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港后,长崎就开始了市镇的建设步伐,很快拥有了修道院、教会及岛原町、大村町、平户町、横濑浦町、外浦町、文治町等六个町。1588年以后,丰臣秀吉将长崎划为直辖地,到1592年形成的23町称之为内町(后为26町),而在此后建成的町都称为外町,形成了相当规模的城市。除了每年随船而来的葡萄牙人及欧洲人,长崎以外在住的外国商人及基督徒也纷纷移居长崎,不同的文化在此交汇,不同的民族在此定居,长崎成了当时日本的一个国际都市。
1.长崎的行政管理网络体系
前面已经提到,大村纯忠将茂木一带的土地划为基督教会的领地,1580年,基督教会在反复协商之后,接受了大村的好意。当然,大村如此慷慨也是有其理由的,主要是防止左贺龙造寺隆信的侵略、确保关税收入和形成自己的避难所等三点。根据当时的协议规定,这一基督教会领地的司法、行政权及港口停泊费等都归教会所有,而大村所收取的只是税金而已。这与中国的租界是有根本区别的,大村通过这种方式保护了自己的利益,又促进了长崎经济的发展。而指导内町的头人则是天主教徒的领导人。
1588年,丰臣秀吉在平定九州以后,乘势将成为耶稣会领地的长崎收为政府直辖的领地,并任命佐贺的锅岛直茂出任代管。1592年丰臣秀吉的养子寺泽广高就任长崎奉行。在德川家康统一天下后,在讨伐上杉景胜及关原之战中赢得德川信任的寺泽继续他的长崎奉行之职。
长崎奉行是江户时代统治外国贸易、长崎司法及行政的最高机关。这一行政管理制度在德川时代也得到了继承和发展。长崎奉行主要是一人制的,而且不是一直住在长崎的,只是在葡萄牙商船等来港进行贸易的时候才驻扎于长崎。但是,1633年竹中采女正重次因恶政暴露自杀身亡后,幕府对此进行了改革,改成两人制。而1637年岛原之乱后,长崎奉行改为隶属于老中,由两人轮值(一人值江户,一人值长崎,每年交换),全年驻扎在长崎。长崎奉行就成了长崎的最高行政长官。
在长崎奉行的统治下,长崎的市政由当地的官员来负责管理,其町内最高行政长官为町年寄。町年寄最初称为头人,由4人担任,1592年改称为町年寄,人数仍为4人。1699年后改为6人制,1822年后改为9人制。这一体制一直维持到明治维新。町年寄采用年番制,年番担任市政工作,其副手为添年番。而且,町年寄是世袭制的。这一制度一直维持到明治维新才被废除。这一制度也维系了日本地方统治的网络体系,可以说这种世袭的网络体系方式一直延续到现在,依然影响着日本社会的发展。
2.长崎的城市发展
大村所建的6个町成了贸易都市长崎的中心地带。但是,大村领地与幕府领地错综复杂,不利于行政上的管理。幕府于1605年用幕府领地铺上村的一部分与外町一带进行了交换,由此长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区域,从行政上分为内町(称为“市中”)、外町和农村部的“乡”等三个部分。此后,外町不断向乡村部分扩大。1672年,内町发展到26町,外町发展到51町,再加上外町的出岛町、丸山町和寄合町,长崎的总町数达到了80个。1676年,外町开始实施检地政策,对所有土地进行丈量调查,建立新的财赋制度。这样,长崎的地域范围最终形成了。(www.xing528.com)
一方面,长崎在开港以后,葡萄牙人和欧洲人散居在长崎市内各处,在进行贸易的过程中积极进行宗教活动。江户幕府对于基督教的传播十分恐惧,1624年,明令禁止热心于传教的西班牙船进港。1634年年底,幕府命令长崎地方绅士大贾在中岛出海口上建设人工岛,并在此岛上建设住宅及仓库等,让外国商人及传教士集中起来居住于此。这就是长崎著名的出岛。1636年,对来港的葡萄牙船进行了严格的检查之后,让他们住进了封闭型的出岛。
1639年的岛原之乱[24]后,幕府与葡萄牙断交,禁止葡萄牙商船进港,并把所有的葡萄牙人赶出了长崎。这给依赖贸易的长崎经济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于是长崎地方商人组织强烈要求幕府将平户的荷兰商馆迁至长崎。1640年,大目付井上政重到平户破坏了建成不久的荷兰商馆的仓库,并命令他们于次年搬入出岛。如上所述,出岛是一个封闭型的人工岛屿,呈扇形,有一座桥与长崎相连,岛上有道路将岛分割成四个部分,其中有住宅设施、日本人的管理设施和大小仓库等。出岛的管理方式与中国租界的管理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它是由日本人进行管理的,日本人的进出是受到限制的,需要持有通行证,而迁入的荷兰人的进出也要得到日本管理官员的批准,并在日本官吏的陪同下才能外出。这样,既保证了贸易的正常进行,又防止了基督教的传播。
3.唐馆的建设
与出岛相对应的是唐馆。长崎与中国的贸易是完全自由的,中国商人住在一般的民间旅馆,通过中介进行贸易。然而,1685年长崎开始限制中国商船的贸易额,于是秘密交易开始出现,为了控制这种现象便开始建设类似出岛的唐馆,对中国商人进行集中管理。唐人住宅区建设总投资为634贯目,幕府的贷款为400贯目,其余234贯目由长崎地方预算出资。总面积约为26450平方米。
唐馆位于长崎村十善寺乡。大门与二门之间有传达室、地方官(乙名)的值班室、警卫所、牢房等设施,还有蔬菜、鱼类等食品和漆器、瓷器等出口产品样本的陈列室。二门内还建有两层楼的长房19栋,每栋有房50间,同时可住2000人,而准许进出的日本人只有妓女。中国的商船到达长崎以后,都要将船舵卸下来集中保管在唐馆内的河道中,以控制商船的自由行动。此外,唐馆还建有土神堂、天后堂、观音堂、灵魂堂等建筑物,可以说是一个中国人居住的小社会。这既开放了长崎港,又在管理外来人口及经济贸易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是由中央到地方共同组建的一个管理网络,有效地控制了无序的国际贸易,体现了统治网络的管理效益。
综上所述,长崎在开放以后,城市行政管理组织体系与上海的管理组织体系有着很大的差异。作为日本率先开港的城市,长崎一直保持着独立自主的城市管理原则和独特的管理网络体系,尽管有大村纯忠曾将基督教会领地的司法、行政权及港口停泊费等都归教会所有,但这是为了其利益的最大化而采取的自主性的对外政策,与中国的关税的演变有着根本的区别。虽然长崎同样拥有唐馆及外国居留民等专用的地区,但这些都是由地方政府或集团组织出资修建的,形成了网络化管理。从行政上来看,长崎对于唐馆及出岛的监控与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这种网络化的管理,对于当时的城市发展及社会的安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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