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对新中国的考察成果：毛泽东展示对美国和解的愿望

六、斯诺对新中国的考察

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曾在旧中国居住过13个年头。自1941年他因如实报导皖南事变而被迫离开中国后，仍一往情深地关注着这片土地。他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同中国人民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新中国成立后，他又冲破重重阻力，先后于1960年、1964年、1970年3次来华访问，对于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认识中国以及促进中美关系的正常发展都做出了特殊而重要的贡献。

从50年代初开始，美国国内敌视新中国的反动势力十分猖獗，迫害进步力量的麦卡锡主义横行无忌，报刊上充斥着对新中国的污蔑、歪曲和荒谬的报道。美国国务院禁止任何美国人访问中国。国务卿杜勒斯甚至威胁说，任何违反这条禁令的人，将会失去他们的护照和可能被罚款或监禁⁽⁶²⁾。由于10多年来没有一个战前旅居中国的记者重访中国，致使了解新中国的第一手资料缺乏，美国政府只能靠无中生有和编造谎言来混淆公众视听。对此，斯诺非常气愤，并于1959年举家迁往瑞士。

经过长期顽强的斗争，斯诺终于获准在1960年以作家而不是记者的身分赴华考察。从5月到9月的100多天时间里，斯诺重访了革命圣地延安和昔日的内蒙古灾区，参观了14个省的19个主要城市，涉及艺术、卫生、教育、婚姻、劳改学校、工农业、文化娱乐、政府机关、领导人和军队等各个领域。斯诺以其客观、公正的态度和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自1958年“大跃进”以来出现的贪大求快、急躁冒进的“左”倾错误和拖拖拉拉、公事公办的机关作风，但他看到的主流却是中国的“惊人发展”。他说：“不可否认，我亲眼所见的一切，如新工业、科学、居住环境、水力控制、农业机械以及交通等等，都对我影响很大。我还目睹了人民在健康、衣着、教育、儿童护理等几方面的改善，还有其他方面的种种进步，都不是未曾身临其境的我国人民，甚至大多数海外华人所能相信的，比我本人预期发现的也大得多。”⁽⁶³⁾特别应当提及的是，斯诺通过对东北、西藏、云南等边远地区的考察，以确凿的事实驳斥了所谓东北受制于苏联、西藏没有人权的种种谬论，使这些谣言不攻自灭。他说：“就在1960年——最近一世纪以来的第一次中国的东北边疆地区早已完全脱离了外国（包括苏联在内）的控制”⁽⁶⁴⁾，“西藏人民今天变成了一个自豪的民族”⁽⁶⁵⁾，翻身农奴建起了学校、医院、公路、第一座发电站和第一家炼钢厂。

在纵向比较的同时，斯诺还从横的方面把中国和美国作了对比，他认为中国耕地面积比美国少40%，却养活着4倍于美国的人口。并指出：“要了解中国经济成功和遭遇到的严重问题，就需要回顾她自1949年来所经历过的道路。”⁽⁶⁶⁾由于是从历史发展的角度进行分析，他得出的结论比较符合中国实际。(www.xing528.com)

随后，斯诺将访华观感诉诸文字，于1962年出版了《今日的红色中国》一书，向美国人民介绍了“大河彼岸”的真相，在美国乃至整个西方世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被认为是“给世界提供了辉煌服务”的著作。

1964年10月至1965年1月，斯诺再次访华，为他自费拍摄的纪录片《四分之一人类》搜集资料。在深入采访的基础上，他认为中国粮食生产明显达到50年代的最高水平，尽管没有苏联的援助，但中国经济已开始恢复起来，人们充满了自力更生的精神，表现得很有自信心和现实性。在此期间，斯诺分别同周恩来总理、毛泽东主席进行了长谈，内容涉及国内外的广泛问题及中美关系问题。在谈及中国的经济状况时，周恩来坦率地告诉斯诺：“过去15年中有些事情我们是做对了，但我们也做了一些错事。……在我们看来，只有敢于面向困难，才能克服困难；只有敢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和错误，我们才能改正它们。这样，不断克服困难，改正缺点和错误，我们就能继续前进。”⁽⁶⁷⁾对于中美关系的前景，毛泽东认为历史的力量最后必然会把两国人民再拉到一起来；这个日子一定会到来。他向斯诺表示，改善中美关系是有希望的，但这需要时间。他要斯诺向美国人民致意，并希望他们进步⁽⁶⁸⁾。翌日清晨，刚刚出版的《人民日报》第一版刊登了毛泽东同斯诺谈话时的大幅照片，并说明斯诺是《西行漫记》的作者。这篇谈话先后在巴黎《新直言报》、东京《朝日新闻》以及德国、意大利、英国的一些报纸和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新共和》杂志上发表。但美国各大报，包括《纽约时报》，都拒绝发表这篇谈话；谈话中的信息也未引起美国当权者的足够重视。后来，斯诺将这次谈话的全文略去一两处，写入了他最后一本尚未完成的著作——《漫长的革命》。

1970年，经毛泽东批准和周恩来的亲自安排，斯诺又一次实现了他急切要求访问中国的愿望。这是他毕生最后一次对中国的考察。从这年8月到次年2月，斯诺对处于动荡中的中国社会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了解，总的印象是“恢复政治上的稳定和经济发展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在对外关系方面，则是在和平共处的万隆原则的基础上，重建和扩大国与国之间的联系。”⁽⁶⁹⁾同时他又对中国存在的浮夸风、个人崇拜等现象表示怀疑、忧虑以至委婉的批评。

1970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接见了斯诺及其夫人洛伊斯·惠勒·斯诺，并同他们一起观看了庆祝活动。随后中国和世界各大报纸都刊登了毛泽东和斯诺亲切交谈的消息和照片。12月18日，毛泽东在自己的书房里同斯诺长谈5个小时，其中表达了中国试图同美国和解的愿望。毛泽东郑重地对斯诺说，外交部正在研究让美国人左、中、右都来访问，目前中美之间的问题要同尼克松商量解决，他无论作为旅行者或总统来都行⁽⁷⁰⁾。斯诺把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谈话及时发表在美国《生活》杂志上，并直接导致了尼克松的首次访华和中美关系走向正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