产业正在几个地区的集聚，由此获得规模报酬递增的优势，劳动力在这些地区的需求变大，因而劳动力在地理空间上开始流动。这种由产业空间聚集差异带来劳动力从不发达地区向发达地区的持续流动，直到实际工资在地区间均等。

产业在空间上集聚会出现劳动力的集聚。马歇尔发现产业集聚非正式学习机制，也就是说产业集聚能够为专业技术工人提供劳动力共享。产业集聚效应能够吸引雇主到专业人才聚集的地方建立工厂，而具备技能的劳动力也会去该产业聚集的地区寻找职业[185]。产业集聚会促使劳动力在地理空间的集中。由同一专业技能的劳动力在区域间的聚集，会产生知识溢出效应，区域专业化分工促使劳动力彼此学习，有利于人力资本积累。人力资本集聚到一定阶段，就会向四周扩散，形成更高层级规模的积累，由此在区域间形成了不同层级人力资本的劳动力组合[186]。劳动力的跨地区流动和转移率的提高，产业集聚效应和地区差异会逐渐拉大[187]。这种现象的产生，可以从产业集聚可以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和经济增长，从而引发劳动力流动和地理集中，相同技能和专业的劳动力在已趋于会产生学习竞争机制，由此劳动力的流动会促使产业更加集中，地区差异逐渐凸显。在同一个区域里，劳动力的分布出现的集中和分散区域，而地区经济则表现为“中心-外围”的发展态势。因而，产业的集聚与地理上的集中无形中引发劳动力在区域间的流动，从而改变劳动力区域分布（图5-5）。

图5-5　产业空间结构对劳动力分布的影响

如图5-5所示，在路径1中，资源禀赋与国家战略布局的需要下，产业地理分布就会出现差异，这种区位决定会创造就业机会，劳动力随之在空间分布出现地区差异；在路径2中，产业结构是推动一个地区经济增长的动力，由产业地区差异引致对劳动力的需求，劳动力从效率低的部门流向效率高的部门，各区域间对劳动力的需求使得劳动力在地域间的迁移发生，劳动力空间分布发生改变。在路径3中，产业集聚也是经济集聚的一个重要现象，尤其在计划经济时代，一个大型企业的建立，会带动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发展，并且产生集聚效应，这种集聚效应会带来劳动力在空间集聚，使得劳动力的空间分布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