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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雕版印刷与手工业发展与进步

时间:2023-05-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国雕板印刷在两宋三百年间有了很大的发展和进步。两浙路也是如此,刊刻印刷与造纸、材木等业同样有着密切的关联。

宋代雕版印刷与手工业发展与进步

我国雕板印刷在两宋三百年间有了很大的发展和进步。这个发展和进步,首先表现在庆历年间毕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不多叙述。从沈括记述胶泥活字之后,到王祯《农书》上所记述的木活字,相距三百年,因缺乏有关这方面的记述,从而使人们产生这样一个疑问:毕升发明的胶泥活字印刷是否在宋代付诸实践,这个疑问直到去年才由一位青年学者黄宽重作出解答。在《论南宋活字印刷史料及其有关问题》[36]一文中,他引用了周必大《周益国文忠公集》卷一九八《程元成给事》中的记载:“近用沈存中(即沈括)法,以胶泥铜板移换摹印今日偶成《玉堂杂记》二十八事,首恩台览”,从而确证了在南宋淳熙、绍熙年间活字印刷得到了实际应用,弥补了这个空白点,是值得重视的。

继上一变革之后,在广泛使用木板雕刻的同时,出现了铜板雕刻,并将其使用在纸币的印刷上。宋孝宗时,陈良祐奏称会子之弊,请求宋孝宗“捐内帑以纾民之急”。宋孝宗答应了这个请求,“发内帑白金数万两收换会子,收铜板弗造,军民翕然”[37]。开始以铜板印刷纸币,不但是纸币印刷的一个进步,同时也是印刷史上的一个进步。一旦铜产量增加,铜板印刷和金属活字便会得到发展,王祯所记的木活字是这一发展过程中的一个过渡。

以木板为主的雕板印刷在宋代之所以取得很大的发展,是因为它适应了社会的广泛需要。政府的文告诸如诏敕之类需要雕板印刷,广加张贴,如奈旱的占城稿就是在政府镂板印刷的文告中得到推广的。政府之类的商税则例也是通过镂板公布在各地税务,以便商人们按章缴纳商税。还印制纸币交子。此外,报道政府中发生的各种新闻,其中也包括不少的播弄事非的谣言等之类的邸报,虽则篇幅不大,也是雕板印刷的。还有,在前章曾经提到的,宋代的印花布也是在镂雕了各种图案之后再印染的,如知台州唐仲友“又乘势雕造花板印染斑缬之数凡数十片,发归本家綵帛铺充染帛用”[38],即是一例。雕板印刷不但同社会经济生活、政治生活有着如此的密切联系,而且与文化生活有着更加密切的联系,起着更加重大的影响和作用。大家知道,唐末五代以来即通过雕板印刷印行了包括象五经、九经一类大部头的大批典籍。随着宋代文化教育事业的日益发达,特别是随着宋仁宗庆历来以及王安石变法期间州县之学的蓬勃兴起,从儿童所需要的兔园册子之类的教本,到二十万左右州县学生之所需,以及社会上广泛的需要,雕板印刷业便空前地兴盛起来。宋代刻书之多之快之好,后世为之赞叹不已。

宋代雕板印书分官、私两家。各级官府如汴京国子监、两浙东路茶盐司以及州县官府所刻书,谓之官刻本。各地书坊所刻,谓之私刻本或坊刻本。宋代官、私刻本流传下来的已不算多;据叶德辉书林清话》诸卷所载,官、私刻书分布情况如下:

上表所举述的虽然很不完备,但从这里则可以看出:第一,官、私刻书普遍于全国各路,这说明了宋代雕板印刷业的广泛发展。第二,本表以及结合其他文献材料,可以知道汴京、杭州以及两浙路、福建路和西蜀成都府路是宋代刊刻印刷业最兴盛的地方。第三,汴、杭二都以及以上三路之所以成为刊刻印刷业兴盛的所在,汴、杭二都是两宋政治文化的中心,刊刻业随而兴盛,其他三路之所以兴盛则是由于这些地区造纸业、木材业的发展。拿成都府路来说,这里不仅是彩笺制作的中心,而且楮纸、竹纸产量也极为可观,“造于(广都)龙溪乡曰竹纸,蜀中经史子集皆以此纸传印”[39],从而说明西蜀刊书业与造纸业的内在联系。再拿福建路来说,这里地少人多,一直开展了多种经营,在建安建阳一带山区,材木特多,为造纸、雕板等经营提供了充足的原料,于是这一带成为刊刻业的一个中心。两浙路也是如此,刊刻印刷与造纸、材木等业同样有着密切的关联。下面结合宋人的记载,对上述几个刊刻印刷业中心加以叙述:

(一)汴京国子监太平老人《袖中锦》把监本书列为书籍中的“天下第一”。所谓的监本,指的先在汴京后在临安的国子监所刻书籍。由于国子监系全国最高教育机构,承担教材的建设,因而亲自主持雕版印书,并对刊刻印刷提出了严格的要求,诸如对文字的正误、所刻文字的形体,都是非常认真的。叶梦得曾评论汴京的刻书,称“京师比岁印板殆不减杭州,但纸不佳”[40]

(二)杭州、两浙路 杭州刻书在宋代居于上乘,“今天下印书,以杭州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41]。北宋国子监刻书也多交给杭州去做。南宋继续了北宋的做法,国子监仍然管理雕板印刷方面的事情,刻书谓之南监本,以别于北宋国子监所刻的北监本。

(三)蜀本 世传蜀本,有大小字两种,称为蜀大字本和蜀小字本。蜀本字体刻得远不如汴、杭国子监本,印刷得也不净洁,这种不洁净的本子称之为邋遢本。但蜀本印刷量则颇为可观。

(四)福建路 建阳是福建路刻书业的中心,世谓之建本。叶梦得评论蜀本、建本之所以不佳,“多以柔木刻之,取其易成而速售,故不能工”。虽然如此,但“福建本几遍天下”[42],起了广泛传播的作用,也是不可轻视的。此外,建本还有一个毛病,即“书肆刊书,往往擅加改易”,如睦州之改为严州是在宋徽宗宣和年间方腊起义失败之后,而建本所刊《元丰九域志》即妄改作严州[43]。妄改已经很不好,而明代书肆制造伪书之类,情况尤为严重和恶劣,是真正的书蠹。

以上是就宋代各地刊书情况进行比较而言的,但就总的方面看,宋代刊书有了很大的发展,具有以下的特点:

第一,宋代刊书多选用好纸,为避免虫蛀,选用一种所谓的椒纸“椒纸者,谓以椒染纸,取其可以杀虫,永无蠹蚀之患也”[44]。(www.xing528.com)

第二,刻印都极精致,“藏书以宋刻为善,宋人之书,纸坚刻软,字画如写……用墨稀薄,虽著水湿,燥无湮迹,开卷一种书香,自生异味”;“字画刻手古劲而雅,墨气香淡,纸色苍润,展卷便有惊人之处,所谓墨香纸润,秀雅古劲,宋刻之妙尽矣”[45]

第三,刻字之精,尤足惊人。宋元祐年间刊印的司马光《通鉴考异》,清代乾隆皇帝评论说:“是书字体浑穆,具韩柳笔意,纸质薄如蝉翼,文理坚致,为宋代所制无疑”[46]。不仅字刻得好,错谬之处也少,更是宋刊本的一大优点。

第四,巾箱本本来是为科举考试举子们作为夹带之用的一种版本,但由于它的字体细小,装帧也小,因而从雕板印刷技术来说是值得一提的。南宋嘉定年间(1208—1224年)经臣僚们的奏请,“禁毁小板”,可是由于举子们的需要,禁毁之后又“盛行”起来了[47]

第五,尤足以提出的,宋代国子监对于一些实用的书籍如医书等,是非常重视的:“宋代国子监镂刻经史外,最重医书,且听人购买”[48];“医书尤所重,如王叔和脉经、千金翼方、金匮要略方、补注本草、图经本草五书,于绍圣元年牒准奉旨开雕,于三年刻成”。宋代国子监的这种做法,满足了社会需要,也推动了医学和保健事业的发展,值得重视。

上述情况表明,宋代的雕板印刷业确实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不但远超过了在它之前的唐代,而且用《书林清话》作者的话说,也“超逸”在它之后的“元明两代”[49]。至于宋代刊刻之多,如吴澄所评论的,“锓板成市,板本布满天下,而中秘所储,莫不家藏而人有”,“无汉以前耳受之艰,无唐以前手抄之勤,读书事半而功倍,宜矣!”[50]既保存宋以前的传统文化,又推动了宋代创造新文化,宋代雕板印刷业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宋代雕板印刷业之所以取得这样一个重大的成就,造纸业的发达和进步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刻字工匠的知识水平以及他们的辛勤劳动,私家书铺和官府主管印书机构对雕板印刷的积极努力,则是取得这一重大成就的根本保证。

刻字匠也叫刊匠或刻工,刻石的工匠也应包括在内。刻工分布各地,他们大都是从事个体生产的手工匠人。官府刻书都是召募刻匠进行的。如绍兴十六年(1146年)淮南转运司刊刻太平圣惠方板,将其中一半分给舒州来刻,舒州“募匠数十辈,置局于学”[51],以完成这项工作。所谓“募”,就是召募,召募的工匠在宋代都是给以雇值的。由于职业的关系,刊匠都有不同程度的文化。如在舒州的刊匠,因“左(佐)食钱不以时得,不胜忿躁”,往往所刻的字,“故意令错”[52],这可见刊匠们是识字的有文化的。有的刊匠则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平,如宋徽宗时的常安民,是当时最为知名的一个刊匠,他“多收隋、唐铭志墨本,亦能篆”,为士大夫所称道[53]。受雇于官府的刊匠,同官府形成了一种雇值关系,刻书完工后即解除了这种关系。

刻匠另一部分则受雇于私家书肆,为私家刻书。朱熹奏劾唐仲友在台州任上,“关集刊字工匠在小厅侧雕小字赋集,每集二千道,刊板既成,搬运归本家书坊货卖”[54];还让蒋辉等十八人“开雕扬子荀子等印板”;这些刻工的口食钱等等都是“支破官钱”[55]的。朱熹奏劾唐仲友“假公济私”是另一回事,不必多谈;可注意者,私家书铺请刻工刻书,也是给雇值的,所谓的口食钱既可能是雇值的一部分,也可能是雇值的全部,这一点是确切无疑的。因而刻匠与私家书肆的关系也是雇值的关系。

官府刻书,如其中的医书是可以出售的,因而这一部分书籍具有商品的性质。私家书铺的刻书全部出售,因而全都具有商品的性质。这种私家书铺,集中在城市中,既包括刻书的作坊,又有出卖书籍的商店,一身而二任焉。私家书铺的刊书既都具有商品性质,因而每部书的后面总是刻上这家书铺的堂号,如岳珂的《棠湖诗稿》一书最后一页,刻有“临安府棚北大街陈宅书铺印”。每页都有刻工的姓名和字数,并将雕造板数、合用纸墨工价开列下来,同时还刻上每部书的价格。如绍兴十七年刻印的《王黄州小畜集》就标明了该书纸墨等费,售价为伍贯文省[56]。官府所刻书籍也标出定价,同样是作为商品售卖的。今天的出版物也同样印上出版者的名称以及是书印张、价格,就这一点来说,是与宋代一脉相承的。经营印书的私家书铺为数不少,其中有的饱享令名。《棠湖诗稿》一书的印刷者陈宅书铺,由于刻书之多而闻名于世,书铺主人陈思著有《海棠谱》,他的先人陈起,也是当时著名人物。建安余氏书铺自唐代开业,历两宋三百年而不衰,世称其印书为建安余氏本。闽山阮仲猷种德堂历两宋至元代仍然继续其刊刻印刷事业[57]。这些书铺对我国古代文化的传播起了不可磨灭的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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