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要素贸易理论：信息和人力资本的价值

为更好地诠释里昂惕夫之谜，并科学地解释“二战”后出现的国际贸易新现象，一批经济学家认为应当扩展生产要素的范围，而不应仅仅局限于比较成本理论所研究的劳动以及要素禀赋学说所讨论的劳动、资本和土地。在探讨一国比较优势的获取、贸易分工的基础以及贸易格局的形成时，技术、人力资本、研究与开发、信息等新要素被纳入研究领域，新要素贸易理论（the Neo-Factors Proportions Theories）因此应运而生。

（一）人力资本说

1.理论内容

该学说由舒尔兹（Schulz）、基辛（Kisin）等美国学者提出。这些学者以美国的人力投资、工人的劳动技巧及劳动熟练程度以及进出口部门的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为研究对象，说明人力资本的差异可用以解释国际贸易产生的原因及一国的对外贸易类型。

该学说将劳动分为非熟练劳动和熟练劳动两大类。非熟练劳动是无须经过专门培训就可胜任的非技术型的体力劳动；熟练劳动则是必须经过专门培训形成一定的劳动技能才能胜任的技术型劳动。两类劳动在技能上的差异带来了劳动生产率的差异，因此增加熟练劳动力的拥有量就成为一国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重要条件，而要获得熟练劳动就必须对劳动者进行教育、培训方面的投资，人力资本也将因此形成。所谓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就是指投入在劳动力智力开发、技术培训及素质提高等方面的资本，可以将其看作是资本和劳动力结合而形成的一种新的生产要素。

由于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本才能获得熟练劳动、形成人力资本，因此资本充裕的发达国家往往也是人力资本丰富的国家，而发展中国家则比较缺乏。人力资本上的差异深刻影响着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的基础。由于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本，发达国家在需要较高人力智能的知识、技术密集型产品的生产和出口上具有比较优势，并且在信息、生物、新材料、新能源等新兴产业的发展上处于领先地位；人力资本缺乏的发展中国家，在技术水平要求较低的初级产品的生产和出口上具有比较优势，而新兴产业的发展则落后于发达国家。以美国为例，基辛等人的研究结果表明，美国出口的工业制成品的生产中包含了高比例的熟练技术工人，而与进口商品竞争的行业所使用的熟练劳动力的比例则较低，两者的占比分别约为55%和43%。即使里昂惕夫对美国出口贸易的实证研究表明美国出口的是劳动密集型产品，由于其中的劳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大量投资获取的熟练劳动，因此美国出口的产品仍是以资本密集型产品为主，或者可称其为人力资本密集型产品。

2.简评

新要素贸易理论中的人力资本说，在分析一国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的比较优势时，引入了人力资本这种新的生产要素，实际上是否定了要素禀赋理论关于劳动同质性这一假说，认为由于各国在劳动力的教育、培训等方面的投资不同，使得各国劳动力的质存在差异，劳动生产率也因此不同。一国若想获得人力资本方面的优势，提高在国际分工、国际贸易中的地位，就应当增加教育、培训、卫生、保健等方面的投资，这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总之，人力资本说是对传统贸易理论的修正，也更加符合实际。

（二）研究与开发要素说

1.理论内容(www.xing528.com)

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格鲁伯（Gruber）、弗农（Vernon）、梅达（Mehta）和基辛等人提出了研究与开发要素说（Theory of Factors of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这种学说认为研究与开发也是一种生产要素，在一定条件下，研究与开发能力的大小，可以改变一国在国际分工中的比较优势。就具体行业而言，研究是指与新产品、新技术、新工艺密切相关的基础科学与应用研究；开发则是指新产品的设计和小规模试制。研究与开发能力的提高，不但要求一国拥有充裕的资金、丰富的自然资源、高质量的劳动力，同时更需要国家重视研究与开发要素的作用，加大在这方面的投资。一国越重视研究与开发要素的作用，就越有可能经常地推出知识和技术密集度较高的新产品和新工艺，提高本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在实际研究中，一般以研发经费占销售额的比重来衡量一国或一国的某部门研发要素的拥有量。

1967年，格鲁伯、弗农和梅达等人根据美国19个产业部门的资料，按照研究与开发费用占整个销售量的百分比，以科学家、工程师占行业雇用人员的百分比进行比较排序，发现运输、电器、仪表、化工（包括制药业）、非电气机械这5个行业的科研费约占美国科研经费的89.4%，产品占制造业的39.1%，出口占制造业的72%。根据这一研究结果，他们得出结论认为，这些产业是美国制成品出口和美国工业研究的心脏。

经济学家基辛在同期也对美国重要的出口部门做了类似的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出口比重越大的部门，投入的研究与开发费用占部门总销售额的比重越大，科学家和工程师的人数占该部门全部就业人员的比重也越大，即研究开发要素比重大小是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强弱的重要因素。

格鲁伯和基辛等人的研究都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即美国出口比重大的部门之所以具有国际竞争力，并不是由于加大投资扩大了生产规模，而是依靠产品创新和销售战略。由于产品创新和销售战略来自研究与开发投资，所以研发也可以被认为是国际贸易的一种新要素。

2.简评

研究与开发要素说认为，加大研发经费的投入可以提高一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其深层原因应该是在生产同种产品时，不同国家由于研发要素拥有量不同而产生了技术知识水平上的差异，因此研究与开发要素说实质上是否定了要素禀赋理论关于技术水平无差异这一前提。从实践上来看，该学说强调了科技发展在国际贸易优势形成中的作用，符合国际贸易的发展趋势，值得借鉴。

（三）信息要素理论

作为生产要素，信息是指来源于生产过程之外的并作用于生产过程的能带来利益的一切讯号的总称。信息要素理论认为，信息是可以创造价值并能进行交换的无形资源，是现代生产要素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国对信息的利用程度以及信息发挥作用的程度将影响该国在国际贸易中的比较优势，并将因此引起国际贸易格局的变化。该理论目前并不很完善，但却代表着一个重要的发展方向。

总体来看，新要素贸易理论认为在国际贸易实践中，相比传统的有形生产要素，人力资本、研究与开发、信息等无形要素对一国比较优势有着更重要的影响。尽管扩大了生产要素的内涵，但新要素贸易理论仍然是从要素的供给方面来考察国际贸易的影响因素，实质上是比较优势理论和要素禀赋学说的修正，属于从传统贸易理论向新贸易理论的过渡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