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是我下海的起点,也是我步入中国资本市场的起点,海南这个“子公司”在中国资本市场早期创建之时也曾担当过重要的实验场所。因而海南在中国变革与重组的三十多年里,扮演了一个十分特殊的角色。除了我和范日旭在海南的故事外,我自己当然在那个激情荡漾的年代里,对海南自然有一种特别的眷恋,也有不少关于海南的思考,在这里叙说出来,也许对其他“子公司”的重组与发展有些借鉴。尤其是,可以将海南和台湾进行比较,两个都是岛屿,都处在相近的纬度线上,面积也差不到哪里去,对于人口台湾要多于海南,自然资源和条件各有优劣,海南更有优势,毕竟离大陆的距离更近,陆岛之间的物流成本要低很多。但是,两地的经济、文化、教育等各方面却相差巨大,原因何在?
就个人命运来说,海南是我人生的转折福地,再加上其独有的热带海滨风光,号称“东方夏威夷”的浪漫之美,我没有理由不对海南抱着深深的眷恋。曾经甚至以为,这里将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心灵的栖息之地。
同样是海南,在整个中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着从未走过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时,如果说深圳扮演了早期改革开放桥头堡的角色,引领了1979年开始的特区道路,那么1988年的海南建省可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往纵深发展的擂台。西方的、东方的、古典的、现代的、先进的、落后的各种政治要素、经济要素、文化要素、社会要素形成一种特殊的重组力量在这里杂糅一锅,竞相释放,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人文风景。这段时间的海南,被称之为中国市场经济的摇篮,是市场经济的“海南大学”,简称“海大”。凡是在这段时间闯荡过海南的,也都谑称为“海大”毕业生。建省二十多年来,至今活跃在中国经济舞台上的许多精英,都是“海大”毕业生,也不约而同地以“海大”毕业生自居。
离开海南后,除了前几年去了几趟三亚博鳌参加房地产论坛之外,我有超过十年时间再没去过海口。不是刻意回避,是没有多少业务和多少去的理由。当年的激情和今天的平静,都是正常的。历史就是这样,不是编撰、也无法任意编撰。曾经是中国开放的象征、改革的试验田,吸引无数充满激情、充满理想的人义无反顾地涌向那里。就像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期中国的延安那样,吸引了那么多人的追求与梦想。如今还去延安干嘛?除了瞻仰、缅怀、追忆、红色旅游或者从事符合延安实际的投资建设开发外,已没有别的重大意义。延安,回归于延安的本来意义。海南,却有些不像延安那么绵延、那么安分和安详。
延安早就安静了,海南却仍然喧腾着。
历史上的海南,几乎从未引起过国人的什么关注。除了宋氏三姐妹和后来的红色娘子军所处的近现代外,也从未有太著名的人物和事件沉淀于中国的史籍。
三十年的重组大潮,始终就没放过曾经的海防前线、曾经的流放之地的海南。就因为她处于北回归线以南、处于中国最南端,因为她是灼热的热带海洋性气候而必须燥热难挨吗?(www.xing528.com)
海南岛,该平静了。作为一个试验田的历史,可以结束了。她不要再当试验田,再掀改革浪潮、再承载我们太多的理想重担与责任了。她在“中国大变革与重组”这篇历史巨著中的重大作用已经成为了历史。
她就是一个穿着鲜艳、青春活泼、热情洋溢的少女。让她回归属于她自己的、自然的、青春的、朴实的本来面目,就是对海南的最大发展。可我们总也不把她当美女对待,总想把她当壮汉、当劳动力,把她紧紧绑在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在飞驰着的经济列车上,要从她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来。
海南在中国的最南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仅仅是广东省的一个地级单位,一直是不被人关注的地方。小时候知道海南是因为那部电影和著名的样板戏《红色娘子军》。历史上,这里曾是著名的流放地,宋代著名的诗人苏东坡就曾经被谪贬而流放于此。三亚是海南岛的最南端,有个著名的景点叫“天涯海角”,据说,中国官场上的人几乎都不去这个地方,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你的官运走到了尽头,再没了向上发展的坦途。某某某本来还有机会往上走的,一不小心到了天涯海角,回去后就再也升不上去了。不管是否灵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它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人被流放了,心也到了“天涯海角”。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就应该是两个结果:一个是浪迹天涯,无声无息了,淹没于沧海之中;另一个就是绝处逢生,重新找到生命的坐标,开始新的生命历程。也许这里是前途无望者的天堂,是走投无路者绝地反弹的地方。
天涯海角的沉寂终于没有像过去的历史一样,终于在二十世纪前夜,成为了中国式的“新大陆”被发掘了出来。
从改革开放尤其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海南成为中国的一大热点。从广东省旗下的地级特别行政区到一个独立的省,三十年来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潮涨潮落。作为一个“子公司”,海南的“重组”是成功还是不成功,在中国具有标本意义。特殊的转型时代、特殊的政治社会生态环境下的海南,留给大家太多思考。也许现在并不是总结的时候,毕竟许多东西现在还在进行,许多结论还不能轻易得出,但至少这些年的经过,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以个人观点来看,如今的海南,作为一个正在持续进行的“子公司”依然存在许多问题。例如,既然海南已经确立为国家战略要建成国际旅游岛,那我们就会想象夏威夷是什么样的?巴厘岛是什么样的?但是,你稍微关注一下海南经济建设的基本新闻,你会看到一个一个大型工业项目开工、建设、投产的新闻。太阳能电池工厂、化肥厂、大型石油化工项目等等。我不知道这些项目建成后,海南还是否为国际旅游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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