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典园林
1.起源与开创
园林是个渐次扩展的概念,古籍中的园林亦称作“囿”、“园囿”、“苑囿”等别名,源自帝王蓄养禽兽,进行打猎游乐活动或作祭祀显示权贵的地方,如周文王灵台,成为展示“仁义”,推行礼乐文化载体。后来,帝王建苑囿主要用来享受,但也作为习武或祭天的活动场所。到晋朝“园林”一词开始出现,如西晋张翰有“暮春和气应,白日照园林”和东晋陶渊明的“静念园林好,人间良可辞”之诗句。自唐宋以后,园林已成为传统古典园林常用名称,也有称园亭、园池、山池、池馆、别业、山庄等。随着为官的文人士大夫建造园林,遂将园林艺术推向更高境界。园林作为一门艺术,凝聚着中华民族心灵对大自然的崇拜与赞美,蕴藏着“天人合一”的哲学观。中国园林文化博大精深,值得我们尝析。
据有史记载:秦始皇建咸阳宫,在咸阳渭水南岸建苑囿,“作长池,引渭水,东西二百里,南北二十在,筑土赤蓬莱山”。汉高祖刘邦整治未央宫,记有“宫周匝二十二里九十五步,殿四十三所,宫观十三,山六,池一”。汉武帝刘彻算得上是开创我国古典园林史的帝王。这位“茂陵刘郎秋风客”是一位既有雄才大略而又享乐至上的国君,他在秦始皇的上林苑基础上继续扩建营建,又在长安四周建造西郊苑和甘泉苑。其中最为后人乐道的上林苑这座皇家花园气势宏大,不仅依山傍水,周袤数百里,而且苑中“种植奇花异果,豢养百兽”;而且修筑“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座曲阁”,景色壮观。真可谓“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从此以后每朝每代的帝王都要效仿,建离宫,修园林,以满足享乐之需。
2.发展与盛行
一般认为,我国古典园林始于秦汉,发展于唐宋,盛于明清。整个唐代,在我国封建社会文化史上,是一个丰富多彩、辉煌灿烂的时期,因此,皇家园林和士大夫私人园池都得到很大发展。唐代苑囿主要集中在长安(今西安)和洛阳。京城长安除了隋代留下的大兴苑、洛阳西苑之外,又在城南修了芙蓉苑。在郊区营造了不少离宫别院,东郊临潼骊山山麓的华清池便是最著名的一座。
唐代兴科举,一般知识分子就有了踏上仕途做官享乐的可能,儒家思想又成了士大夫们的主导思想。他们一方面想谋取功名,不甘心放弃都市文明的世俗生活,另一方面又迷恋自然山水之美,追思先贤高士的清静隐逸。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城中近郊那些再现自然山林美景的园林就兴旺起来。当然,要比东晋陶渊明和王羲之时期不仅在数量上而且造园技巧上有所发展了。在盛唐时,长安的士大夫不仅在城内各有私园而且在城外也有园池,如城南杜曲和樊月一带,风景秀丽,私人园池比比皆是。洛阳是东都,又有洛水、伊水贯穿城内,物源丰富,达官贵戚多在河两岸开池引水置宅筑园,盛况空前。(www.xing528.com)
唐末五代,中原地区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战争苦难,但江南经济有一定发展。吴越国王钱镠父子在杭州大治宫室苑囿,钱元璙封为广陵王,镇守苏州,非常爱好园林,创建了南园。他的部下仿其所好,也相争营建园林。今天苏州古园沧浪亭就是这时期的产物。沧浪亭貌不惊人,但名声很大。这与北宋苏舜钦罢官后来苏州在钱氏池馆遗址上筑亭有关。他因感于《楚辞·渔父》之歌“沧浪之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之意,取名沧浪亭,自号沧浪翁,作《沧浪亭记》,寄山水于情怀。苏舜钦将亭记寄予欧阳修,而欧氏作《沧浪亭》长诗一首回赠,诗云:“子美寄我沧浪吟,邀我共作沧浪篇,……清风明月本无价,可惜只卖四万钱。”自此沧浪亭名声大震,成为一代名园。所以,名园不仅造园技艺高超,还要有历史文化内涵。当然,沧浪亭名园不只限于一个亭,还包含整园林建设与布局,而亭子则是最有象征性的景点。
北宋时造园风气更盛。京城汴梁(今开封)有琼林苑、金池、东御园、王津园、迎祥园、撷景园、撷芳园等苑囿,宋徽宗又在宫城东北建造了历史上最著名的皇家花园“艮岳”总数达90处。过度享乐,必将亡国。靖康之难后,高宗南逃定都临安(今杭州),并不着急收复被金兵攻陷的国土,反而更沉迷于杭州的湖光山色。故有诗云:“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此时皇家御苑有10多处,主要分布于湖滨清波门、湧金门一带。南宋的临安、湖州、苏州也是文人私园萃集之地。这些园林以水、竹、柳、荷等景色见长,富有江南特色,有的以就近太湖石点缀,渐渐形成园林赏石、叠假山之风,造景手法越来越多样,对以后的造园艺术影响较大。
“园林”一词成为造园学中的专有名词,则始于明代造园学家计成的《园冶》一书。明清的造园艺术从建筑到自然景观的布局都已达到巅峰的境界,至今尚存,最具代表性的皇家园林是颐和园,士大夫私家园林为苏州园林群。到了清朝,康乾盛世,最高统治者在北京西北郊构筑了唐宋以来最完整的苑囿体系,这就是三山五园——香山静宜园、玉泉山静明园、万寿山清漪园(即颐和园)以及畅春园和圆明园。其中规模最大、景色最全的是圆明园,她“借景西山,因水成景”,内有圆明、长春、万春三园,有各类建筑景点145组,仿建了江南园林名景,还汇聚一些西洋风格的洋楼与喷泉,真可谓集世界园林精华之大成,总面积350hm2,有“万园之园”的称誉。然而,这样的艺术精品却被八国联军入侵者一把火化为废墟。现存北方最完整的古典山水苑囿就是北京的颐和园和承德避暑山庄,为大家所熟悉。
现存南方的苏州园林是我国古典园林的精华,大小园墅数量之多,艺术造诣之精,乃今天世界上任何地区所少见。从总体看,苏州园林大体分为官家园林、寺庙园林和私家园林。现存的苏式园林,大多是私家园林,修建于明清时期,袁学汉等编著的《苏州园林》一书对此有详细介绍。其中,列于世界文化遗产的四座古典园林是:拙政园、留园、网师园和环秀山庄。具有悠久历史的风景名胜是灵岩山顶,被视为春秋吴王馆娃宫遗址,而虎丘园林位于虎丘山是属于五代时的吴越王始建。沧浪亭、狮子林、艺圃、耦园和怡园等则是宋元明清时期的作品。苏州近郊的古园还有退思园、啟园、燕园、鹤园、曲园、听枫园、赵园和曾园等共计20多处。苏州园林特点是:集文学、书画、建筑、雕刻、园艺多种艺术的综合体;它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用其独特的造园艺术,把山光、水声、月色融入,创造丰富多彩的景观,以“咫尺山林”让人们可望可游可居,将人类向往的美好生活追求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们研究的园林,实质上是为了补偿人们与大自然环境相对隔离而人为地创设的“第二自然”。这个第二自然具有美的生境、美的画境、美的意境,因此,园林是人类进入高级文明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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