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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脆弱性成因机理:非空间和空间驱动因素的探究

时间:2023-05-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具体来说,在这个根本原因框架内,结合中国城市的发展现状,城市脆弱性的成因机理可细分为两类不同的驱动因素,即非空间驱动因素和空间驱动因素。在GDP崇拜的思想下,经济发展忽略了产业结构、社会福利、资源环境成本等其他因素,而对资源环境成本的忽略是GDP崇拜最大的后遗症,其造成了中国城市目前一系列的资源环境危机和困境。出现这种逆势而为的原因还是GDP考核棒下的GDP崇拜在发挥作用。

城市脆弱性成因机理:非空间和空间驱动因素的探究

城市脆弱性动态演化的根源在于城市“人—地”系统的矛盾运动造成城市“人—地”关系的尖锐对立。具体来说,在这个根本原因框架内,结合中国城市的发展现状,城市脆弱性的成因机理可细分为两类不同的驱动因素,即非空间驱动因素和空间驱动因素。

1)非空间驱动因素

非空间驱动因素包括两个紧密相连的子因素,即对GDP的盲目崇拜和对工业化的过度追求。GDP崇拜是根源,过度工业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增加GDP,两者高度耦合在一起,构成了当前中国城市脆弱性动态演化的非空间驱动力。

(1)对GDP的盲目崇拜

GDP是反映一国、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情况的一个基础性指标,是反映国民经济发展变化情况的重要工具,是描述经济规模、经济结构最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人均GDP则是描述人均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但是,GDP也存在不足:第一,GDP不能全面地反映经济发展,包括不能反映公共服务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不能反映经济发展的质量差异,不能准确地反映财富的增长。第二,GDP不能全面地反映社会进步,包括不能反映公共服务在社会进步中的重要作用,不能反映就业状况,不能反映收入分配是否公平合理,不能反映社会福利的改善情况。第三,GDP不能反映资源环境的变化,没有反映经济发展所带来的资源消耗成本和环境损失代价,同时,GDP也不能全面地反映人类的自觉行动对自然环境的改善,进而不能反映环境损失和环境改善对人们生活质量的影响。在GDP的不足中,其没有反映经济发展所带来的资源消耗成本和环境损失代价是最根本的缺陷。经济发展势必消耗自然资本,也势必对环境产生各种影响。但是GDP仅仅抓住了经济发展所创造的人造资本,几乎完全忽视了生产人造资本所依赖的自然成本。从此点来看,现行的GDP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不完整的数据。

在中国和中国城市,GDP已经成为一个标杆、一个指挥棒,它是证明城市崛起、进步、发展的一个当之无愧的象征和旗帜。但是,也因此而形成了一种扭曲的GDP崇拜现象。所谓GDP崇拜,是指GDP成为政府绩效考核的唯一标准,由此造成片面追求GDP绝对值的增长,唯拉动GDP的工作才干,唯推动GDP增长的项目才上。在这种背景下,城市热衷于基础设施、经济项目的大投入、大建设,甚至不惜牺牲环境保护民生福祉而投资大量“两高一资”即高消耗、高污染、资源加工型的产业项目。这尽管实现了经济增长和GDP的增加,但这个增加的过程也成为严重污染、破坏生态环境的过程,这也就是城市经济增长之所以让生态环境付出了如此巨大代价的根本原因。在GDP崇拜的思想下,经济发展忽略了产业结构、社会福利、资源环境成本等其他因素,而对资源环境成本的忽略是GDP崇拜最大的后遗症,其造成了中国城市目前一系列的资源环境危机和困境。

在GDP的刺激下,大量占用土地、出卖土地成为城市经济增长和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而大力推进工业化、疯狂招商引资也成为城市经济发展的基本套路。这些都造成了GDP的增加,但背后损失的是城市宝贵的自然资本。这和著名的“破窗理论”具有逻辑上的一致性。“破窗理论”指的是,一个顽童打破了邻居富人家的窗户,邻居就必须更换新的窗户,这样就会使安装玻璃和生产玻璃的人就业。这些人拿到了工资之后就可以购买其他的商品,如此循环往复,便能不断地促进GDP的增长,从而促进经济发展。本质上,“破窗理论”反映的是一种以资源消耗、环境破坏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模式,其可以增加以GDP为代表的人造资本,但自然资本总量必然下降,显然不符合强可持续发展范式的标准。

但是,对GDP不能光有“恨”,我们还必须要对其有一个客观、全面的认识。首先,作为国民经济发展的“晴雨表”,GDP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中国拥有世界最多的人口、相对贫乏的资源与脆弱的生态环境,要想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发展必然是第一要务,这是养活13.39亿中国人的唯一之路。因此,GDP带给中国的贡献不可抹杀,GDP是基础,没有它什么都谈不上,对GDP也不能一味进行批评,必须看到GDP的贡献和重要性。这正是GDP不是万能的,但没有GDP却是万万不能的。其次,要克服GDP崇拜、要把“唯GDP”中的“唯”字去掉。GDP没有错,错的是对其的夸大和迷信。GDP不能反映资源环境的损失,因此,城市发展要考虑GDP背后隐藏的资源消耗和环境损失,要对一味追求GDP所带来的城市脆弱性保持清醒的认识。

(2)对工业化的过度追求

工业是城市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城市GDP的主要创造者。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历史表明:只有充分的工业化才能实现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进步;同时,工业化也是城市化的主要推动力,工业化使得城市的经济、社会、人口集聚,吸引力增强,进而推动城市化的发展。由于工业化有这样的好处,其也因此成为世界大多数国家发展经济的“法宝”。

但是,如果过度地追求工业化,所有的城市不论自身条件如何而一味发展工业,那么将是一种不幸。因为,城市的资源是有限的,环境的承载力和降解污染物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而工业化恰恰是建立在资源消耗、污染排放的基础之上的。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水平尚无法实现零消耗和零排放,而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将无法实现。(www.xing528.com)

从中国城市的发展历程来看,其普遍走上了一条工业立市的道路。然而,工业发展离不开自然资本的支撑,有些城市并没有相应的资源支撑也去发展工业,其结果是使资源更加紧张,更重要的是使原本良好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可谓是得不偿失。出现这种逆势而为的原因还是GDP考核棒下的GDP崇拜在发挥作用。相对于农业、服务业,工业创造GDP的能力、速度、规模都是巨大的,正所谓“工厂一冒烟,GDP往上蹿”,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中国城市都热衷于“工业立市”了。

不可否认,中国城市的工业立市政策取得了很大成效,带动了城市的经济发展,提高了城市的财政收入,改善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促进了城市化的发展。但是,工业立市产生的问题也是明显的,可总结为下述两点:

首先,加剧了自然资本的过度消耗。在工业立市的政策下,中国各个市、县、区都建立了名目繁多的开发区、工业园和工业集中区,甚至连乡镇都圈地建设工业园。这么多以工业为主导产业的园区必然占用大量宝贵的土地资源,而这首当其冲地危及到了中国的命脉——耕地。此外,工业生产离不开大量的水资源,有的城市水资源并不富足,为了工业只能长期抽取地下水,这无疑使水资源短缺的情况雪上加霜。其次,加剧了环境的污染。工业在大量消耗资源的同时还排放出惊人的废物,主要是工业“三废”,即工业废水、工业废气和工业固体废弃物。这些工业废物对环境产生了严重污染,也给人体健康带来了巨大风险。这样,在自然资本过度消耗和环境质量恶化的双重作用下,城市脆弱性会被累积放大,当遇到干扰时,将更容易进入催化加速阶段,这就是一味以工业立市作为城市发展路径而带给城市脆弱性的最大危害。

与GDP一样,工业化本身也没有错,问题在于不是每个城市都适合“工业立市”,不顾自身条件,仅以GDP为纲盲目发展工业必然造成对资源环境非理性地掠夺和破坏,从而加剧中国城市已经脆弱的资源环境问题,进而使得经济发展的成果大打折扣。

2)空间驱动因素

城市土地资源告急的主要原因在于城市空间规模的快速扩张,而保护中国18亿亩(1亩≈666.7m2)耕地的主要挑战也是来自城市的快速膨胀与扩张。随着城镇化的发展,中国城市的建设用地规模越来越大,侵占了城郊的大量土地。原来围绕城市的农田、菜地、果园、林地、水体等绿色生态空间随着城市一轮一轮的空间扩张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的城市新区、开发区、工业区等,这就是城市空间脆弱性发展变化的主要原因。

城市空间扩张的一个形象比喻是“摊大饼”,其意味着城市的空间扩张是一圈圈地向外进行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是有很多中国城市就是几年内在“一片白纸”上建成的,特别是许多城市新区,在城市“摊大饼”的过程中迅速建成。可以说,追求城市规模已经成为中国城市的常态,中国600多个大中小城市中,有180多个提出要建设国际性大都市,至少40多个提出要建设中央商务区(CBD)。城市空间“摊大饼”背后的动机是显示城市政绩,而空间扩张则是其中的一个“亮点”。同时,空间扩张必然带来大量的基础设施投资、房地产开发、土地拍卖等经济活动,这又反过来拉动了城市GDP的快速增加。这样,城市空间扩张可谓是“一举两得”,既有面上的城市面貌更新,又有实实在在的GDP成就,所以中国城市热衷于建设新区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但是,城市空间“摊大饼”在造就了一批现代化大城市的同时也给中国城市带来了诸多麻烦,加剧了已经严重的城市资源环境问题,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土地资源因此而过快消耗。一些地方在房地产开发、城区改造和各类园区建设中,仍然存在着大量占用耕地、城郊菜地甚至基本农田的现象。中国的人口高峰还未到来,粮食总量的需求将继续扩大,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必须保有一定数量的耕地。以杭州为例,杭州市农业局的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杭州市主城区的蔬菜种植面积为22.33万亩,到了2008年,这一数字变为16.03万亩,平均以每年10%的速度在减少。2010年,这个问题集中暴发,杭州的菜价大幅上涨,原因是杭州的蔬菜供应大部分要靠外地供应,加上物流、运输的成本上涨,菜价上涨也就成为必然。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农耕时代的杭州物产丰饶,闻名全国,可是现在随着城市化加快,相当大的一部分蔬菜基地都已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了。因此,菜价居高不下的深层次原因在于城市周边的大量菜地让位给了大规模的土地开发。曾经的一块块菜地、一排排蔬菜大棚都是城市郊区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然而,如今在“摊大饼”式的城市空间开发之下,城市郊区都被密密麻麻的住宅区、仓库厂房所挤占,尤其是一些经济发达城市的郊区几乎都看不到菜地的影子了。

同样的,在GDP的驱动下,一块城市土地拿来种菜而获得的经济效益要比进行工业建设或房地产开发低得多。因此,菜地的消失成为GDP崇拜下的一个必然结果。杭州的菜地消失不是个案,在中国很多城市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菜价上涨,实际上也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明,城市空间的无休止扩张正是城市病、城市脆弱性的根源之一。

在上述城市脆弱性动态演化的三大驱动因素中,工业立市和空间扩张都是表面现象,二者背后的驱动力还是GDP。为了GDP,城市必然狠抓工业,而工业生产要占用大量土地,城市扩张也就在所难免。GDP、工业、扩张成为中国城市发展的一个基本模式和路线,其中,GDP是目标,而工业和扩张成为实现目标的两个基本手段。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资源环境保护的事情,自然资本总量不减少只能是一个理想。因此,GDP崇拜才是中国城市面临的最大问题,也就是盲目的GDP崇拜才导致了不计资源环境成本的城市发展,而这也使得城市脆弱性的放大与加剧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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