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种：形态解剖特征与遗传联系

四、现代人与人种

1.现代人的发源

现代人类发生于何处？目前有两种说法：一是非洲说，另一种是“多地区发生说”。1987年威尔逊（A.C.Wilson）等，根据现代人182种线粒体的类型建立一个人类型，提出现代人起源于距今20万年前的非洲地区的观点，随后又有人提出7万年前在欧洲和东亚出现过一场灾难性事件，导致非洲人入迁的观点。韦尔斯（Spencer Wells 2002）在他的《人类祖先的迁徙史诗》一书中根据先人迁徙足迹和DNA检测提出：距今10亿年前，人类的祖先走出非洲，向东迁徙穿过中东进入欧洲和澳洲及东亚，再北移入中国，遍及全球各地，向全球各个角落迁徙，并成为今天人类共同的祖先。目前，大多学者支持单一起源说，认为非洲的黑人是遗传多样性表现最丰富的人群，而非洲人DNA和Y染色体显示谱系比非洲外的更古老。所以，从人类基因组的解析表明：黑、白、黄三大群在基因水平上的差异极小，在进化关系上的计算无法表现出他们有不同起源的可能性。全球人类的线粒体DNA变异也支持全球现代人有一个单一起源学说。mtDNA只通过母系遗传给下一代，在古老群体中应该更加分异，而新群种演化速率基本不变。

1984年，美国人类学家沃尔波夫（M.H.Wolpoff）、我国的吴新智和澳大利亚的桑恩一起提出了“多地区进化说”。他们认为欧洲、中东、非洲、亚洲、澳大利亚和南亚等不同地区的现代人种群都具有不同形态解剖特征，而且和各地区的直立人和智人化石有着明显的遗传联系。他们分别起源于他们被发现的地方，通过混交、在种群之间发生基因流动，足以使人类保持一个单一的物种。

2.中国人类考古学与多源发生说

1929年裴文中等人在北京周口店龙骨山考古，在洞中发现了一个头盖骨化石，被鉴定为北京猿人，距今约50万年，这一发现震惊世人。就在发现北京猿人头盖骨不久，裴文中等人勘查遗址的南边界，又发现发掘区西南，还有一个洞口被浮土掩盖着，里面尽是灰色土石，含化石的堆积物，就在这里山顶洞人被发现了。山顶洞人的骨骼特征已经和现代中国人没有什么区别，地层年代显示，他们生活在距今3万年左右。这样，中国人的演化似乎清晰起来；北京猿人—山顶洞人—现代人。所以，20世纪40年代，德国学者魏敦瑞提出：以中国人为代表的现代黄种人，是从北京猿人经山顶洞人进化而来的。加之当时爪哇猿人的发现，这都给人类起源于亚洲的理论提供了依据。

在北京猿人与山顶洞人之间如何演化连接是考古学者关心的一个重要问题。山顶洞人的脑容量和骨骼特征跟今天的中国人没有太大差别，而他们与北京猿人之间差别，就像我们与北京猿人之间的差别一样大。这样，山顶洞人无法连接起我们与远古祖先之间的断层，在山顶洞人与北京猿人之间，仍然缺少一个重要的“过渡人种”。按此推论，北京猿人属于灭绝的人种，但至今没有确实证据。我国古人类学者丁汝康和吴新智长期从事古人类调查、发掘和研究，探讨了我国古人类的发展规律，并提出了人类进化所经历史的几个阶段和现代人起源的“多地区进化”的观点。

按照基因论非洲发生说，现代4大人种的祖先都源于非洲。这种学说遇到的第一个挑战是：现代人为什么要离开非洲；第二个是，他们沿着什么路线到了其他大陆，又如何来到中国的呢？那么，3万年前的山顶洞人究竟是本地人还是来自非洲移民的后裔，很值得探讨？

1958年我国人类考古学者在广西柳江发现了距今6万年到20万年之间的头骨化石，被称为“柳江人”。1964年，陕西蓝田县发现了古人类化石和石器，距今约115万年。1965年在云南省境内发现距今170万年前的元谋人。这些古人类化石始终没有解释他们之间的联系与现代人的关系。1984年，北京大学考古系师生在辽宁营口附近金牛山洞穴中发现的金牛山人化石，并对其进行了较好的考察与分析。金牛山人头骨的形态特征已接近现代人，颅骨较发达，脑量为1390ml，枕骨孔大、位置较北京直立人更接近颅底，经同位素检测，头盖骨化石及同层动物化石年龄为28～20万年。这是目前所知的最老的智人化石，它的生存期与北京直立人重叠，换句话说，较原始的北京直立人在金牛山早期智人出现之时尚未绝灭。由此可知，从直立人到智人的进化并非单线进行而涉及人种形成的线系分支在我国北方地域得到论证。

吴新智最近（2010）仍坚持人类起源的“多地区发生说”，其一，中国迄今所发现的人类化石特征的一致性、连续性。其二，中国石器从开始到3—4万年前，都属于第一模式，而10多万年生存于非洲智人都属于第三模式。这也很难解释两者的不同与统一。其三，距今5—10万年第四纪冰川存在，没有理由认为原住居民灭绝被外来人代替。新发现的广西崇左人，生存于10万年前，其下颌骨有了下巴颏子，其程度比现代人弱，是老型直立人和尼人所没有的，这表明，东亚已发生由古老形向现代型人类的过渡。

3.现代人种

当今人种（race）是根据体质上可遗传的性状而划分的人群。通常把全世界的人划分为4个人种：（1）蒙古利亚人（Mongoloid）或称黄种人，肤色黄、头发直、脸扁平、鼻扁、鼻孔宽大。（2）高加索人（Caucasoid）或称白种人，皮肤白、鼻子高而狭、眼睛颜色和头发类型多种多样。（3）尼格罗人（Negroid）或称黑种人，皮肤黑、嘴唇厚、鼻子宽、头发卷曲。（4）澳大利亚人（Austroloid）或称棕种人，皮肤棕色或巧克力色，头发棕色而卷曲，鼻宽，胡须及体毛发达。

人种或种族的生物学划分而不是文化上的分类，更不存在纯种优劣分类。如今只是按肤色鼻形等体质特征来划分人种，这些特征被视为对气候的适应而产生的黑色素多的皮肤显黑色，中等的显黄色，很少的显浅色。黑色素有吸收太阳光中的紫外线的能力。所以，非洲的黑种人的黑色肌肤是一种对热带干旱环境的适应。

鼻形也有适应性，生活在热带森林的人，鼻孔一般宽阔，有利于与外界温暖湿润空气的交换，而生活在高纬度的白人有较长而窄的鼻子，可以帮助冷空气暖化和湿润后进入肺部。黑人的汗腺比白人多，有利于在炎热环境中散发体温、避免中暑，宽阔的嘴巴和厚的嘴唇也助于增加水分的散发与降温。黄种人眼裂比较狭，这可能与保护眼睛免受风沙尘土袭击有关；扁平的脸型和半满的脂肪层能够保护脸部不受冻伤，如此等等。

目前，关于人种体质特征的生态演化还缺乏应有资料，但生物适应环境的进化原则是普遍适用的。这些种族特征大约是在化石智人阶段形成的。那时的各地人种强烈地依赖自然环境并且各自处于隔离状态而不像现代人各方面往来。当物种适应形成之后，就很难改变它的遗传特性。然而，随着人类社会物质文化的进步，大多数种族特征却失去了适应上的意义。因为今天的任何人种在一定条件下都可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居住环境。

自人类主宰世界之后，天择压力降低了，不再视躯体强悍、搏斗与高生殖率是成功的演化之路。于是，科学家对物质文明社会在人体体质结构、生殖力、抗病力和大脑智力发展等变化是属退化或是演化提出了看法。所以有资料提及：“人类的身体状况”已越过了巅峰阶段。现代人身体在过去的一万年中已缩小了10％，脑量也同期较少了10％。E.O.Wilson（1983）提出的基因—文化协同进化（gene-culture coevolution）概念，用以表达生物学进化与文化进化之间的相互关系，有一定代表性。未来人类之演化发生应是存在的，但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此也是很难预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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