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公司农村包围城市”投资战略演进历程

1．企业简介^[4]

华为公司1987年创立于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深圳，从一家销售代理用户交换机的弱势民企起步，历经30年的发展，现已成为世界500强公司、全球移动通信设备行业巨头，为运营商客户、企业客户和消费者提供信息与通信技术（ICT）解决方案、产品和服务，市场覆盖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截至2016年底，华为公司全球营业额达5215.74亿元，净利润370.52亿元，华为的海外销售占比达55%；近6年，收入复合增长率达24%、利润复合增长率达23%。^[5]华为公司发展历程详见表5－4。

表5－4　华为公司发展历程

续表5－4

续表5－4

续表5－4

2．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演进历程

华为对外直接投资起步于1996年，短短20年的海外拓展，从一个国内小代理商发展到如今业务覆盖1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全球首屈一指的电信供应商，华为30年的发展历程可划分为国内经营及出口（1987—1996年）、海外投资带动国际营销（1997—1999年）、全产业链投资（2000—2011年）、全球布局形成（2012年至今）四个阶段。华为对外直接投资战略在俄罗斯正式启动，后拓展到拉美等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再到东南亚、中东等国家和地区，最后到欧美发达国家和地区。华为步步为营，从其稳健的发展次序可以看出，华为的对外直接投资选择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路径，遵循了由浅入深的“先易后难”全球化升级过程。

1）国内经营及出口阶段（1987—1996年）

华为起步于一家用户交换机（PBX）的销售代理。在其发展过程中确立了“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循序渐进，经过了从生产用户交换机的销售代理到产品组装代工、初级产品自主研发的逐步积累，并通过兼并合资企业和“试水”香港市场，为对外直接投资奠定了扎实的产品基础和积累了丰富的市场经验。1987年，华为创立于深圳，是一家生产用户交换机（PBX）的香港公司的销售代理；1989年，在销售代理的差价利润难以为继的背景下，华为尝试组装生产BH01、BH03、HJD48等初级产品；1990—1992年，华为将主要市场锁定在农村地区，自主研发并推广面向小企业的PBX技术以及农村数字交换解决方案；1994年，华为研发出C＆C08产品，由此拥有了国内电信市场上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制造能力；1995年，华为兼并作为上海中外合资企业的贝尔通信，获得了具有知识产权的基础性品牌产品，拥有了正式走向国际市场的自主品牌基础；1996年，华为与长江实业旗下的和记电讯合作，在香港市场提供以窄带交换机为核心的“商业网”产品，经过香港市场的初步尝试，华为的C＆C08机打入香港市话网，开通了许多中国内地市场未开通的新业务，在香港更为严苛的产品质量要求以及更为接近国际市场的环境下，使华为积累了更适应国际市场的产品基础和运营经验。

2）海外投资带动国际营销阶段（1997—1999年）

在国内市场的压力下，华为走出国门寻求新市场，并且结合企业能力基础，华为的对外直接投资是选择从存在市场空白、准入门槛不高的俄罗斯和拉美市场起步。自1995年后，中国较低的关税政策和之后加入WTO的对外开放，跨国公司以低价策略侵入国内通信设备市场，国内市场竞争程度剧增。面对严峻的市场环境，“先弱后强”“先易后难”极具迂回策略并耐心坚守的拓展海外市场空间，成为华为正式对外直接投资的第一步战略选择。1997年俄罗斯陷入经济低谷，在NEC、西门子、阿尔卡特等国际电信设备巨头选择撤离而出现市场空白的时候，华为决定进入，与俄罗斯贝托康采恩、俄罗斯电信公司合资，在俄罗斯乌法市建立了第一家合资公司贝托－华为合资公司，并派出100多人的营销队伍到俄罗斯开拓市场，在持续投入4年后才获得乌拉尔电信交换机和莫斯科MTS移动网络两大项目的规模销售成绩，成功进入市场潜力巨大的俄罗斯及独联体国家，开启企业走出去的对外投资历程。20世纪90年代末期，拉美地区整体经济水平处于全球中等水平，政府加大了对通信行业的投资，面对拉美这一极具潜力的市场，华为开展“先国家、再公司”的“新丝绸之路”活动，市场开拓轨迹遵循国家外交路线，利用国家品牌提升企业品牌，1997年在巴西投入3000多万美元建立合资企业，1999年在巴西设立了首家拉美办事处，在厄瓜多尔的首都基多和瓜亚基尔市各设立一个办事处，深入开拓拉美市场，目前在拉美已成功取得与超过50家运营商及跨国渠道的深度合作。(www.xing528.com)

3）全产业链投资阶段（2000—2011年）

为进一步提升国际市场竞争力，华为对外直接投资战略从市场的重点突破到全球均衡布局，设立合资公司、销售分公司、研发中心等，多措并举。一是持续深化拓展国际市场，从东南亚、中东、南非等次发达国家市场，再到欧美发达国家市场。2001年，在曼谷成立华为泰国分公司，与泰国的主流移动、固定电信运营商建立了良好的长期合作关系，开始拓展东南亚市场；2001年，华为在伦敦成立了英国分公司，2004年在英国设立欧洲地区总部，以英国为基地开拓欧洲市场，并在2007年底成为欧洲所有顶级运营商的合作伙伴；2005年，华为在纳米比亚、尼日利亚投资，与当地主流移动运营商MTC、MTN等开展战略合作，进军非洲市场；2005年，华为与沃达丰签署《全球框架协议》，加快华为在移动通信领域的全球扩张。二是通过设立销售分公司、合资子公司、研发机构等多种形式，获取品牌及分销渠道、技术研发等高端资源，以此提升企业的全球竞争力。2000—2007年，华为分别在瑞典、美国、英国设立研发中心，与3Com、西门子、赛门铁克、Global Marine等国际龙头企业合作成立专注网络解决方案研究的合资公司，海外研发体系开始布局；2010年，在英国成立安全认证中心，同年加入联合国世界宽带委员会；2011年，回购股份并全资控股华为赛门铁克，整合成立“2012实验室”，打造为华为公司创新、研究和开发的平台主体；2012年，华为加强了在欧洲的投资及本地化运营，并和全球33个国家的客户合作建设了7万人规模的全球最大桌面云。

4）全球布局形成阶段（2012年至今）

在完成全球布局后，华为的自主品牌辐射世界范围。截至2016年，华为支持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500多张网络的稳定运行，服务全球1/3以上的人口，技术专利申请总量保持全球第一。为了充分整合全球资源和维系全球运营，华为已建成多个运营中心和资源中心等全球平台。一是全球行政中心。在英、法、美等发达国家的商业领袖聚集区成立本地董事会和咨询委员会，在英国建立行政中心，在德国成立跨州业务中心，提高全球运营效率。二是全球财务中心。建立了覆盖全球的新加坡财务中心、中国香港财务中心、罗马尼亚财务中心、英国全球财务风险控制中心，分片区管理财务成本和风险。三是全球研发中心。在全球9个国家建立5G创新研究中心，建成28个全球联合创新中心，建成16个全球研发中心，在全球范围与各高校以及数学家、物理学家长期深度合作，充分利用全球智力资源和开发本地化产品。四是全球供应链中心。拥有匈牙利欧洲物流中心（辐射欧洲、中亚、中东、非洲）、巴西制造基地、波兰网络运营中心等，维系极高的全球交付和服务水平。五是全球产业联盟的组织角色。截至2016年底，华为加入360多个标准组织/产业联盟/开源社区，成为ICT行业国际标准、产业链与生态圈建设的重要贡献者；联合产业合作伙伴共创绿色计算联盟、全球5G汽车联盟、OPRC（Open ROADS Community）产业联盟等，共同做大产业空间。^[6]

3．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战略动机及企业能力的演进历程

1）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的战略动机演进情况

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始于1997年，经历了海外投资带动国际营销、全产业链投资、全球布局形成三个阶段，且每个阶段的战略动机特征明显。华为公司在发展历程中的对外直接投资战略动机特征变化详见表5－5。

表5－5　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战略动机特征变化

回避国内市场压力、寻求国际市场的发展空间是华为公司启动对外直接投资的第一步战略动机。在作为对外直接投资第一阶段的1997—1999年，华为公司先在俄罗斯设立合资公司，继而在拉美设立办事处。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第一步成功，得益于国际营销的目标选择适宜，正是俄罗斯和拉美两大市场的低门槛和高潜力特征促成华为快速打开国际市场。2000年，华为公司在瑞典设立首家海外研发中心，随后与赛门铁克、3Com、西门子等国际龙头公司相继成立的合资公司均专注研究开发，华为对外直接投资战略从市场开拓的单一目标向获取市场渠道、提升技术创新能力等更为多元的目标转变。2012—2013年，在法国和英国成立本地董事会和咨询委员会，在英国、匈牙利分别成立全球财务风险控制中心和欧洲物流中心，标志着华为搭建全球公司的布局和运营管理架构基本完成。

2）华为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能力演进情况

华为对外直接投资不同阶段的企业能力识别见表5－6。

表5－6　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演进的能力识别

伴随华为公司对外直接投资战略的循序渐进、步步为营的是华为企业能力的逐步升级。其一，在对外直接投资启动之前，华为已经通过“试水”香港市场，积累了看齐国际市场标准的产品制造能力，积累了企业“走出去”的底气。其二，到俄罗斯开始第一步对外直接投资并获得成功，靠的是华为“农村包围城市”“先难后易”的国际营销策略，并坚持投入多年终获市场信任的国际营销能力。其三，兼顾自主研发和消化吸收的二次研发，逐步提升技术创新能力，推动华为在技术密集型通信行业建立全球市场领先的行业地位和品牌形象；在市场覆盖全球的过程中，华为逐步形成整合全球资源的品牌和平台，与全球顶级运营商建立合作关系，加快全球化进程。其四，在对外直接投资战略的全球升级阶段，依托全球服务网络和合作伙伴网络奠定华为高效的全球运营能力，以及在研发方面的高投入和全球联合创新机制形成华为领先的全球学习能力，是华为坚守全球领导地位的动态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