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抽象的理论角度特别是政治经济学的视角看,资本增殖和扩张的方法无非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但这两种抽象方法在现实中却是非常多样的。从历史上看,为了自身的增殖扩张,资本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根本无视文化、道德和法律约束,而是无情地克服一切阻碍和限制。马克思指出:“从资本的观点来看,资本以前的各个生产阶段都同样表现为生产力的桎梏。”[60]对于把自然神化的现象、闭关自守的状况、民族界限和民族偏见,“资本破坏这一切并使之不断革命化,摧毁一切阻碍发展生产力、扩大需要、使生产多样化、利用和交换自然力量和精神力量的限制”[61]。或许对资本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它扩张的桎梏,包括它自身。面对有可能阻碍它的一切障碍,资本的扩张方式随着历史和社会的变迁有着不同的表现。
马克思在考察资本的原始积累和现代殖民理论之时,对资本的罪恶与破坏性有生动的描述。他说:“掠夺教会地产,欺骗性地出让国有土地,盗窃公有地,用剥夺方法、用残暴的恐怖手段把封建财产和克兰财产转化为现代私有财产——这就是原始积累的各种田园诗式的方法。”[62]这些看似浪漫的方法为资本主义农业夺得了地盘,使土地与资本合并,为城市工业造成了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阶级的必要供给。但是,这些“田园诗式的方法”不过是马克思对看似文明、人道的资本积累进行的批判和讽刺。在马克思看来,“事实上,原始积累的方法决不是田园诗式的东西”。他认为,“在真正的历史上,征服、奴役、劫掠、杀戮,总之,暴力起着巨大的作用”[63]。
如果说,上述资本积累的方法主要是在欧洲特别是英法表现的话,那么在欧洲以外的地方,则有不同的表现:“美洲金银产地的发现,土著居民的被剿灭、被奴役和被埋葬于矿井,对东印度开始进行的征服和掠夺,非洲变成商业性地猎获黑人的场所——这一切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64]显然,这种所谓的曙光是对美洲、东印度和非洲来说的。接下来的是“欧洲各国以地球为战场的商业战争”,比如反雅各宾战争和中国的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后,马克思认为英国的鸦片战争有重要的推动作用。他说:“不管引起这些起义的社会原因是什么,也不管这些原因是通过宗教的、王朝的还是民族的形式表现出来,推动了这次大爆炸的毫无疑问是英国的大炮,英国用大炮强迫中国输入名叫鸦片的麻醉剂。”同时,“这个帝国的银币——它的血液——也开始流向英属东印度”[65]。众所周知,鸦片战争开始一系列帝国主义战争及侵略将近代中国推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
对于原始积累的各种不同方法在各个国家的不同体现,马克思作了进一步分析。他说:“原始积累的不同因素,多少是按时间顺序特别分配在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法国和英国。在英国,这些因素在17 世纪末系统地综合为殖民制度、国债制度、现代税收制度和保护关税制度。”[66]在此,马克思再次强调了国家权力或暴力的作用。他认为,“所有这些方法都利用国家权力,也就是利用集中的、有组织的社会暴力,来大力促进从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转化过程,缩短过渡时间”。这些方法一部分是以最残酷的暴力为基础,例如殖民制度就是这样。最后,马克思对暴力的作用进行了概括:“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力。”[67]对暴力的认识无疑应该是肯定与否定的辩证认识,包括暴力在内的一切事物都是好与坏的综合体,这无疑体现了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思想。(www.xing528.com)
在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中,资本扩张的方法有了新的表述。他深刻地总结了《资本论》以来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考察了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向垄断的历史性转变,指出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他对帝国主义的定义是:“发展到垄断组织和金融资本的统治已经确立、资本输出具有突出意义、国际托拉斯开始瓜分世界、一些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已把世界全部领土瓜分完毕这一阶段的资本主义。”[68]从中可知,资本扩张方式的新变化是出现了资本输出、国际金融寡头和资本家国际同盟。资本扩张变得不再那么暴力、野蛮和血腥,而是相对温和、隐蔽,但其不断增殖剥削的实质没有变,打着所谓文明和自由的旗号没有变。
中国香港学者郎咸平根据列宁的论述,对当代帝国主义进行了新的分析。他认为,当代的新帝国主义主要体现在:(1)更为强大的垄断组织不仅控制全球的产业链,而且某种程度地决定着政治文化;(2)现代金融寡头通过各种金融工具,控制着产业资本甚至全球的社会资本;(3)金融自由化的规则和力量非常强大,甚至可以超越国家的力量;(4)已形成强大同盟的国际垄断组织,牢牢控制着某个行业或产业;(5)最大的帝国主义国家通过资本来瓜分世界市场[69]。不言而喻,随着资本的不断演化,资本扩张的方式、手段和说辞也不断翻陈出新。金融霸权、产业垄断、市场垄断日益全球化,并牢牢控制着全球生产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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