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与信仰：仙儿、算命和风水的关系

以往,在该村“先生”又被称为“仙儿”,根据负责事项的不同,又可以分为“算命仙儿”和“风水仙儿”。“仙儿”与村民生活联系密切,但在村中的社会地位不是非常高。

(一) “算命仙儿”及其关系

“算命仙儿”主要是指算命看相的村民,他们是与村民日常联系最多的“先生”,传统时期村中有不少村民都请“算命仙儿”算过命。

1. “算命仙儿”及其信仰

传统时期,“算命仙儿”分为多种类型,有摆摊算卦者,有拿着招牌游街串巷者,还有在家等别人主动来请的。他们又分为多种流派,对外宣传自己师承于哪位有名的师傅,实质上只是算命方式的不同。同时,“算命仙儿”又可以分为业余和职业两种级别。所谓业余的“算命仙儿”基本上就是学过一点算命皮毛的村民,他们并不以算命为生,只是平时喜欢谈论相关的事情,村民偶尔有事需要算命便会请他们帮忙。与此相对,职业的“算命仙儿”就是以此为生的村民。

1949年之前,“算命仙儿”负责的主要事务有:其一,卜问凶吉。春节一过便会有村民去请算命先生预测一年的运势以及有哪些禁忌。还有村民会在外出、嫁娶或者家人有重病时请先生算卦。其二,看相。看相主要是通过人的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前程如何。其三,测字。测字主要是通过拆字的方式来解读问卜者所写字代表的内涵。也有先生会把写好的字放在桶中,让问卜者从中抽取一张,先生再为其进行解读。其四,批八字。批八字一般是为新生的孩童预测前程。当然,批八字最常出现在合婚时,双方需要通过批八字的方式来判断是否登对,以及结婚后要注意的事项。

2. “算命仙儿”与普通村民

以往,该村村民均有不同程度的迷信,因此他们对于算卦之事也非常热心。村中上了年纪的村民,无论男女大多懂得一些算命问卜的技巧,还有村民会专门研究相关事务。在这种背景下,村民遇到疑惑或者家中即将发生重大的事情时,便会请算命先生为自己算卦。不过,即使是普通村民在请他们算卦时也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礼仪,请他们算完之后支付相应报酬便可。

3. “算命仙儿”与排场人

正常情况下,排场人也会请“算命仙儿”帮忙。不过,他们所找“算命仙儿”一般为较为有名气的,不会随意到集市上去找摆摊算卦者。有名的“算命仙儿”,借由村民们的口口相传,打响了自己在当地的名气。据村内老人介绍,以往“算命仙儿”中有一派专门装腔作势,他们衣着光鲜,还雇有三四名仆人。该村附近并没有这一类“算命仙儿”,不过有名的“算命仙儿”也要有派头,否则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非常灵验。有名的“算命仙儿”基本上不出摊,他们只会等别人来请他们前去算卦。排场人在请他们算卦时,一般当家人会亲自前去,如果是赵国兴之类的富户也可以让自己的管家前去邀请。请他们前来家中时,排场人一般要用马车去接,算命完成之后也要将他们送回去。

4. “算命仙儿”与从事其他职业的村民

1949年之前,大多数村民只把“算命仙儿”当成是职业的一种。同时,在当地村民的认知中“算命仙儿”在各种职业中并不算是高尚的职业,但也不是太卑劣的职业。从事其他职业的村民基本上不会看不起他们,但也谈不上对他们非常尊重。同时,他们虽然与其他职业没有行交,但也没有交际的限制。

5. “算命仙儿”与保甲长

以往,保甲长无论是否请过“算命仙儿”帮忙,都不会刻意为难他们。在当地信仰体系中,村民认为为难他们也许会遭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灾祸,至少在遇到困境时无法请他们帮助。不过,“算命仙儿”依旧无法逃脱赋税、抓丁等政治责任。据李邦存老人叙述:“算命哩也得被抓丁,那他们是逃不了哩,和普通村民没有区别。”

6. “算命仙儿”的社会地位

在该村,“算命仙儿”的社会地位与普通村民相似,但是有名气的“算命仙儿”的社会地位要比普通村民高一些。在当地,“仙儿”指神仙,用在算命先生的身上多半是对他们的尊称,形容其算卦灵验。如果是比较迷信的村民,也可能对他们礼遇有加,反之正常交往便可。如果某一个村民被冠以“半仙儿”的名号,则是说这个人道行不深,喜欢装神弄鬼糊弄人。以往,“算命仙儿”并不能算是排场人,因此他们不会参与村中的公共事务,也不会参与村落矛盾的调解。(www.xing528.com)

(二) “风水仙儿”及其关系

与“算命仙儿”类似,“风水仙儿”主要是从事查看风水等相关工作的村民。不过,由于他们的工作性质特殊,因此他们与排场人接触的频繁程度要远高于普通村民。

1. “风水仙儿”及其信仰

1949年之前,“风水仙儿”很少在外摆摊,他们基本上都在家中等待其他村民前来邀请。当然,“风水仙儿”也有职业和业余的区分。不过,业余的“风水仙儿”就只是凭兴趣爱好,只有与他们关系不错且较为贫穷的村民才会请他们帮自己看风水。以往,“风水仙儿”主要负责的事务包括:其一,村民去世,帮忙找阴宅;其二,帮富户查看宅基地的风水;其三,计算下葬或者挖地基的具体时间。

2. “风水仙儿”与普通村民

如前所述,普通村民一般请不起“风水仙儿”,或者根本没有请他们的必要。据李邦存老人叙述:“过去有哩穷得很哩连坟地都没有,还请个啥风水仙儿。老艾家的房子都是人家给他家哩,又不修房子请个啥风水仙儿啊。”当然,普通村民也并不是不会请“风水仙儿”,不过他们所请的“风水仙儿”都是本村或者附近村落的熟人。村民请他们帮忙无须给予礼物,如果是给自己的父母选阴宅,则可以请他们吃顿酒席,或者是在选到坟地后给予一些油条、糕点之类的食物。

3. “风水仙儿”与排场人

以往,该村的排场人请“风水仙儿”的概率较普通村民要高出不少。不过,他们一般会请名“风水仙儿”。因为“风水仙儿”主要帮他们的亲人选墓地或者选择宅基地,因此排场人通常会当面请他们帮忙。当然,如果是赵国兴一类的富户或者是镇长李子峰也可以让管家去请他们。排场人请“风水仙儿”一般不带礼物,但选到合适的阴宅或者宅基地之后,排场人要支付相应的报酬。具体给多少钱并没有固定的价格,根据“风水仙儿”的名气以及所委托事务,他们可以拥有相应的定价权。对此,排场人一旦委托了他们,便不会讨价还价。

4. “风水仙儿”与“算命仙儿”

以往,“风水仙儿”与“算命仙儿”均属于当地职业的一种,地位居于各种职业的中间。但是,“风水仙儿”较“算命仙儿”的地位要高出一些。这主要是因为,“风水仙儿”接触的村民多是村中的排场人。同时,“风水仙儿”所做的事情也比“算命仙儿”更为重要。据张付中老人叙述:“风水仙儿,干哩都是大活儿。算命仙儿哩,小活多,蒙人哩也多。风水仙儿,拿罗盘选地址都得要点技术,一般哩人都干不了。”可以说,“风水仙儿”的从业门槛也比“算命仙儿”要高出不少,这也是他们地位较高的原因。

5. “风水仙儿”与保甲长

以往,“风水仙儿”与排场人接触相对较多。不过,他们也要承担相应的政治责任,并不在免责的名单中。当然,他们有时也能通过排场人来避免被抓丁的境遇。

6. “风水仙儿”的社会地位

虽然“风水仙儿”比“算命仙儿”地位要高一些,但他们也不能算是村中的排场人。在这种背景下,“风水仙儿”很少参与村落公共事务,即使参与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不过,由于他们与排场人接触较多,有时排场人也会和他们同桌吃饭,这也等于变相赋予了他们近似于排场人的身份。当然,这种身份并没有太多的保障,也不能为他们带来利益,只能为他们带来少许社会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