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
我的名为“用登山来释放潜能”的提案,在恩瀚的董事会上通过后,随即我就展开了行动。为了这一任务,我需要组建一支团队,队伍里的人不但要全部认同我的理念,而且都要有见识、有能力、够可靠、值得信任。
因为我自己体验过攀登乞力马扎罗山有多么困难,所以我知道要做好登山的规划,这本身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要知道,当年我登山还有专业的向导和当地挑夫的协助,我必须要考虑这次新计划是否同样需要。
因为有一个糟糕的向导,我在登山过程中体验过一生最大的恐惧。由于运气不好和糟糕的攀登环境,我在梅鲁神山上目睹过最可怕的高山症,而且当时的患病者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登山老手,真是吓坏我了。我知道每年都会有各种登山高手命丧乞力马扎罗山。
以上这些情况让我明白这次任务异常艰难,任何决定都不能轻易地做出,因为我已经从一个个人登山者变成了一支团队的领导者,我必须为团队负责。
即便是我找到了最好的登山队员,我们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身体和精神都调节到了最佳状态,但想到大家都是把性命交到了我的手中,我就感觉责任重大。这种责任不单单是我做好登山计划的专业责任,而且还是一种道德责任。做好规划当然是必须的,因为作为领导者,我必须为这支队伍的成功或者失败全权负责。为此我需要一个具备危机管理能力的专家或者一个媒体顾问加入团队,好为最糟糕的情况做准备。
我首先确定了项目经理人,这个人选尤其重要。我选择了史蒂夫·巴兰坦,他是英国物流专家,不仅曾带领探险队远征蒙古、巴布亚新几内亚等世界上环境最特殊的地方,而且曾经跟一些残障慈善团体有过合作。但他对我选择乞力马扎罗山这一地点提出了质疑,这让我猝不及防。他认为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乞力马扎罗山更合适的地点,更适合我们这样一支队伍去挑战。他说:“我从来没爬过乞力马扎罗山,但我爬过其他很多高山,所以我敢保证,有些山我们登顶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我的心彻底凉了,然后开始向他解释我选择乞力马扎罗山的原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告诉了他我想站在非洲之巅的浪漫梦想,以及长久以来我想登上这座山的渴望。然而我一边说,一边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动机来:选择乞力马扎罗山是完全出于我的私心吗?我从来没想过要换一座山。这种想法让我退让了,在史蒂夫离开之前,我心中已经开始考虑其他的想法和其他地点的可能性。
然而第二次和史蒂夫见面时,他竟然同意了我的选择。他说自己做了一些研究,现在他相信这座山是探险队适合的挑战对象。他的支持让我对这次任务更有信心。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他提出另一个地点我也会认真考虑,但他没有。这似乎是一个对双方来说都很圆满的结果。现在我有了一个很棒的项目领导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另外为了实现提高恩瀚知名度的目标,我们还需要有顶级的媒体顾问和影片导演,我们安排了随队的影片拍摄。此外,还需要一支专业的医疗团队。我的好友简·阿特金森主动提出担任团队的公关工作负责人,她可是世界上有名的公关专家,曾经为戴安娜王妃负责公关事务。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喜。我的另一个朋友乔安妮·萨维琪也加入了我们的团队,成为核心成员之一。她是澳大利亚人,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曾经执掌英国天空电视台多年,现在成立了自己的电视频道,住在伦敦。
至于医疗团队,史蒂夫介绍了克里斯·帕森斯医生给我。帕森斯医生热爱登山,并且关心残障人士和慈善事业。事实上,他的弟弟就是一名身体有障碍的人,同样受着类似恩瀚这样的慈善团体的照顾。所以他表示,帮助我们这支登山团队是他回馈社会的一种方式。
这样,我们的核心团队已经成形。接着就是挑选登山队员了。我心中的理想人数是最多8名身心有障碍的人士,每名由一个健康队员全程协助。这8名队员是要经过严格挑选的,不能随便找什么人,因为我们必须考虑到每个队员的能力、个性特点,好让全队都有最大的机会登顶成功。
考虑到如果在世界上广泛征集队友,会有浩如烟海的应征材料过来,所以我们干脆选择在恩瀚的小圈子内挑选。但同时我们也寄送了很多传单,向外界告知我们的计划。(www.xing528.com)
史蒂夫负责招募团队成员,他要挑选那些登顶成功概率最大的队员,哪怕是运气比较好也可以。我们要给队员的是一种人生体验,一种可以改变自我的机会,在艰难的攀登过程中给他们以信心。我们并不想置任何人于死地,我们希望,即使队员最终没有登顶成功,也能在这段漫长的旅程中,得到终身难忘的收获。
队员招募的第一个周末,我们找到了第一个队员丽丝·克蒂斯。她2001年患上了严重的神经性疾病,从此都没有出过家门。她是从恩瀚发放的传单上得知消息的,当时她想:“这是什么鬼东西!”但最终她还是被传单上所写的活动说服了。她告诉我,长久以来自己都生活在恐惧当中,她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是做出改变的时候了。为了来参见我们的面试,她五年来首次踏出家门,乘公交车前来。我永远忘不了初次见她时她的表情,她一路上已经吓坏了,但仍然态度坚定。我当即就认为她是我们登山队需要的人,因为她渴望改变自己的生命。要知道她患的疾病是“空旷空间恐惧症”(一种精神疾病,患病者对空旷的空间有极度的心理恐惧,只愿意待在狭小的空间和角落中),但她还是勇敢地跑了数千公里来到我们面前。她正式成为了我们的伙伴。
另外一名队员詹姆斯·史密斯显得与众不同,他个子精瘦,动作有点迟缓,戴着一副大眼镜,脸上永远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患有自闭症和严重的学习障碍症。从1990年开始他就住在恩瀚,是恩瀚最成功的病例之一。一开始他需要全天有人照看,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独立生活了。我不知道他心中的乞力马扎罗山是什么样子,而他又是如何认识这次探险的,但我看得出来,这次活动让他非常兴奋。我希望他永恒的笑容和热情能够支持他坚持到最后的登顶。
艾利克斯·亚当斯看上去与詹姆斯完全相反,他患有亚斯伯格症(自闭症的一种),面部表情永远是阴郁和忧虑的。跟詹姆斯不同,艾利克斯父母双亡,但他有其他的家庭成员愿意资助他参加这次非洲之旅。一开始我很担心艾利克斯严重的忧郁倾向会影响他的行程,他甚至还需要定期治疗。但他显示出了对保护自然环境极大的热情,这让我们感动。我希望这次从雨林走向冰山的旅程能让他不虚此行。
薇儿曾经是一名运动员,但经历过一次严重的伤病之后(她在骑马时被甩出去撞到树上,一条腿严重受伤,手术后伤腿比正常腿短几英寸),她极度怀疑自己的身体状况。但除此之外,她拥有极大的勇气和胆量。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她,我相信这种勇气和求胜心能够弥补她身体的缺陷,支撑她走到最后。
杰米·马基也是意外事故的受害者,他在5岁时被一辆摩托车撞倒,从此就左半身瘫痪,跟中风病人差不多。但他的决心以及强大的幽默感让人喜爱。杰米的哥哥叫布莱恩,是一个健康人,他也想参加我们的活动,理所当然他要负责照看自己的弟弟。
我们队员名单上最后一个是詹姆斯·布里吉,他患有脊椎退化症,而且年轻时也得过忧郁症,16年来他都处于失业状态,无家可归。我们小组的招募人员都不同意让布里吉参加,只有一位成员乔提出赞同意见。她说:“布里吉虽然患病,但他多年来一直坚持每天出门遛狗走10英里。他甚至还参加过慈善马拉松比赛。这证明他的个性中有种难以置信的力量,我觉得这次旅程当中,他的表现会让大家惊讶的。”
我去见布里吉,问他为什么想加入探险队,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从来都没有出过国。我知道自己看上去不太合适,但我认为自己做得到,我真的可以。”但他想要加入还有一个障碍,那就是我们的团队合约里有一个条款,就是每个队员都必须缴纳5000英镑的登山费用,无论是寻求商业赞助,还是家人资助都可以,但是布里吉拿不出这笔钱。
我看了一眼汉斯,他点了点头。我说:“好。如果我和我丈夫赞助你参加这次活动,你觉得如何?”他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说,看着他脸上的快乐让人感动。
就这样,我们招募到了6名身心有障碍的队员,我认为他们都是合适的人选,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决心和勇气不及他们。下一步就是为这些队员每人搭配一个健康队员,负责全程照看和辅助。当然,有很多人自愿担任这一角色。
招募工作结束以后,我告诉汉斯,我对招募过程和这支团队都非常满意。有了一支完美的团队,还有恩瀚每个人的大力支持,我想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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