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的资本实践探索

新中国成立后，曾经一度深受斯大林模式的影响，建立了“一大二公”的计划经济，否定和排斥资本的概念、实践，以“资金”资金取代之。1978 年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逐步提出和构建。在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进程中，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强调和运用了资本的生产力作用。这不仅深化了对资本概念和理论的认识，还提出了“社会主义资本”概念。在资本的理论与实践上，毛泽东、邓小平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者都进行了勇敢而艰辛的成功探索。

1939 年，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中首次提出了“新民主主义”概念，以此概括当时中国社会的基本特征。他说，“这种新式的民主革命，虽然在一方面是替资本主义扫清道路，但在另一方面又是替社会主义创造前提。中国现时的革命阶段，是为了终结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和建立社会主义社会之间的一个过渡的阶段，是一个新民主主义的革命过程”^[134]。在建立社会主义社会之前，需要有资本及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对此毛泽东是非常明确的。他指出，“在革命胜利之后，因为肃清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上的障碍物，资本主义经济在中国社会中会有一个相当程度的发展，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也是不足为怪的”，而“中国革命的全部后果是，一方面有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有一方面有社会主义因素的发展”^[135]。

对新民主主义条件下发展资本主义，毛泽东有较多论述。1944 年，他在一次宣传会议上指出，“现在我们建立新民主主义社会，性质是资本主义的，但又是人民大众的，不是社会主义，也不是老资本主义，而是新资本主义，或者说是新民主主义”^[136]。1945 年，毛泽东进一步提出，“中国也要发展资本主义”，“我们提倡的是新民主主义的资本主义。这种资本主义有它的生命力，还有革命性”，“它的性质是帮助社会主义的，它是革命的、有用的，有利于社会主义的发展的”^[137]。这说明，毛泽东认识到，中国革命要进入社会主义必须有一个资本主义性质的发展阶段，但又不是一般的资本主义阶段，而是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是无产阶级和共产党领导的阶段^[138]。

毛泽东在1949 年3 月的西伯坡会议上指出：“国营经济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合作社经济是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加上私人资本主义，加上个体经济，加上国家和私人合作的国家资本主义经济，这些就是人民共和国的几种主要的经济成分，这些就构成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形态。”^[139]由于民族资产阶级的中立立场以及中国经济还处在落后状态，应当容许城乡资本主义存在和发展，并尽可能利用其积极性，以利于国民经济的向前发展。这不但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经济上必要的。但是毛泽东还强调，中国资本主义的存在和发展，不是如同资本主义国家那样不受限制任其泛滥的。他说：“我们要从各方面，按照各地、各业和各个时期的具体情况，对于资本主义采取恰如其分的有伸缩性的限制政策。”^[140]所谓的资本主义将从活动范围、税收政策、市场价格和劳动条件等几个方面被限制。

新中国成立后新民主主义政策持续了一段时间，然而社会主义建设的快速发展尤其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超额完成，促使毛泽东的认识发生了变化。他认为，已经到了可以超越新民主义主义而进入社会主义改造的阶段。与苏联一样，中国逐步消灭了资本和私有经济的存在，建立了高度的公有制和计划经济。邵腾提出，其中的理论纽结一个是没有把资本和资本主义区别开来，一个是没有看到资本发展的历史极限及其能量，一个是把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第一阶段相混淆^[141]。历史的经验已经并将继续证明，作为生产力形式的资本具有强大而坚韧的生命力，其所发挥的生产力职能不仅是资本主义不可或缺的，也是社会主义特别是处于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所必需的。(www.xing528.com)

邓小平提倡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进一步思考和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如何建设和发展社会主义的问题。他说，“不解放思想不行，甚至于包括什么叫社会主义这个问题也要解放思想。经济长期处于停滞状态总不能叫社会主义。人民生活长期停滞在很低的水平总不能叫社会主义”^[142]。邓小平提出，社会主义也可以有市场，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他说，“说市场经济只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只有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这肯定是不正确的”，“我们是计划经济为主，也结合市场经济，但这是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这个论断为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扫除了思想和观念上的很多障碍。他强调，“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某些好东西，包括经营管理方法，也不等于实行资本主义。这是社会主义利用这种方法来发展社会生产力。把这当做方法，不会影响到整个社会主义，不会重新回到资本主义”^[143]。

对于证券、股市等资本现象，邓小平指出，“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关，也可以快关，也可以慢关，也可以留一点尾巴，怕什么，坚持这种态度就不要紧，就不会犯大错误。总之，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化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式”^[144]。

总之，邓小平强调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重要意义。他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读的书不多，就是一条，相信毛主席讲的实事求是”^[145]。就像所谓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邓小平做出精辟论断：“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146]这种判断标准，依然适用于对社会主义条件下资本现象的深入认识。就马克思所批判过的证券、股市等资本现象而言，应该坚持用实事求是的实践观点去认识、尝试、规范和利用，坚持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大胆吸收、借鉴和利用资本生产力的多种形式，发展和提高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