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阶段性成果：成功推出石油期货并加入SDR货币篮子

金融危机过后,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经济迅速恢复增长,并一度超过发达经济体而成为世界经济的主要推动力,这使得以中国为首的新兴经济体开始思考金融体系国际改革的必要性。一方面,美国金融危机的爆发及美联储因危机而采取的超宽松货币政策,使得世界其他经济体受到严重影响,再次暴露了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存在的缺陷,各国呼吁国际货币多元化,在此背景下中国开始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另一方面,中国在2010年超越日本而成为GDP第二大国家,经济总量的上升在客观上也要求中国进一步主动推进金融开放,以保障自身的经济利益。

1.主动推进阶段进展明显

主动推进阶段取得最明显进展的是人民币国际化领域。2009年7月,包括人民银行、财政部、商务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和银监会在内的六部委共同制定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正式颁布,标志着中国开始正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2010年6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地区范围进一步扩大至20个省、区、市,境外结算地扩至所有国家和地区;2011年8月,该范围进一步扩大至全国。随着中国人民银行同韩国、英国、欧洲央行等多家中央银行签订货币互换协议,以及境外人民币交易量的快速上升,人民币国际化得以快速推进,并在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人民币离岸清算中心。2016年10月,人民币被正式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SDR货币篮子,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根据《2018年第一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指出,截至2018年1月末,人民币位列全球第五大支付货币,市场占有率达1.66%。目前已经有新加坡、俄罗斯、澳大利亚等60多个国家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德国央行也已宣布,正式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货币。除了人民币跨境交易及在其他央行官方外汇储备中的增加以外,人民币石油期货的成功推出进一步推进了人民币国际化进程。2018年3月26日,中国原油期货在上海国际能源中心挂牌交易,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石油一直以美元计价的阶段,石油人民币或许会取得快速发展,毕竟,中国已经成为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和第二大石油消费国。

中国的汇率政策在这一阶段也进一步完善,逐步形成了以市场供求为主要决定因素的汇率形成机制。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后,人民币延续了自2005年汇率改革以后的升值趋势,直到2014年美联储宣布逐步退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随着中国经济的逐步减速以及美联储加息时点的临近,人民币贬值压力上升。到2015年8月11日,中国央行决定进一步完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报价,增强其市场化程度和基准性。事实上,央行不再指导制定人民币汇率中间价,而是将定价权交给了银行间外汇交易市场,由市场的供求决定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此后,人民币先后进行了多轮贬值,人民币汇率实行了双向波动,而不再是此前的单向升值,银行间外汇市场也从原来的汇率接受者变成了重要的参与者,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进一步走向市场化。

金融业也实现了进一步对外开放。2008年12月,中国政府允许外资独资银行与中外合资银行在银行间债券市场交易及承销金融债券和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但事后需向所在地银监局报告。2010年,政府进一步允许外资银行在总行或其分行所在城市辖内的外向型企业密集的市县设立支行,外资银行的地域限制进一步放开,2014年9月,《外资银行行政许可事项实施办法》颁布,中外资银行市场准入标准统一,取消外资银行在一个城市一次只能申请设立1家支行的规定,取消支行营运资金的最低限额要求;2014年11月,修订《外资银行管理条例》,允许外资银行、中外合资银行和外国银行分行按照银监会批准的业务范围,在银行间市场从事“债券买卖”业务。2017年3月,《关于外资银行开展部分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使得外商独资银行、中外合资银行在风险可控前提下,可以依法投资境内银行业金融机构,并允许外资银行与境外母行或联行开展跨境协作,随后外资银行投资中资银行的门槛被进一步放宽。

资本市场开放在这一阶段也出现新的进展。2009年9月4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境内证券投资外汇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单家QFII申请投资额上限增至10亿美元。2009年11月,外经贸部和中国证监会就联合发布了《关于上市公司涉及外商投资有关问题的若干意见》,对允许外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发行A股或B股,以及允许外商投资企业受让上市公司非流通股做了原则性规定。在多家机构获批的同时,证监会要求QFII的资产配置提出“股票比例不低于50%,现金比例不高于20%”的原则要求。2011年5月,监管出台相关文件,允许QFII基于套期保值参与股指期货市场。2012年4月,中国证监会、中国人民银行及国家外汇管理局决定新增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投资额度500亿美元,总投资额度达到800亿美元。2016年2月,政府对QFII外汇管理制度进行进一步改革,不再对单家机构设置统一的额度上限,而是根据资产规模的一定比例作为其获取基础额度的依据,且在基础额度内的额度申请采取备案制,超过基础额度的新增额度才需要外汇局审批。同时资金进出更加便利,对QFII投资本金不再设置汇入期限要求,锁定期由1年缩短为3个月。同年,政府允许获得证监会核发资格及国家外汇管理局核批投资额度的QFII向中国人民银行申请进入银行间债券市场,QFII的投资渠道进一步拓宽。2016年9月,中国证监会取消此前对QFII资产配置中股票配置不低于50%的要求,允许QFII灵活对股票债券等资产进行配置。目前,QFII总额度为1500亿美元,RQFII试点区域拓展至19个国家和地区,总试点规模19400亿元人民币。截至2018年5月底,累计有287家QFII机构合计获得994.59亿美元、196家RQFII机构合计获得6158.52亿元人民币投资额度^[5]。

自贸区的成立为中国金融开放进一步助力。2013年9月,上海自贸区挂牌成立,其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探索金融开放模式。随后,自贸区扩区扩围,在多个城市形成了多个自贸区并举的局面。保险业在自贸区中得以进一步对外开放,上海自贸区成立之时,太保财险、大众保险成为首批入驻自贸区的企业。2014年9月,经中国保监会批复,上海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获准筹集,其目标在于结合自贸区“先行先试”的政策环境试点拓展外币保单等业务。

2.下一阶段金融开放趋势

党的十九大提出,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以更大的开放促进金融深化改革,是新时代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迫切要求。习近平主席在2018年4月的博鳌亚洲论坛上提出,“在服务业特别是金融业方面,去年年底宣布的放宽银行、证券、保险行业外资股比限制的重大措施要确保落地,同时要加快保险行业开放进程,放宽外资金融机构设立限制,扩大外资金融机构在华业务范围,拓宽中外金融市场合作领域”。李克强总理在2018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有序开放银行卡清算等市场,放开外资保险经纪公司经营范围限制,放宽或取消银行、证券、基金管理、期货、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等外资股比限制,统一中外资银行市场准入标准”。

新上任的央行行长易纲曾在公开场合表示,“扩大金融业的开放,提升金融业的竞争能力,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证明,越是开放的领域越有竞争力,越是不开放的领域,越容易落后,而且还不断地积累风险”。在博鳌亚洲论坛上,易纲宣布了金融业开放的11项举措:

(1)新一轮改革将取消银行和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的外资持股比例限制(原来的限制是不超过20%),内外资一视同仁,允许外国银行在我国境内同时设立分行和子行。

(2)将证券公司、基金管理公司、期货公司、人身险公司的外资持股比例上限由现行的上市公司25%和非上市公司49%的限制放宽至51%,3年后不再设限。(www.xing528.com)

(3)不再要求合资证券公司境内股东至少有一家是证券公司。

(4)为进一步完善内地与香港两地股票市场互联互通机制,从2018年5月1日起把互联互通每日额度扩大4倍,即沪股通及深股通每日额度从130亿元调整为520亿元人民币,港股通每日额度从105亿元调整为420亿元人民币。这是自2014年11月17日沪港通实行以来第二次放宽额度限制,第一次是在2016年8月16日深港通开通之时,政府取消了总额限制,但保留了日交易额的限制。

(5)允许符合条件的外国投资者来华经营保险代理业务和保险公估业务。

(6)放开外资保险经纪公司经营范围,与中资机构一致。

(7)鼓励在信托、金融租赁、汽车金融、货币经纪、消费金融等银行业金融领域引入外资。

(8)对商业银行新发起设立的金融资产投资公司和理财公司的外资持股比例不设上限。

(9)大幅度扩大外资银行业务范围。

(10)不再对合资证券公司的业务范围单独设限,内外资一致。

(11)全面取消外资保险公司设立前需开设2年代表处的要求^[6]。

可见,我国的金融开放将沿着十九大提出的纲领继续前行,下一轮开放的重点是对外资金融机构减少限制,尽量使得内外资一视同仁,这不仅是外资金融机构的要求,同样也符合我国对外开放的大趋势。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中国香港地区外,伦敦也将成为重要的人民币离岸中心。经过中英双方共同努力,沪伦通已于2018年开通,并形成沪港通、深港通和沪伦通并举的局面,资本市场将进一步向发达市场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