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编诸章叙述了宋代社会经济思想,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问题。
(一)由于人们的社会经济地位的不同,不但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在经济思想上存在很大的不同,就是在地主阶级内部也存在改革派与保守派的差别。所有这种不同和差别,反映了不同阶级不同阶层在经济上的要求和愿望。而这种不同的要求和愿望,有的处于尖锐的对立状态。如宋代的农民提出了“等贵贱、均贫富” 的要求,这是对封建经济制度的一个根本否定;而地主阶级,不论是保守派还是改革派则是维护封建经济制度的。这样,地主阶级的经济要求便同农民经济的要求发生了对立。这是宋代社会经济思想中的一个主要的根本性的问题。
(二)其次,地主阶级的保守派和改革派尽管在维护封建经济制度上是一致的,但在如何维护封建经济制度方面则是不一致的。保守派站在大地主阶级的立场上,不希望封建制度有任何的变动,从而维护其既得利益。改革派则是代表了地主阶级的广泛利益,采取了抑制大地主的政策,以稳定中下层地主、解决国家财政困难,从而巩固宋封建统治。这样就造成了北宋中期以来地主阶级改革与反改革之间的斗争,而这一斗争也是极其尖锐的。这是宋代经济思想演变过程中的又一值得注意的问题。
(三)改革派主要地是由中小地主出身的士大夫组成的,也有少数大地主出身的士大夫。在北宋,他们还形成为一个政治势力,先后在庆历、熙丰年间进行了变法改革。但是,到南宋,随着中小地主经济力量的削弱,在政治上难以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政治集团进行独自的改革,只能依附于某些大地主势力从事局部的改革,或者在社会上奔走呼号,要求改革。陈亮、叶适以及朱熹、吕祖谦等,大体上是属于这种类型的思想家,当然在他们之间也存在激进与保守的差别。由于无法进行改革,封建经济制度不适应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一面越来越暴露出来了。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改革壮志未酬的士大夫如邓牧等,对封建制度采取了揭露、批判的态度。而这一揭露和批判,从侧面支持了农民的反封建斗争,因而具有了民主思想的气息,这一点也是值得注意的。
(四)从唐中叶以后,商品经济有了发展,两宋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这个发展对两宋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前面已经说过了。就其对社会阶级影响看,在这一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其中一部则与地主、官僚结合,构成为三位一体,在此后元明清三代封建制度遭变中起了严重作用。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商人在懋迁百物中确实起了重大作用,两宋经济的发展与商人所起作用是分不开的。唯其如此,商人的社会经济地位日益重要起来。他们已不象在秦汉那样受到封建统治的歧视和压制了,而是士、农、工、商并列,成为“四民”之一了。商人的经济地位虽有所改善,但他们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代言人,往往由封建士大夫作为他们的喉舌。陈亮、叶适就是新兴商人的代言人和喉舌。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下来,直到近代资本主义发展起来,最早充作资本主义喉舌的仍然是那些兼营工商业的士大夫,自然这些士大夫与陈亮、叶适已经有了质的不同,他们已经转化成为新兴资产阶级了。
(五)不同阶级、不同阶层或不同社会集团,如上所述,都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提出了自己的经济要求。同时,为实现这些要求,或者说为维护自己的利益,彼此间展开了斗争,这就构成了复杂而剧烈的阶级斗争。正是这种斗争,显现了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矛盾运动,推动了宋代社会的前进。而各阶级各阶层以及各社会集团的经济要求,对社会历史是起着积极作用还是消极作用,就在这个矛盾运动过程中得到检验。
【注释】
[1]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三七,建炎四年二月十七日记事。
[2]载《中国史研究》1982年第1期。
[4]王禹偁:《小畜集》卷八。
[5]王祯:《农书》卷三《锄活篇》。
[6]罗福苌:《沙州文录补》。
[7]庄季裕:《鸡肋编》卷上。
[8]鼎澧逸民:《杨么事迹》。
[9]苏洵:《嘉祐集》卷五《田制》。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〇卷,第一六二页。
[14]黄仲元:《莆阳黄仲元四如先生文稿》卷四,《寿藏自志》。
[15]吕祖谦:《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一〇《薛季宣墓志铭》。
[16]黄震:《黄氏日钞》卷八〇,《引词放榜状》。
[17]鲁应龙:《闲窗括异志》。
[18]洪迈:《容斋三笔》卷一六。
[19]袁燮:《絜斋集》卷一八《汪公墓志铭》。(www.xing528.com)
[20]《黄氏日钞》卷八四《通新宪翁舢书》;参阅陈乐素、王正平《宋代客户与士大夫》一文,该文最先论述了这方面的问题。
[21]《黄氏日钞》卷七七《申免茶盐分司状》。
[22]李心传:《系年要录》卷一九,建炎三年正月庚子记事。
[23]此据京本通俗小说《冯玉梅团圆》;参阅白钢《钟相杨么起义始末》,书中曾引用和解释了这条材料。
[24]《梦溪笔谈》卷二五。
[25]《茅亭客话》卷六。
[26]《茅亭客话》卷六。
[27]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〇二《论募人入贼以坏其党札子》。
[28]《长编》卷一四三,富弼奏疏。
[29]《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〇〇《论盗贼事宜札子》。
[30]《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〇二《论募人入贼以坏其党札子》。
[31]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三七。
[32]文同:《丹渊集》卷三四《奏为乞铸陵州团练使状》。
[33]《丹渊集》卷三六《屯田郎中阎君墓志铭》。
[34]《宋史》卷四一〇,《牟子才传》。
[35]袁采:《世范》卷三《刻剥招盗之由》。
[36]《宋会要辑稿·刑法》三之四七。
[37]《宋会要辑稿·刑法》三之四七。
[38]廖刚:《高峰文集》卷一《投富枢密札子》(绍兴元年八月)。
[39]《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三七。
[40]《毛泽东选集》第四卷,第1474页。
[41]文彦博:《文潞公集》卷一四,《乞选差川峡州郡知州》。
[42]《杨么事迹》卷下。
[43]关于《等贵贱、均贫富》思想的评价等问题,我在《论“等贵贱、均贫富”》一文中已作了叙述,这里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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