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把资产市场的剧烈波动在原则上视为市场失灵的一个类型,对投机活动和金融业进行适度的监管。
如前所述,静态经济学的一个特征是排斥对存量的分析;相应地,动态经济学的一个必要特征也就是要包含对存量的分析。存量一旦真正有效地纳入分析的范围,我们也就可以发现,对于稳定经济的大目标而言,资产市场经常是一个威胁。历史的教训表明,大型经济危机主要发端于资产市场。因此,一个显而易见、业已实行、但却至今未能在理论上明确提出和阐明的政策原则应当是:警惕资产市场的波动,把资产市场的剧烈波动视为一种市场失灵,并采取相应的监管措施。这既是对现行政策体系的一个追认,也可以成为政策改良与创新的基础。
资产市场包括以证券市场为主的金融市场以及以房地产市场、大宗商品市场为主的实物商品市场等。就实物商品市场来说,其中的商品要么具有显著的不可分性(例如房产),要么则其供应在短期内不易增加(例如粮食与矿产品。“不易增加”的性质实际上也是一种不可分性)。总之,它们与可以较好地适应于常规经济分析的一般工业品有所不同。证券等金融类产品则属于另外一个性质,其特点主要是流动性很强,可以快速而大量地进行交易,价格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发生非常剧烈的变化。
整个资产市场都受到货币政策的显著影响。金融市场尤甚,而其他资产市场也颇为敏感。主流经济学认为,资产价格由其未来收益的现值所决定。这种理论充其量只是对于影响资产价格的部分因素(也可称作“基本因素”)的说明。实际上,资产价格受到众多因素的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在时间进程中,由于资产价格表现出了一定的单边趋势,针对这种趋势,进而引发了进一步的、“衍生”的交易活动。这种活动有时候会反过来加强既定的趋势。在价格上涨的时候加剧上涨,在价格下跌的时候加剧下跌。也就是说,它会加强而不是削弱市场的波动。资产价格的波动反过来会对普通商品市场和实际经济流量产生反作用。鉴于资产市场的波动具有显著的周期性,其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也就具有一定的重复性和破坏性。这是一种普遍的、由来已久的看法。这种认识对主流经济学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它让主流经济学家们认识到了要对经济现象“透过现象看本质”,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这种认识的本质是经济学家们发现了简化经济分析的必要性与可能性。因此,主流经济学长久地盯住实际经济流量来展开分析,而忽视资产市场和金融市场。当然,这种做法也可以理解为,主流经济学的本意是在一个由实物与货币、流量与存量相共存的(从而真实的)环境中来展开相对的分析的,而主流经济学家们显然只是把这种相对的分析当作一种初级的分析。然而,由于经济分析后来令人遗憾地止步于这种初级的分析,导致经济学家们在政策主张上普遍采取对资产市场和金融市场置之不理的态度,或者说对它“失语”了;相关经济政策的制订权因而落到了实践家、金融学家以及凯恩斯主义者的手中了。(www.xing528.com)
沿着算法的逻辑,我们很容易得出要对资产市场有所监管的结论:“大萧条”起源于股票市场的崩溃;次贷危机与欧债危机都是金融市场的危机。尤其是次贷危机,它是金融市场中的问题与房地产市场中的问题的双重结合,这突出地体现了货币管理与资产管理的双重失败。假如金融市场与资产市场的运作是完善的,因而是不需要监管的,怎么还会有大型危机的发生呢?在很大程度上,大型危机正是由于经济体系的各个部分通过金融与资产市场而取得密切的相互联系、因而加强了同质性与同步性的后果。假如我们认识到这一点而又坚持对金融与资产市场不予监管的立场,那就在很大程度上无异于宣称,大型危机是无需关注和无需治理的。
建立在算法逻辑基础上的更加审慎而明智的货币政策,本身将会有利于资产市场的稳定。在此基础上,金融管制的思路包括控制金融市场的规模,防止其运转速度过快(以便市场自身的因与果之间的对称关系能够有时间表现出来),管制衍生品交易的杠杆率(以便弱化链式反应所导致的“放大效应”),等等。对于实物资产市场来说,可以设法适当限制其中的投机性交易,以免恶性循环的发生和扩大。我们在此继续秉承“只讨论基本思路”的原则,暂不涉及政策细节问题。另外,再次强调一下,所有管制政策只着眼于进程、程度、频率、比例等“柔性的数量管理”,而不能妨碍市场基本趋势的显现与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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