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利用与冲突状态的二元分类

1.资源

本书中，“资源”都是指自然资源。自然资源是人们正在利用的自然物。并非所有的自然物都是自然资源。当一种自然物正在被利用时，它才能被称为自然资源。如果一种自然物，人类还没有发现利用它的方法，那么它就不能被称为自然资源；假使一种自然物，人类在历史上曾利用过它，但是它对人类的利用价值现已失去，那么这种自然物以前曾是自然资源，现在则不是。

2.零和、非零和

人们（包括学者们）通常所说的“零和”“非零和”的含义与其字面意思不完全相同。本书采用的是人们通常的说法。如果按字面意义去理解，非零和包括“正和”（positive-sum）与“负和”（negative-sum）。而人们常说的非零和关系是指积极的状态或结果，因此只是指“正和”。相反，人们常说的零和概念是指消极的状态或结果，包括了“零和”，也包括了“负和”（因为“负和”比“零和”的结果还坏）。

本书要强调资源关系的积极与消极的二分状态或结果。这与人们对“零和”和“非零和”的通常说法一致，而与它们的字面意义有差别。具体来说，本书中的零和包含了“负和”和“零和”，非零和则仅仅指“正和”（见图1-4）。

图1-4　本书对“零和”“非零和”的定义

3.合作

“合作”是指两个人类行为体间在遵守非暴力、不胁迫、平等互利、讲求信用原则下的互动。

4.资源替代性手段和替代性资源

“资源替代性手段”或“资源替代手段”是指能够增大某种自然资源的产量或者减少对这种自然资源使用量的方法。它的内涵比“替代性资源”丰富。“替代性资源”或“替代资源”通常指替代某种资源的另一种或另一些资源。与被其替代的自然资源相比，“替代性资源”往往被利用得更晚。比如，石油能替代煤炭的大多数用途，所以石油是煤炭的替代性资源；铀矿石能够替代石油的发电用途，所以在发电方面，铀矿石是石油的替代性资源。由于“替代性资源”往往出现得更晚，因此它常被称为“新”资源，而被替代的资源常常被称为“传统”资源或“常规”资源。

“资源替代性手段”不仅仅包括对“新”资源的开采和使用，它还包括“常规”资源新储量的发现、提高资源开采效率的技术和制度、节约使用“常规”资源的技术和制度。例如，铜矿石曾经被大量用来铸币，后来镍成为金属货币的主要原料。镍矿石就是铜矿石的替代性资源，镍币铸造就是铜矿石的替代手段之一。除此之外，铜矿石的替代手段还包括铜矿开采效率的提高、节约用铜技术的发展、世界新的铜矿山的发现等。(www.xing528.com)

又如，可耕地基本上没有“替代性资源”。尽管无土栽培等技术已得到发展，但对农作物的生长而言，目前营养液还很难大范围地替代土壤。但是，土地资源的替代性手段却有很多种。农作物的高产技术在提高土地单产量的同时也相应减少了对农业用地数量的需求，所以这是一种替代性手段。农产品的深加工技术能相对减少人们对农产品的需求，进而减少对农业用地数量的要求，所以这也是一种替代性手段。如果只考虑局部而暂不考虑全球，一些国家工业化的发展也是一种替代性手段。因为这些国家的工业发展起来后，其售卖工业品的收入可以被用于从其他国家购买粮食等农产品。对这些工业（化）国家来说，其可耕地的重要性就被替代了。

5.封闭系统和开放系统

封闭系统是指这样的系统，有能力开发出资源替代手段的人群基本都在该系统中。一旦该系统中发生剧烈的冲突，资源替代手段的开发就会受到阻碍，资源短缺现象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群体间的资源关系会呈现零和关系。相反，如果系统内的人群进行资源合作，则资源替代手段较容易被开发出来，相应地，资源短缺现象会缓解，群体间非零和的资源关系结果会出现。

开放的系统是指这样的系统，在系统之外还存在着强大的替代手段的开发能力。当系统中的行为体都卷入冲突时，系统外也可以开发出资源替代手段。但是，如果系统中的主要行为体都卷入冲突，那么冲突对资源替代手段的影响主要是它会妨碍手段的传入。只有系统中的冲突结束，资源替代手段才能有效传入，从而缓解系统中的资源短缺压力。

6.资源冲突和资源战争

在本书中，这两个概念分别指与资源相关的冲突和战争。纯粹的资源冲突、资源战争也许根本不存在。而在与自然资源有关的冲突和战争中，资源因素在起因组合中的重要性可能有差别。有时资源因素可能是最重要的诱因，有时可能是相对次要的原因。不过，这种差别不会对本研究产生影响，这是因为本书的主要目的是探究资源对抗或合作的路径最终会导致何种资源关系后果，只要资源因素是事件发生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满足了本研究的一项要求。本研究不要求资源因素一定是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基于此，本书中的“资源冲突”的含义是与资源相关的冲突，“资源战争”的含义是与资源相关的战争。

7.资源利用的排他性

大多数的资源在使用中具有排他性，也就是说，一部分资源被一些人利用了，另外一些人就无法同时使用这些资源。但是，也有一些资源在利用中不具有排他性。比如，地磁场可以用来导航。一个人利用指南针导航的同时，其他人仍然可以同时在相同的地方用指南针导航。这个时候，地磁场资源的利用就不具有排他性。不具有排他性的资源在利用中不容易引起人们的冲突。相反，土地等资源的利用往往具有排他性。一块土地被农民用作农田就不能同时被牧民用作牧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土地利用一定是零和的。其中的原因在于，不同的土地利用可以互惠。例如，一些农产品的副产品（如秸秆）可以饲养牲畜，而一些牧产品的副产品（如动物粪肥）可以提高农作物产量。恰当的搭配可以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不幸的是，资源利用的排他性很多时候被人们误解为人类资源关系的零和性质。这是资源悲观主义的一个来源。

资源排他性不等同于资源零和关系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资源短缺压力可能催生资源替代手段。仍然以土地利用为例。如果更多的人进入一块土地，并利用这块土地，这势必会使得人均土地资源减少，并可能造成土地资源的短缺。在这种短缺压力下，人们可能会开发资源替代手段（例如，深耕细作的技术、农业和畜牧等不同土地利用模式的搭配等），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如果这些替代手段能够及时开发和运用，尽管人均土地资源量减少，但是人均从土地利用中获取的收益却可能增加。本书要讨论的就是资源的替代性手段能否得到及时开发和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