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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性、系统性和整体性对观察者评价的重要性

时间:2023-05-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种连续性、系统性和整体性的建立也有临时计算的功劳。从客观方面来讲,这种连续性的发现,实际上是观察者对于被观察者的一种评价,意味着观察者理解了当事人的思想,甚至对之表示赞同。假如更换了观察者,比如由上帝或者某种动物来“观察”,连续性、系统性和整体性可能都不存在。这就要求当事人必须在预存的程式之间进行选择和取舍。

连续性、系统性和整体性对观察者评价的重要性

如上所述的分析把我们的注意力严重地导向对于“思维现象”的微观研究,这就可以使一大簇相关的学科和议题进入社会科学理论家的视野之中,它们至少包括心理学认知科学逻辑学语言学等。这些议题与学科原本就与社会科学之间具有比较紧密的联系,但是,现在,当我们以算法的眼光来重新看待和理解它们的时候,其联系就不仅仅是“紧密”一词可以概括的了。“紧密”一词所描述的是两件不同的东西之间的关系,现在这两件不同的东西需要结合为一体。这并不是说社会科学要完全吞并心理学、认知科学等学科中原本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的内容,而是说,其中原本就是社会性的内容,现在则需要纳入社会科学以及社会科学理论的核心。在这个意义上,这些学科主要应当作为社会科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予以看待,它们要直接地进入社会科学的微观基础的构造过程之中。目前的社会科学,其微观视野和宏观视野都还很不足够,经济学在这方面的缺陷则尤为突出。

关于如何在吸收相邻学科已有成果的基础上来构建社会科学的微观基础,本书仍然只能泛泛地开一个头。我们的重点仍然在于展示方法和基本理论。这里要再来说明的第一个问题是,不同的指令(从而“元计算”)是如何串接起来的?是什么把它们组织成为一个整体,从而得出了有用的、有意义的计算结果?莫非在这些指令的后面、或者在整个指令系统的后面还存在着某个指挥者,由他(它)来进行暗中协调和调度?对此,“计算主义纲领”的回答是否定的。计算主义认为,以上所描述的就是全部,就是人的思想的真实内情。元计算本身就是连接数据、在数据之间建立关系、由此数据跳转到彼数据、把一种数据转化为另一种数据、不断地在数据之间进行分化组合的活动。计算活动不像无机物那样是僵死的和不变的,没有一点儿“灵性”;元计算虽然似乎很简单,很微小,但它是有灵性的。7+5=12,这样的结果,在计算之前当事人是不知道的,所以才要计算;12 这个结果,是计算之后才知道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计算就是创造“新奇”的活动。演化经济学家们所谓的“新奇”,其实并不神秘,也不复杂。元计算的这一特点,就好比生物体,就像一粒种子,一个细胞,或者一个细菌;只要放在那里,周围有养料,就会生长、发育。元计算能够迈出第一步,就能迈出第二步和很多步;不同的元计算串接起来,连续的、生动的过程就发生了。当这种生长发育发生在微观的基本单位层面的时候,因为它很简单,往往就会被人轻视;但是,生长的过程连续发生以后,不同种类的指令与数据串接起来,拐几个弯儿,就变得很有趣、很神奇了。不能排除这种新奇感是当事人本人的,然而,更为普遍的情况是,它主要是观察者的感受。譬如一名神探去侦破案件,观众感到十分惊险刺激,可是,案件被侦破之后,案情本身则往往是相当简单而合理的。这就是说,

新奇感是与人际相互对象化有关的认识现象,是一种“主体间性”。演化论者用一种本体论的风格来论述它,是不得要领的。还要强调一下,这尤其与人际差异有关系:某些社会现象在一个人的眼中显得新奇,那是因为,这个人的想法与当事人不同;要是想法一样,何来新奇?一个木匠天天做家具,看到别的木匠也在做家具,他会感到新奇吗?实际上,围观某种活动的人,大都是对这种活动不大了解和擅长的人。

再回到计算活动的连续性上。作为观察对象的某项计算活动,之所以具有连续性,从其主观方面来说,当然是程式发挥作用的结果(“存储程式原理”),而各种各样的程式则是通过积累和学习而得到的,它们是人类漫长历史实践的结晶。这种连续性、系统性和整体性的建立也有临时计算的功劳。与庞大的知识存量相比,临时计算的贡献虽然可能十分微小,但却在原则上不可以忽略,因为,历史上的知识发现正是无数个人所进行过的无数个临时计算的结果累积起来的。从客观方面来讲,这种连续性的发现,实际上是观察者对于被观察者的一种评价,意味着观察者理解了当事人的思想,甚至对之表示赞同。这就来到了另一种意义,即这种赞同并不表明连续性真的存在,因为双方可能都错了。假如更换了观察者,比如由上帝或者某种动物来“观察”,连续性、系统性和整体性可能都不存在。上帝可能会认为人的思维很不严谨,很有跳跃性,而动物则对之不能理解,它们可能“以为”这种活动什么也不是。这个认识可以告诉我们,“指挥者”的观念可以怎样产生,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消解我们对于人类思维的神秘感。相关的疑问与困惑通常都是初学者要过的关卡。

科学方法的要点之一就是由易到难,由确定到不确定。故此,这样的解释我们就有必要优先地、并且充分地、尽可能地予以采用。思维之谜虽然尚未充分地揭开,但这种“计算主义的”方法很可能就是通往真相的重要一步。此外,这种消解问题而不完全正面地回答问题的方法,以及在本体论与认识论之间来回穿插的方法,都将会在算法的论述中不断地、反复地进行使用。(www.xing528.com)

根据以上论述,还可以进一步得出结论,即无论在本体论还是认识论的意义上,人的思维活动都不是充分地、完全地连贯的,它将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相反的一面,即不连贯、“不理性”、散乱、跳跃、随机、无目的、迷惘等特征。连续性和秩序既然是被发现的,那么它的另一面必定是同时存在的;在有序性与无序性所组成的思想海洋里,有序性只是其中的一个局部。

这里所指的首先是单个人的思维活动。我们再走上前去看一看。

在预存程式的导引下,临时计算对信息进行有序的加工。程式本身是预先制作或从他人那里引进的,它有可能包含着错误以及种种不完善之处,对此我们姑且不论。无论如何,一个程式的长度总是有限的,其功能与用途也是有限的;而临时计算所要解答的问题则有可能是新的,是制作或引进程式的时候所未能充分预见的。这就要求当事人必须在预存的程式之间进行选择和取舍。需要使用的程式可能不止一个,这就需要临时对程式进行组合。鉴于此,不同程式之间的匹配程度也许不是那么理想的,是勉强使用的。其间也许留下了一些空白,需要当事人临时设法进行填补。当事人可能会无序地、随机地尝试进行一些计算与搜索,从而导致相当多的元计算只是杂乱地排列在一起。这些元计算从时间上讲固然是首尾相连的,实际上则不能严格地叫做“程式”;除非从中有所发现,否则当事人也不会在事后回忆、整理和收藏它们。这样一来,即使单个程式的运行是比较连贯和顺畅的,整个计算活动从整体上来看,却未必如此。计算的进行可能是磕磕绊绊的,至于能否顺利地进行下去,当事人往往也没有把握。计算能否产生期待的结果,也许是有疑问的。实际操作中最终所获得的结果,即使有,可能也并不正确。计算活动还可能被外部的冲击(也即新信息的输入)所打断。有的冲击很强烈,当事人不得不注意它。冲击有时候很多,当事人就会根据已有知识的指示选择性地予以关注。有时候,即使没有外来冲击,当事人也会中断计算,转而指示各类工作器官展开有关的动作,其目的则是主动寻求新的、特定的信息。在另一些情况下,当事人甚至会关闭特定的进程,转入休息和等待,要么则转向其他事务,而把未完成的计算暂时地、甚至永久性地搁置起来。

计算是指令与信息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思想则是信息以及对信息的处理结果的“堆积”。谈论单个指令与元计算的“系统性”与“整体性”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单个指令与单个计算的性质与功能总是那样子的,是恒定的。所谓的“系统性”和“整体性”只是存在于不同的计算之间,而这样的性质必定是有限的和相对的。这就是我们在这一问题上所持的“算法式的”观点与态度。从对大量实际现象的观察来看,这种态度应该是适当的,至少,它要比目前占据经济学主流的新古典主义的观点恰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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