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分化与村落社会责任

1949年之前,富裕程度的不同会导致村民间地位的不同,不过这并不是决定村民在村内地位的最核心因素。此外,村民的财富观也并不是仅指拥有大量的现金、粮食,其核心是拥有大量的土地和房产等。

(一) 土地拥有量与村民地位

拥有多少土地是判断村民富裕程度的主要因素。就该村的情况而言,拥有土地在10亩以下的村民只能算经济条件一般的;拥有土地在10—30亩的村民可以算作是经济条件较为宽裕的;拥有土地在30—50亩的村民可以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村民;拥有土地在50—100亩的村民才算是富户,村民又称他们为财主;拥有土地在100亩以上的村民便可以被称为大财主或者是大地主。例如,村民通常称该村赵国兴为大财主。拥有土地面积越多的村民在村中的威望往往也越高,但这也往往意味着其越要在村里承担社会责任。例如,摊派、会社、救灾都需要拥有土地面积较多的富户负责主要的花销。对于村庄社会责任的承担,也能进一步强化富户在村中的权威。例如,赵国兴在民国中后期就被村内的排场人推举为了镇长。同时,村民的地位不仅受到田地多少的影响,还受出租多少土地的影响。租赁土地面积越多,在村内或者周边村落拥有的佃户越多,越可以证明某一村民在村中的经济影响力。与此相对,即使是村中的大佃户,他们也并没有太多的权威,仍被村民称为“种地户”。也正因为如此,有其他稳定经济来源的村民,有了积累之后一定会优先购买土地。

(二) 房屋等级与村民地位

房屋的好坏也是村民经济地位的象征。富户往往可以拥有占地面积较大的宅院。在当地,大宅院往往和大财主、官员连为一体,能盖得起大宅院的村民都是村中富户或者是其他有势力的村民。同时,不少房屋还带有特殊的装扮。例如,该村富户靳仲楹祖上曾经中过进士,还担任过知府。靳家迁入该村之后,所住房屋的门楼、瓦片、大门上雕刻有特殊的花纹,以显示自己在村中的地位。(www.xing528.com)

(三) 有枪与有田村民的地位比较

仅仅是有田并不能完全凸显某一村民在村中的地位。有枪的村民多是村上的光棍,虽然不是非常光彩,但在村中却被村民称为“没人敢惹的”。某一富户如果有100—200亩地,但是手中没有枪,他们碰上了光棍甚至要低三下四。因此,在该村的历史上,财主一般都会自己配枪,赵国兴一类的富户还要专门聘请能够熟练使用枪支的护院。村上掌握有政府分配的枪支的保长、保丁、后备队成员即使手中完全没有土地,也会被村民视为是有势力的人。他们平日里可以随意欺负没有枪的村民,但是却不敢得罪赵国兴等有枪的富户。

(四) 财富的分化与整合

如前所述,由于该村存在十数位拥有土地较多的大地主,因此该村的财富分化较周边村落都要严重。不过,财富的分化往往会被富户所肩负的村落社会责任所消解。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获得特定的社会威望,富户们总要承担村落公共服务和公共活动的相关花销,有时他们还要救灾或者施舍无家可归的乞丐。通过这种方式,富户在村中鹤立鸡群的形象转换为扶穷济弱。当然,这只是最基础的一个层面。通过公共活动的开展,也为整合村落各个阶层的村民提供了相应的场所和平台。据村内老人介绍,除了楚铺村之外,周边其他村落很难组织起村落公共活动。此外,在村中也普遍存在“为富不仁”的情况。这些为富不仁者多是拥有枪支的村民,出于惧怕,其他村民对于他们不承担社会责任的行为也只会听之任之,并不敢轻易对他们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