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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密的《天文学史》:探讨天体科学与人类心理学的交集

时间:2023-05-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斯密此文第一部分相当多的内容谈的并非人们或许可以从某种“天文学史”中所期望看到的东西,而是一个关于人类心理学的简要的专题讨论。[39]依据斯密进一步的分析来看,天文学这门科学的发展历程是由这些东西构成的:对引起焦虑之反常现象的不断揭示,并尝试着去想象出那个赋予反常现象以规则的连接性原理。

斯密的《天文学史》:探讨天体科学与人类心理学的交集

这篇论文题目的全称值得注意:《引领和指导哲学研究的诸原理:以天文学史为例》。因为斯密写的内容都可以合理地被称为哲学研究,所以如若我们想要理清斯密的哲学方法,那么此处就是一个很好的探究之所。实际上,哲学方法恰好就是本文的首要价值之所在:本文从我们称为斯密的科学哲学展开讨论,分别论述了他对推动哲学家去思考的东西的理解,哲学家在做的到底是什么以及哲学家应该如何去做。当代学者格洛里亚·维琴察[32]认为《天文学史》展示了斯密著作中的那种方法论上的相似性,因为即便是“科学研究”也能在情感中找到其起源——科学研究的心理学起源,而科学研究的目的也就在于满足人天然而有的好奇心并去抚慰人天然而有的、由于缺乏理解而导致的焦虑。但是,心理学与天文学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斯密此文第一部分相当多的内容谈的并非人们或许可以从某种“天文学史”中所期望看到的东西,而是一个关于人类心理学的简要的专题讨论。斯密区分了三种内心(mental)状态——好奇、惊讶和羡慕:“新鲜和奇特的东西激发起来的那种符合严格规定的情绪称为好奇;意想不到的东西,引起惊讶;伟大的或美好的东西,引起羡慕。”[33]我们为什么要去关注这些内心状态,或者说为什么要去关注斯密称其为“情感”的那些东西?按照斯密的说法,“心灵喜欢去观察可以从不同对象之间被发现的诸相似性”[34]。此外,

某种新鲜的东西呈现于我们面前之际,我们乐于把“这个东西”归摄到事物的某些种或类上去,“这个东西”与这些种和类之下的所有东西有一种近乎精确的相似性;而且,虽然我们通常对所有这些东西知之甚少,但是我们却偏偏认为通过这样做,我们就更好地了解了“这个东西”,还更为全面地洞察了其本性。[35]

斯密就这样说清楚了尚未成为科学方法的那种做法:只是去寻找诸被观察事物的相似性,并把基于这些相似性之上的经验归类。

然而,假如我们去观察或去经验的某物与我们已知的事物没有明确的相似性,那么“想象力记忆力就会作出毫无目的的各种努力,徒劳地四处搜寻所有那些观念的类别以便找到一个可以把‘某物’归摄其下的类别”。斯密认为这种经验引起某种根本就不使人愉快的焦虑——“好奇”。这种情绪反复出现于我们事先以为是因果关联却往往出现意外的情形中。如若被观察的原因和结果之间那种“通常的联系”“被中断了,如若一个或多个对象出现于这样一个规则中——该规则全然不同于想象力已然习惯了的并为之效力的规则”,那么,斯密就认为我们经验了惊讶和好奇。[36]在此情形中,“想象力就感受到一种实实在在的挫折”,该挫折“很快就会让想象力萎靡不振,而且假如这种情形太过频繁地出现,那么就会扰乱并瓦解想象力的整个框架”[37]。于斯密而言,这就滋生了科学,或者至少滋生了通向科学之探究:对“连接性原理”的探求——该连接性原理能够统一并整合以别的方式被瓦解了的诸经验。[38]斯密这样写道:(www.xing528.com)

有一个把所有这些被瓦解了的对象联系在一起的看不见的联系链,通过把此一联系链表现出来这种方式,哲学竭力将秩序放进充斥着诸现象之扰攘和杂乱的混沌之中;在想象力越过宇宙那宏大的演变去倾听恬淡与宁静之音之际(此乃想象力最乐于行之之事,也是最符合其本性之事),哲学就竭力去缓和想象力的躁动不安,并使之恢复常态。因此,哲学可以被视为给想象力提供服务的诸技艺之一。[39]

依据斯密进一步的分析来看,天文学这门科学的发展历程是由这些东西构成的:对引起焦虑之反常现象的不断揭示,并尝试着去想象出那个赋予反常现象以规则的连接性原理。正是在此意义上,斯密才能断言科学在给想象力提供服务。

随着斯密分析工作的推进,这一点就变得清楚了:他假定世界是一个一以贯之的系统,由人的探究能够确定下来的规律(laws)统辖着,真正说来,世界就像是一架“机器”[40],因而能接受科学式的描述。这是斯多葛式的,甚至可以说是毕达哥拉斯式的关于世界的看法:秩序、理性、终极平衡以及和谐。对于维琴察来说,斯密的结论是“带有假设性质的和相对的”[41]:假设用来满足想象力却又总是要在将来不断地被修正,而且还要依赖于与人相关的心理学。斯密假定有一个外部世界——这个世界是被有秩序地安排好了的,并且人们有能力去获悉有关这个世界的信息。另一方面,他似乎也假定了某种认识论方面的怀疑论:我们永远不能肯定我们抛给世界的科学模式实际上就是正确的。我们知道的是这一模式能够对这一系列或那一系列数据予以解释;如果这一模式是真实的,那么我们可以这样或那样地去认识其含义,我们甚至能够知道,已知的那些对世界的观察绝不会与这一模式发生矛盾。我们还能够知道,这一模式抚慰了由反常现象或无法解释的事件在我们内心中造成的焦虑感。这一切让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面对任何问题时都需要假设。不过,总还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未来的观察有可能不同于过去的观察,或是扩大化了的经验有可能揭示出全新的反常现象或无法解释的事件,而我们已有的假设不能够对之作出说明。出于这个理由,斯密这位杰出的哲学家在其思想中把他的原理展示为尝试性的假设,它由经验、数据、事例或历史提供支持却又总是在新发现的证据这一基础上时刻接受对自身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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