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赛老铁匠：手工艺的传承者

欧洲大陆的老铁匠

吉普赛人从事各种手工业,其中最擅长的是打铁。这是一项极其繁重艰苦的工作,外族人一般不太愿意介入,勤劳的吉普赛人却将它承揽下来。同样,这是一项需要高超技能的工作,智慧的吉普赛人为此倾注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血和才华。

打铁是吉普赛人最普通的职业。在欧洲人的记忆中,早期的吉普赛人是以铁匠的身分出现的,因此,铁匠和吉普赛人常常被视为同一类人。这就无怪乎在希腊语和阿尔巴尼亚语中,“吉普赛人”和“铁匠”是同一个词。另外,罗姆群中卡尔德拉萨人,当年曾是白铁匠,因擅长制锅而得名,卡尔德拉萨Kalderasa一词来自于罗马尼亚语Kaldéra,意思是大锅,也来自于意大利语Calderai,意思是制锅匠。在这里,打铁职业的称呼与部落名称互相通用。

吉普赛人选择打铁这一行当,作为谋生的主要手段,据说还有一段古老的传说,那是在上帝一手缔造人类社会后不久,圣彼得四处奔波,召集全球各族百姓派代表去上帝面前申请工作,当他找到吉普赛人时,这位老罗姆正躺在草堆上晒太阳,无论圣彼得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说,吉普赛人始终无动于衷,只顾睡大觉,一心只想着妻子偷玉米回来,可以饱餐一顿,结果一觉醒来,饿得眼冒金星,而妻子却无功而返。他这才想到上帝,然而上帝却说体面的工作都已经分派完毕,唯一剩下的就是偷窃。饥不择食的吉普赛人一口应承下来,但心里直犯嘀咕。圣彼得看破吉普赛人的心思,于是就说:“听着,吉普赛人,如果你想当个正派人,就别再这么偷懒,等着天上掉下馅饼来;也别再往那些勤劳的加德扎^[1]的院子里扔脏东西了。你要能做到这一点,就有事情给你做——这种职业加德扎们都不想干,因为它太苦。吉普赛人,你想象得出这是个什么行业吗——打铁。如果你想要像所有的人那样找到活儿干,就干这个吧。神圣而万能的上帝没有跟你提到这个,是因为他知道你血管里的血很肮脏。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些。”(www.xing528.com)

传说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吉普赛人对铁匠这一职业的选择其实是市场分析和把握的结果。在传统农业社会,铁匠提供农业生产工具,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虽然城市也有补锅等市场需求,但铁匠的主要市场是在农村。农村市场相当分散,如果铁匠固定设点于集镇,那么对远途的农民多少有些不便,这就需要铁匠具有一定的流动性,这恰巧与吉普赛人流浪的生活特点相吻合,加之外族人一般不愿涉足打铁工作,因而吉普赛人理所当然地成为欧洲铁匠的骨干力量。

吉普赛铁匠经验丰富,技艺精湛,历来深受欧洲农民的青睐,他们的打铁绝技可以一直上溯到他们的祖先——古印度的多姆人。在历史上,多姆人曾以冶炼和制造金属器皿而闻名。古印度虽说不是铁器制造的发祥地,但早在公元1世纪,冶炼、制铁等方面已相当发达。古罗马的政治家普尼里认为,印度的铁质量最佳。相传建于公元4至5世纪的印度中部地区高17英尺的达尔铁塔,就是这种制铁智慧的结晶。同今天走江湖的吉普赛人一样,相当多的吉尔吉特多姆人也操持小炉匠的行当,他们带着简陋的工具,走乡串户,为当地农民们修理农具,焊盆补锅。与其他民族的铁匠不同,多姆人所使用的风箱不是木制的,而是两个用皮革制成的口袋。鼓风方法也非常奇特,不是用手拉,而是用脚踏,这样可以腾出双手干活。这种风箱在印度德干高原阿尔斯族中也使用过,而阿尔斯族在印度兴都王朝兴起之前曾经受过多姆族的统治。后来欧洲的吉普赛人也使用这种独特的鼓风器具,足见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吉普赛人不仅在农村从事打制修理农具的工作,而且在城市接受订货。在工业革命尚未形成燎原之势的欧洲,其他行业的城市手工业者一般都找吉普赛人打制铁钉等小铁器。除了打铁之外,吉普赛人还从事铜器制造。他们在金属加工业方面具有非凡的才能和造诣。随着工业生产的日益规模化,吉普赛人的铁匠行当受到了致命的冲击,一些吉普赛铁匠最终走进了机械化的车间,成为现代制铁工人。虽然他们的行当正在日渐消失,但是他们的智慧将是永恒的。