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个人偏好的改变,还需要进行探讨。
新古典经济学假定个人在另一时刻具有一个不同的效用函数,实际上这等于含蓄地表达了这样的观点:个人的偏好不仅可以前后冲突,而且可以无章可循;换言之,这等于变相否定了效用函数的存在。这当然是一种自相矛盾。如果某种事物存在某些性质,这些性质一定不能被假定为可以转瞬即逝,一定不能假定这些性质在相邻的另一时刻可以完全不同。这是因为,既然称之为“性质”,它就不应当是那么易变的,它在某个相当长的时段内一定是比较稳定的,且这种稳定性一定是可以表现出来的。这是“性质”这个词语的应有之义。同样,这也是“函数”这个概念的应有之义。
人们的确各自具有一定的爱好、口味和脾气,这些个性又常常为了解他们的人所熟悉。人们的性格也会变化,这种变化也往往被熟人所觉察和惊叹。“惊叹”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性格的变化通常很缓慢,变化是边际性的。然而,这种变化并不是完全无章可循的。例如,一个人原本很喜欢吃苹果,这种嗜好导致他有一次吃得很多,结果引起了呕吐和肠胃疾病,进而给自己造成了深刻的痛苦记忆。自此以后,他可能永远都不再喜欢吃苹果了。这种变化既是常见的,又是容易理解和解释的。再如,一个人未曾尝试过其他食物,他总是吃自己熟悉的那几样;然而,一旦品尝过其他食物之后,他对食物的兴趣可能也就转移了。有人喜欢吃烧烤,有一天,他从书中了解到烧烤食品可能含有某些毒素和致癌物,自此以后,他一看到烧烤食品,反而会产生抵触情绪。(www.xing528.com)
我们很难用“发展”这个词来概括偏好的改变,但是,上述事例表明,人的口味具有某种倾向或变动规律;这种倾向或规律导致在某些刺激发生的时候,或者某些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它将会转移到它不得不前往的某种新的状态。“演化”这个词在这种情形下是尤其适用的,因为它比“发展”一词更为中性。可以设想的是,这种演化有时候遵循着当事人自己比较了解的某种规律,有时候这种规律当事人自己并不了解;这种规律可能被观察者所把握,也可能不被观察者所把握,以致被认为是一种随机变化。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无论作为当事人还是观察者,我们既知道某些改变是有规律的,又不确知是否所有改变都在遵循着某种规律,亦不确知这些规律(即使存在)是否早晚一定能够为我们所把握。这就是算法式的论述以及算法式的态度。如果这一态度够得上恰当,那么,经济学就既应当刻画既定的偏好,也要刻画它的局部变化;既要描述变动中的规律,又要容纳变动的不确定性。而新古典的方法是:一旦探讨确定性,它就假设存在一个“函数”;一旦涉及变动,这个函数就具有无限的可变性。这两种极端的态度都是绝对化的。当然,既然它搭上了“无限计算速度”这样一辆超级快车,它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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