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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与现实: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挑战

时间:2023-05-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原本对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兴奋和期待也被这场大雨浇灭了。而且现在,我已经开始质疑这位领队的能力了,即便他的登山经历表面上非常辉煌,攀登过很多座名山,但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攀登乞力马扎罗山。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与我的预期完全背离,成为整个征程失败的先兆。三天的旅程过去,情况发生了关键的转变。阿里斯特对此倒并不担忧,也根本不关心。这句话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

期望与现实: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挑战

1997年10月28日

我不明白,为什么公司只安排我们休息一天时间就出发,开始攀登乞力马扎罗山,况且在攀登梅鲁神山时还差点出了事情。向导麦克突发高山病,如果不是我们尽快赶下山,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在那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里,大家都是在担心中度过的。想到经验如此丰富的向导还遭遇了如此的危险,我们这群新手又会怎样呢?

然而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一问题了,我们已经向着这次来非洲真正的目标进军了。

这次行程并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出发那天一早就开始下起了大雨,但我们还是照计划出发了。空气潮湿,我们穿行在山下的雨林之中。原本想的是天气会晴朗而且干爽,可现实的瓢泼大雨把大家浇了个透,连原本欢乐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了。

我们穿的鞋子都变成了水桶,头发被打湿后垂到眼前,雨水顺着发丝一滴滴地滑到脸上,甚至是眼睛里。脚下的路全是泥水和坑坑洼洼,我们不得不缓慢前进,不敢迈大步,步幅只有平时的一半。

在这样的情形中,我难免又开始胡思乱想,责备自己准备不足:“我是不是应该在临行前多研究一下天气状况?是不是不应该完全信任这家公司的安排?”然而现在再考虑这些问题已经晚了,因为我们已经陷入了泥潭。队伍里有些人针对雨水做了些准备,戴了头灯,还穿上了防水材质的衣服。但我和汉斯毫无准备,连我们的背包都不是防水的。

第一天的行程结束时,我们到达扎营区。挑夫把我们已经完全被雨水浸透的行李随手放在了地上,而地面上积水很多,几乎快变成了一条小溪。我们很无奈,每件东西都是湿淋淋的,包括前天刚刚建立起的信心。原本对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兴奋和期待也被这场大雨浇灭了。

这时候再责备自己之前没有做好准备也无济于事,而且我们也不能指望英国籍的领队(我们可以叫他阿里斯特,这个化名可以保护他的隐私权,使其不受指责)对我们这几个没做足准备的白痴伸出援手(才短短一天时间,我就把自己视为一个白痴了)。而且现在,我已经开始质疑这位领队的能力了,即便他的登山经历表面上非常辉煌,攀登过很多座名山,但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攀登乞力马扎罗山。得知这个事实之后,我开始仔细观察他,我发现很多细节都显示出,他对自己安全的关心程度似乎比对这支团队的关心程度更大。他或许也出于某种原因想要征服乞力马扎罗山(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登山履历再添上精彩的一笔),但这与我们无关。他是一个团队领袖,这种态度让我们难以接受。这时,我们该怎么办?

雨一直都没有停止,在这种糟糕的天气下,这位领队把自己的单人帐篷搭到了一个舒适到令我们羡慕的地方,然后就爬进去休息了。我在商界多年,甚至从自己简单的生活常识来判断,真正的领导人应该先确保团队成员的安全,并且找到合适的休息场所之后才会自己去休息。他的这一行为让我确信这个人并不在乎我们,他只是想尽办法让自己登顶成功而不管我们的死活。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与我的预期完全背离,成为整个征程失败的先兆。

接下来的几天里,雨仍然没有停,有时候甚至还会更大。我们的旅程越发地艰难。尽管我在整个计划之前做了很多的身体锻炼,也有了攀登梅鲁神山的经验,但身体的不适一阵阵袭来,还是让我难以承受。即便我们的行李和装备大都由挑夫来背,而向导也时不时地帮一下我们,但我还是感觉越来越吃力。唯一的背包在我的背上变得越来越重,身上的过敏症状,在潮湿的雨天中越来越严重。这时的我心中早就升起一种怨恨的情绪,因为这种状况已经不简单是一种挫折了,而是一种悲惨境遇。(www.xing528.com)

我们连续跋涉了多日,途中过水流湍急的小溪,踏过艰难泥泞的山坡。我们的背包越来越重,视线被雨幕遮蔽,几乎看不清百米以外的远方,更不要说什么美丽的景色了。那些壮观的美景都去哪里了?我只能看见在我前面费力攀爬的人的后背。我们在云中、雾中和雨中踉跄着前进,一寸一寸地往前挪动,在泥水中举步维艰,在布满了乱石碎砾的荒原上绕路行走,在湿滑的巨石上爬行。我们滑倒、摔跤,再滑倒、再摔跤,如此反复,耗尽了我们的体力。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受过专业登山或者越野训练的运动员也很难承受。我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脚下和手上,好让四肢变得尽可能的敏捷。但我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有人受伤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我没想到,那个受伤的人会是汉斯。这让我害怕了。那天,在前进过程中,他忽然滑了一跤,为了不让自己完全摔倒,他试图用手撑住地面,于是他那只手的无名指直接撞到了石头上,狠狠地挤了一下。那根手指脱臼了,原本修长、帅气、充满男子汉气质的手,现在整个儿扭曲了,无名指奇怪地弯向手背。我心疼不已,眼泪立马落了下来。

这伤势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我看见汉斯脸色煞白,痛苦异常。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小伤而退却,但随队医生此时的表现让我怒火中烧。他带着一副完全没有同情心的表情,对汉斯受伤的手指做了最简单潦草、最低限度的处理。于是再一次,我不得不怀疑这支团队,领导者的糟糕让我惊讶。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怀疑他们登顶的目的性,那么现在我更加开始怀疑这次旅程的安全程度。

阿里斯特此时又躲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了(汉斯私下里称他为“无为领队”),他根本就不关心汉斯的伤,也不为整个团队担忧。我只能努力压制住心中的质疑,至少现在不能表露出来。

三天的旅程过去,情况发生了关键的转变。当时我们爬到了海拔4200米,来到了巴兰科大岩墙。向导告诉我们,从技术上讲,巴兰科大岩墙是这次旅程当中最艰难的一段。那是一道平滑的天然纯花岗岩组成的坡面,如同一面巨墙挡在我们面前。而要知道,汉斯的手指已经受了伤,他爬得上去吗?他受伤的手指能够支撑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吗?阿里斯特对此倒并不担忧,也根本不关心。

于是我去询问一位坦桑尼亚籍的向导托拜亚斯,请他给我意见。托拜亚斯在前几天的行程中一直非常冷静,这让我印象深刻。我问他对明天开始攀登巴兰科大岩墙有什么看法。他非常直率,毫不犹豫地说:“那会非常恐怖,非常非常危险。”“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爬呢?”我接着问他。他摇了摇头说:“我早就跟阿里斯特提议过,应该掉头,但那个英国人非常顽固,不听我的。”这句话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托拜亚斯耸了耸肩,继续说:“承办这次行程的公司请他来带路,但他之前付钱给我们,要我们完全听他的命令。我能怎么办?”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雨还在下。我望着前方模模糊糊的巴兰科大岩墙,认真地想了很久。明天,承办公司要我和汉斯去爬这道岩墙,不顾经验丰富的当地向导的劝告。而那个要带领我们前进的人,那个要为我们的安全负完全责任的人,竟然不理会曾在各种天气状况下攀登过岩墙多次的向导的专业建议。要知道,他自己都是第一次爬啊。

我满脑子都是托拜亚斯的那句话:“我能怎么办?”我并不会像他那么无奈和绝望,我想要改变现状,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从小到大做事都是这种习惯,直到我进入商界,一直担任领导人。出于自己的直觉,我明白该如何去做。但是,我能这么去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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