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整顿工作：工农文军科技教育党组织的调整与斗争

二、各项工作的全面整顿

1975年1月四届人大一次会议闭幕后，周恩来病势更加严重。邓小平在毛泽东的支持下，主持党中央和国务院的日常工作。还在1974年8月，毛泽东在一次谈话中指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八年。现在以安定为好，全党全军要团结。”同年11月，毛泽东又提出了明年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要求。据此，邓小平着手对许多方面的工作进行整顿，并同当时拥有很大权力的江青集团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1975年的全面整顿是从当时严重混乱的工业交通方面开始的，而铁路运输的整顿又是工业交通整顿的起点。由于“批林批孔”运动掀起的新的动乱局面，造成徐州、南京、南昌、太原等铁路局的运输堵塞，阻碍津浦、京广、陇海、浙赣4条大干线的畅通，严重危及整个工业生产和一些城市的人民生活，铁路运输成为国民经济突出的薄弱环节。邓小平等决心首先以铁路运输的整顿为突破口，推动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

2月25日至3月8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解决铁路问题的全国工业书记会议。根据会议反映的情况和讨论的意见，3月5日中央作出《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决定》(即1975年中央9号文件)，提出了实行全国铁路以铁道部领导为主的管理体制等5条解决措施。同日，邓小平到会讲话，他开宗明义地提出：现在有一个大局，全党要多讲。这个大局就是四届人大提出的发展国民经济的两步设想，全党全国都要为实现这个伟大目标而奋斗。他还指出：当前工业生产的形势不好，值得引起严重注意，“现在有的同志只敢抓革命，不敢抓生产”，“这是大错特错的”⁽⁹⁾。根据中央决定，邓小平着重强调了加强集中统一领导；建立必要的规章制度，增强组织纪律性；坚决反对派性等3条方针。最后他明确指出：“解决铁路问题的经验，对其他工业部门会有帮助。”⁽¹⁰⁾会后，以万里为部长的铁道部在有关省、市的配合下，立即开始了对全国铁路系统的整顿。他们在大力宣传中央决定精神、放手发动群众的基础上，通过调整班子，逮捕一小撮坏人，调离一批坏头头，平反错案，恢复和健全规章制度等具体措施，使全国铁路运输的形势迅速好转。到4月份，严重堵塞的几个路局全部疏通，全国20几个路局除南昌局外都超额完成了国家计划，全国铁路平均日装车数创造了历史最高水平。

3月下旬，邓小平主持召开国务院会议，专门检查了9号文件的宣传贯彻情况。会议明确指出：9号文件的精神，除体制问题外，适合于一切工业部门。5月8日至29日，中央在北京召开了钢铁工业座谈会。5月21日、29日邓小平在会议上作了两次重要讲话。他针对钢铁生产存在的严重问题，提出了整顿钢铁工业的4条办法：第一，必须建立一个坚强的领导班子。这样的领导班子就是作战指挥部，要一不软，二不懒，三不散，要找那些不怕被打倒的人参加。第二，必须坚决同派性作斗争。对坚持闹派性的人要寸土必争，寸土不让，该调的就调，该批的就批，该斗的就斗。第三，必须落实政策。不仅要解决戴上帽子的人的问题，还要特别注意那些有经验的干部、老工人、技术骨干、老模范，要把这一部分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第四，必须建立必要的规章制度，建立强有力的独立的生产指挥机构。邓小平提出的4项办法，实际上是系统纠正经济工作中“左”倾错误的基本方针，其中特别是把整顿领导班子放在首位，实际是要各级领导班子成为坚决执行中央正确方针、敢于同“左”倾错误和“四人帮”进行斗争的坚强指挥部，同时要把被“四人帮”篡夺的那一部分权力夺回来，这是搞好整顿工作的关键。在29日的讲话中，邓小平首次提出：“毛主席最近三条重要指示，一条是关于理论问题的重要指示，要反修防修，再一条是关于安定团结的指示，还有一条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这就是我们今后一个时期各项工作的纲。”这个“三项指示为纲”的讲话，是邓小平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把“文化大革命”以来长期置于无足轻重地位的经济建设提高到纲的位置上来的一种说法，实际上是提出了与“以阶级斗争为纲”相对立的指导思想，其实质就是要把经济建设作为党的主要任务来抓。会后，经过1个月的整顿，到6月份，钢铁生产的形势有了好转，一直欠产严重、拖了全国钢铁生产后腿的鞍山、武汉、包头、太原四大钢厂的生产逐步上升，全国钢的平均日产量超过了全年计划平均日产水平，开始补还欠账。(www.xing528.com)

从6月起，整项工作全面展开，邓小平先后抓了整个工业的整顿、军队的整顿、科技工作的整顿、农业的整顿、教育工作的整顿、文艺工作的整顿、党组织的整顿，并开展了争夺宣传理论阵地的斗争。在全面整顿工业的过程中，邓小平提出了以农业为基础，为农业服务；引进新技术、新设备，扩大进出口；加强企业的科研工作；坚持按劳分配原则等意见，国务院起草了“工业二十条”的文件，对实际工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在军队的整顿上，邓小平强调军队建设要解决“肿、散、骄、奢、惰”5个字，军队领导班子要解决“软”、“懒”、“散”的问题。为此，就必须实行精简整编；加强组织性、纪律性；加强军政团结、军民团结和军队本身的团结，恢复党和军队的优良传统作风。科技工作方面集中抓了对主管国防科研的七机部和中国科学院的整顿，由胡耀邦主持起草了《科学院工作汇报提纲》。在听取胡耀邦等人的汇报时，邓小平特别指出：第一，科研要走在国民经济的前面；第二，要从保证时间、配备班子、专业对口、生活上照顾、政治上关心等多方面创造条件，发挥研究人员的作用；第三，要又红又专。“白专”，只要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好处，比只占茅房不拉屎的、闹派性的、拖后腿的人好得多；第四，科技事业要后继有人，中心是办好教育，我们有个危机，可能发生在教育部门，把整个现代化水平拉住了；第五，教师地位问题。只挨骂，几百万教员怎么能调动积极性芽科技人员叫生产力，就是劳动者。在农业方面，邓小平强调指出实现四个现代化，更加费劲的是农业，如果农业搞得不好，很可能拉国家建设的后腿。他还提出要配备好农村领导班子、落实农村干部政策等正确意见。全国各地很快抽调了上百万干部到农村帮助社队进行整顿，开始掀起大抓农业的高潮。为了调整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中央下发了关于发展养猪业的文件，强调不能把社员正当的家庭副业当作资本主义去批判。在邓小平的支持下，教育部长周荣鑫根据中央全面整顿的精神，在教育系统批判极“左”思潮，狠抓领导班子调整，并主持起草教育工作汇报提纲。根据毛泽东关于要调整文艺政策及落实文艺界的干部和知识分子政策的谈话，邓小平在整顿文艺工作中一方面强调调整文艺政策，提出“要搞百花齐放，不要一花独放”，一方面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组织人员调查文艺界的状况，并鼓励文艺界知名人士向中央反映问题。依据毛泽东对有关电影工作者来信的批示，政治局立即批准解放了《创业》、《海霞》两部电影。随后又解放了一批被诬为“毒草”的电影。关于党组织的整顿，邓小平指出：“整顿的核心是党的整顿。只要抓住整党这个中心环节，各个方面的整顿就不难”。“整党主要放在整顿各级领导班子上……领导班子整顿好了，党员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¹¹⁾党组织的开始整顿表明全面整顿工作的深化，对其他方面的整顿起了促进作用。

为了阐明和宣传全面整顿的指导思想和大政方针，新成立的国务院政治研究室根据邓小平多次讲话精神，从8月到10月，起草了《论全党全国各项工作的总纲》。这篇文章从理论上论证了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极端重要性，提出把国民经济搞上去是全党全国的根本任务。它还阐明一切政党工作成绩的大小好坏，路线正确与否，归根到底要看它对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帮助的大小。这篇文章集中地概括了整顿的指导思想、方针政策及工作作风，斗争矛头直指“四人帮”。文章尖锐地指出，要识破那些继承林彪的衣钵，打着反修正主义旗号搞修正主义、打着反复辟的旗号搞复辟的反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敌人，把他们篡夺的权力夺回来。

总之，从2月到10月，在邓小平领导下，整顿工作在各方面展开，由经济领域迅速发展到上层建筑(包括意识形态)领域，形成了一个整体。尽管这次全面整顿是在“左”倾指导方针仍占主导地位和“四人帮”仍在横行的情况下进行的，并且前后只进行了9个月便被迫中断了，使得当时许多正确的方针政策难以完全落实或明显地发挥作用。但是，这场整顿的历史意义是十分深远的。通过整顿，全国形势有了明显好转：经济上很快扭转了停滞下降的趋势，生产迅速回升；政治上加强了各级党的领导，夺回了一部分被“四人帮”篡夺的权力，打击了“四人帮”及其在各地的帮派势力；思想上使广大干部群众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大规模反对江青集团、彻底纠正“文化大革命”错误的群众性运动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