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难题：问题与挑战

中国资本市场多年处在停滞的状态。2008年，在金融危机时，道琼斯指数跌到7000多点，花旗银行的股票价格为0.98美元，跌破1美元，现在已经涨到了70多美元了，道琼斯超过了27000点。我们的股市虽然期间有过大幅波动，但几乎还是原地不动。有学者说，中国发展资本市场的基因就不行，没有与资本市场相匹配的文化基因，文化基因与资本市场格格不入，资本市场的内在要求太现代化了，我们做不到。虽然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但这种观点提醒了我们，在中国发展资本市场会非常困难。始于1978年的改革开放那么艰难，我们都做到了，冲破计划经济的束缚，走市场经济的道路，我们做得很好。从过去的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我们也很成功。难道现在发展资本市场就做不到吗？

基因论的观点引起了我很多的思考。我是资本市场发展的积极推动者。理论研究告诉我，没有发达的资本市场中国金融会处在落后状态，中国经济也难以有持续发展的动力。没有发达的资本市场，我们就没有一个让存量资产有效成长的机制。增量的增加很难让一个国家、让人民富裕起来。增量机制很重要，存量机制更重要。长期累积下的存量资产，社会要有一种机制，让存量资产具有成长性。美国社会为什么那么富有？是因为其金融体系中形成了一个有效的存量资产成长机制。纽交所、纳斯达克市场是非常重要的存量资产成长的平台。

细细想来，从科学理性的角度上说，我们的确要思考有哪些因素从客观上制约了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第一个因素，可能是法律体系或法律结构的制约。它在很大层面上制约了资本市场的发展，使那些有成长性的公司在中国市场不能上市。因为这些创新型公司达不到现行的上市标准，而那个所谓的上市标准又是落后的、传统的。

第二个制约因素，可能是文化传统。一个民族的文化是在漫长的历史中形成的。我们这一代人和我们上一代人相比较，相较于资本市场的要求来说，显然进步了一些，更有利于资本市场的发展。我相信我们的下一代、下二代会不断进步，一代更比一代强。思维观念在进步，文化也要演进。进入到现代社会，如果你特别厌恶风险，可能会失去机会，因为风险背后是机会。在一个正常社会中，不会长期呈现风险小而收益大的失衡状态，收益与风险是动态均衡的。现代社会的特征就是风险与收益在多层次、多结构中形成动态均衡，社会给了你选择的层次和机会，创造了所有的选择空间。有些人会选择低风险投资，当然收益也会低。有些人选择一个高风险投资，收益可能也会高。现代社会的特征是创造了机会，而不是创造了风险。所以，从历史演进的角度看，不能只从我们这一代或者我们上一代的文化特征，去演绎中国的未来。中国未来在于年轻一代，他们思想活跃，这是中国的希望所在。我们的文化不会一成不变。喜欢机会的人会越来越多，资本市场也会适应这种要求。(www.xing528.com)

第三个制约因素，有人说是语言。有人说英文的交易成本低，中文的交易成本高，因为中文远比英文难。客观地说，英文相较于中文来说，要容易很多。让一个既不懂英文，又不懂中文的外国人，问他哪个更难，他一定会说中文太难了。语言太难表明中国历史源远流长，文化非常丰厚。但同时这种语言特征可能会带来较高的交易成本，这似乎有一点道理。因为市场是要交易的，交易是金融的核心功能，没有交易的金融本质上不是金融。通过交易发现价格，通过交易去完成风险分散和财富组合。英文的招股说明书相对容易，要让外国人做成中文的招股说明书，可能很难。但是，中国发展起来了，一方面，中国人懂英文的人越来越多；另一方面，懂中文的外国人也会越来越多。这样，交易成本也会减少。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并不认同语言的差异是我们发展资本市场一个特别大的障碍。

如果还有其他的制约因素，那就是政策和规则层面上的。关于政策和规则，上文已有提及。

在资本市场最低迷的时候，我常会感叹：难道我们的土壤真的不适合发展资本市场吗？如果把资本市场看成水稻，难道我们的土壤只是旱地而不能种水稻吗？我知道，旱地只能种麦子。水稻比小麦的要求要高很多。在北方的土地上把麦种一撒，过几个月小麦就长起来了。水稻很复杂，不仅要插秧或抛秧，还必须锄草，必须透风，要有很好的透风系统，要有足够的阳光和温度，要有足够的水量。有时候我在想，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在这个土壤上种麦子吗？真的不适合种水稻吗？有人说，既然是旱地就别种水稻，麦子不是很好吗？不吃大米饭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有人就是想吃大米，所以，水稻还是要种的，只不过要花大力气去改善土壤。一年改不了，两年、十年、二十年，最终还是会变成肥沃的水田。稻子就会慢慢长起来。这需要时间，可能比英美国家所需要的时间长很多。我们要有耐心，要有毅力，我们就一定能实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