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同时,对资本主义“寓居”的市场经济一般规律也进行了深刻分析,从而建立起一种审视市场经济的独特语境,即以物质资料生产、再生产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来阐释市场经济运动机理。
首先,从社会生产总过程中生产、分配、交换与消费的关系来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生产,指狭义的生产,是直接的生产过程,是生产总过程的起点和决定环节。分配和交换是联结生产和消费的中间环节。分配是指社会对劳动产品的分配,交换是指人们互换劳动和劳动产品的过程。生产出来的劳动产品,只有通过分配和交换,才能最后进入消费。消费是指人们消费物质资料以满足各种需要,它是生产总过程的终点。总体上说,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但物质资料生产始终是起点和基础。道理很明显,人们能够分配、交换和消费的只能是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进一步地,是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决定了分配方式、交换方式以及消费方式,而不是相反。可以这样认为,在马克思的经济学范式下,生产,即供给始终是供给与需求矛盾运动的主要方面。
其次,从微观即企业层面看,马克思主要研究的是资本主义企业剩余价值生产和资本运动规律。但撇开社会经济制度的具体规定性,也可以把这种分析理解为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配置各种生产要素,按照市场需要提供产品及服务,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并努力使逐利活动能够不间断地进行且不断扩大,从而实现更多的经济利益的过程。在马克思看来,企业要在竞争中得以发展,就必须改进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努力使其生产商品的个别劳动时间低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个别价值低于社会价值,按社会价值出售,才能获得正常利润乃至超额利润,也才有可能不断地进行资本积累(积聚)以扩大生产规模,并有效地进行资本集中(直接融资与并购重组),以便在更大的规模上利用社会资源实现自我发展。而上述目标的达成,实际上是以企业层面的资本循环和资本周转顺畅进行为条件的。虽然马克思也指出了从商品到货币的转化是“惊险的一跳”,从需求侧强调剩余价值实现的特殊重要意义,但依然假定资本主义企业在“买”和“卖”两个环节不存在问题。所以,在马克思那里,企业的供给成本、质量及效率是理解微观经济问题的枢纽。
再次,从中观即产业的层面来观察,马克思虽然没有现代意义的产业组织、产业结构概念,但是通过对同一产业内部相对剩余价值与超额剩余价值关系、不同产业间利润率平均化规律作用等问题的研究,对涉及中观层面供给结构的两大问题——产业组织结构与产业结构——均有非常深刻的洞察[1]。(www.xing528.com)
复次,从宏观即整个国民经济角度来观察,马克思的社会资本再生产理论更是一种明显的、以供给结构为核心实现社会总供给与社会总需求均衡的经济学说。马克思把全社会的经济抽象概括为生产资料生产部类(第Ⅰ部类)和消费资料生产部类(第Ⅱ部类),分析两大部类生产出来的社会商品总和(W=C+V+M)的各个组成部分如何通过两大部类内部及两大部类之间的交换,实现价值补偿和物质补偿的问题,揭示了市场经济条件下宏观经济总量均衡、结构均衡的内在机理。虽然马克思的主旨是从社会资本再生产能否顺利进行的角度解释资本主义经济的周期波动和危机的必然性,但却提供了一种从实体经济,特别是物质资料生产与消费、供给与需求的角度关注宏观经济结构平衡的独特视角。只有围绕物质资料生产这个核心建立起宏观经济的结构性均衡,宏观经济的稳定才有坚实的基础[2]。
最后,从国际经济关系层面来观察,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一旦超越民族国家的界限,国际竞争的密码也就隐藏于供给结构之中。在世界市场上,商品的价值即国际价值,不是取决于各国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或国民平均劳动时间,而是取决于“世界劳动的平均单位”[3]。不仅如此,在一国国内,劳动生产率与商品的价值量成反比,而在世界市场上,劳动生产率与商品的国际价值量成正比。因此,不同国家在同一劳动时间内所生产的同种商品的不同价值量,有不同的国际价值。这对解释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在国际经济关系中面临的尴尬处境是极具启发性的。中国能否在参与国际竞争的过程中获得更有利的贸易地位和更高的国民福祉,最终取决于中国制造的生产率。因为劳动生产率与商品的国际价值量成正比,只有劳动生产率较高的国民劳动才被认为是单位时间内创造更多价值的劳动。而凭借人工低成本形成的加工、代工战略参与国际竞争是没有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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